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八十章人人皆知

“火，着火了！”

        “快救火！”

        “水桶！去找水桶！”

        “永恒之火保佑我们......”

        诺维格瑞的每一名街道上的居民几乎都同时望向比兹区的方向。市民们推开窗户，小心翼翼而又好奇的眺望着远处的火光，黑帮成员聚集在一起，对着烟雾冒起的位置指指点点，互相打听消息。非人类居民注意到滚滚浓烟，低声嘟囔了几句，摇了摇头，又重新去做他们手头上的事情。

        比兹区附近的居民很快就意识到，一群人已经冲到火场附近，开始和城市卫兵一起灭火救火。所有人都被这群人阻隔在外面。但在看清楚着火的地点后，他们又退到了外面围观。

        “看看这火焰。”迪科斯彻张开双臂，换上某种高亢的音调：“炙热的火焰无法阻挡勇敢的心，一如太阳无法逼退邪恶的魔爪。”

        “你在说什么？”阿梅莉亚站在总部后方的小巷内，热浪卷起她的发梢：“需要我帮你叫心理医生吗？”

        “这是圣人阿龙多拉在塞万提斯隘口战役的台词，我最喜欢的舞台剧之一，只可惜，虽然阿龙拉多一直女扮男装参战，演员也都是男性，但是也轮不到我上场。一个剧院演员说我最多只能演出隘口的士兵，太让我伤心了。”迪科斯彻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有一点化素养了吗？泽林都没有教育过你吗？他至少可以把你扔给他的好情人教育，我见过法兰茜丝卡.芬贝达，