第两千三百八十一章远方的信使

瑞戴尔的每一个时刻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风景，但如果一定要选出一个最漂亮的时刻，对泽林来说，一定是黄昏日落。

        “我喜欢这里的风景，我的老友。”比尔博坐在长椅上，向后靠着靠背，用力深深的吸了口烟斗，然后缓缓呼出：“群山、瀑布、溪流，日出日落。我在回到夏尔的前五年时间里，一直在感慨自己能够重新回到平静的生活。后来，我开始感到无聊，开始怀念过去的日子，当然，那时只是有时会冒出，是不是应该出去走走的想法。但后来，我总是压抑不住这样的想法，我好想再看看高耸的大山，然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写书。没有一个地方能比这里更完美了！”

        “老实说，你的身体可一点都不像是一百一十二岁。”

        泽林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把烟斗嘴放在嘴角。他告诉希莎莉，不要把他在这里吸烟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特别是尤瑟夫卡。

        “但最近也不太好啦，在离开夏尔的这段时间，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比尔博敲了敲脑门：“还算不赖，我不清楚怎么回事，没其他影响，我也懒得去考虑。他们说我的岁数已经一百一十二了，但我的记性就像一百二十岁一样，但模样只有十。这里的精灵说，我如果没有头发的灰丝，看起来和当年第一次到瑞戴尔来时一模一样。”

        泽林还记得甘道夫说，等他来到后，就把魔戒拿出来，摆放在议会上，由所有人一起共同商议，该如何处理。爱隆王告诉泽林说，甘道夫一直没有出现，他甚至没有捎口信过来。谁也不清楚他去了什么地方，但这就是灰袍巫师的风格，他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好几个月，又可能急匆匆的跑到某个无人的荒野去调查一件事。爱隆王不知甘道夫的行踪，但也并不担心。

        “爱隆陛下说，算着时间，佛罗多也该来了。”比尔博轻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居然会把这个孩子牵扯进来。”

        “这不是你的错，比尔博。当时你的那枚戒指在孤山可是帮了大忙。”

        “啊，别提它了。我感觉很奇怪。”比尔博耸耸肩：“我总感觉少了什么，很空虚，不过只要一去认真考虑，认真感受，我就有一种由衷的反胃感。这段时间写书也写不下去，只是坐在这里，抽着烟，打发无聊时间。很高兴你能到这里来和我聊聊天，现在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兴奋起来了，看到大山后，我又在怀念我们并肩战斗，对付兽人的战争。当时座狼在追我们，你骑着马冲向阿佐格，你当时还说我的石头扔的很准。”

        “没错，的确很准，比尔博，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样，没有练习的情况下，只靠天赋扔快速移动的兽人脑袋。哦，对了！”泽林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笑意：“比尔博，要不要试一试我之前用来训练的娱乐？让我们比扔飞镖吧，怎么样？”

        比尔博睁大眼睛：“为什么不？别说扔飞镖了，之前的那把剑我还带在身上呢！”

        瑞戴尔的宫殿数量不少，或者说，每一栋建筑都像是一座宫殿。等泽林回到他的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推开门，房间里的蜡烛燃烧着，里面却空无一人。泽林左右看了看，走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瑞戴尔大部分房间不需要蜡烛，宽阔的山谷正好面对着月亮，长屋的设计令皎洁的月光正好可以透过天窗，铺洒在房间的厅堂。提供足够的光亮，同时不会影响到夜间休息。希莎莉对这里的设计非常满意，她说如果泽林有机会到达纳苏斯去，那里肯定也能带给狩魔猎人不少惊讶。

        “芙莉德，你在这里吗？”

        泽林听到长袍下摆摩擦地板的窸窣声。

        转过头去，刚才空无一人的木椅上多了一个人影。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泽林走过去，坐到另外一个木椅上，活动着有些发酸的肩膀。木雕小圆桌上有两个杯子：“今天没有出去走走吗？这里的景色可不是那么多见。在这里没必要隐身，没有敌人。今天这里的精灵问我，为什么多要了一个房间，我只能告诉他们是在等朋友。你没必要一直躲在阴影里，格奈娅经常能在其他地方交到朋友。”

        比尔博的投掷技巧一如既往的好，这大概是霍比特人的天赋，不过对于其他霍比特人来说，他的那把剑用的也不错，虽然说不上是优秀的剑士，但在土世界，对付一些兽人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当年去孤山的路上，比尔博可不是在矮人们的护送下到孤山偷一颗宝石那么简单。

        芙莉德瞥了眼泽林，又垂下目光：“嗯。”

        “你有点不开心？怎么了？”

        修女摇头。

        她抿着嘴，在泽林的目光询问下，过了好一会，才低声回答：“我待在此地即可。若无战斗，何须出行。”

        “你的一生不可能只剩下战斗，芙莉德，没有一个人的命运应该是与战斗为伴，至死方休。”泽林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也不需要你成为一把剑......”

        芙莉德微微抬起眼睛。

        “我不想把任何一个人，当做工具来利用。你也是，芙莉德。你和希里斯都是，一直放不下在罗德兰的事情。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她不再是青教会的骑士，你也不再是黑教会的修女。你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忘掉过去吧。”

        说着，他向前伸出手，摘掉了芙莉德的兜帽，灰丝顺着脸颊垂下：“一直带着这个兜帽，不热吗？”

        “灰烬.....”芙莉德的话语刚刚跳出没有血色的薄唇，就被强行咽了下去。她记得，灰烬没有知觉这个借口对泽林没用：“不热。”

        “等等，你的发梢.......”这时，泽林注意到，芙莉德耳边的发梢有一抹金色：“是你染上的吗？”

        “......不小心碰到的。”

        芙莉德僵硬的说道。

        “我是很喜欢金发，但我感觉还是过去的白发更适合你。”泽林开玩笑似的说道，他想要让气氛不是那么僵硬，结果芙莉德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语。过了一会，他挠了挠后脑勺：“好吧，早点休息，芙莉德。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你可以出去走走，如果他们询问你是谁，你就说是和我一起来的，他们要是有问题的话，就让他们来找我好了。”

        “嗯。”

        泽林已经不知道劝说了她们多少次，但现在看来，这种后天养成的敌视，不是单靠一朝一夕的言语能够解决。

        “休息吧，放轻松，现在这里没有任何麻烦。”

        去睡觉前，泽林拍了拍芙莉德的肩膀。

        等到狩魔猎人离开后，芙莉德立刻在附近找到了一个镜子，握着剑，捏住发梢，割掉了脸颊旁的一缕金丝，并且把装在瓶子里的金色染料扔进了山谷里。

        甘道夫一直没有来到瑞戴尔，附近的精灵没有发现灰袍巫师出现在他们的边境。

        泽林很奇怪，这不像是甘道夫会做的，他一向守时，虽然他大部分时候不会说明要在哪一天出现在什么地方，但当其他人聚齐的时候，他肯定会及时出现。只是这一次，泽林和比尔博在瑞戴尔等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灰袍巫师出现的迹象。

        瑞戴尔的精灵们监视着山谷，过去兽人很少会靠近瑞戴尔边界，上一次爱隆率领精灵出发猎杀兽人，还是在索林一行人抵达瑞戴尔后，有一批兽人尾随而至。但现在，爱隆王不断向外界派遣哨兵，就好像担心兽人会忽然杀出来一样，就像当年他们袭击摩瑞亚时那样。

        希莎莉很失望的听到瑞戴尔没有树人，树人都生活在法贡森林。精灵曾经唤醒树木，教给它们言语，但这都是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按照希莎莉的说法，在暗夜精灵的城市达纳苏斯，里面到处都能看到与卡多雷生活在一起的古树，有些古树甚至还会像卡多雷一样出售货物。

        “你以后会和我一起去达纳苏斯吗？”

        坐在溪水边缘，耳边瀑布声轰鸣。

        “达纳苏斯，你是说那座坐落在巨树上的城市？”

        “是啊，到时候我给你当向导，你一定要好好看一看海加尔山上雄伟的世界之树，还有我们的月神殿。”希莎莉躺在鹅卵石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身边的人会很喜欢这个世界了。我也喜欢这里，浓郁的自然力量还有与自然友善的居民，你说这个世界有战争，但我只看到了一群被野兽击败的兽人，这里的兽人太弱小了，泽林。在过去的战争里，要对付一名部落兽人战士，需要三名训练有素的人类士兵才行。”

        “你把这里的兽人当做身高与人类一样的地精就可以了。”

        泽林想了一阵子，找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合适的形容。

        忽然，远处长桥上出现了一队骑马的精灵骑手。希莎莉坐起身，皱起眉头，随即转头看向同样望着长桥的泽林。

        “怎么了？”

        “别担心，那好像是.......是罗斯洛立安的精灵，可能是信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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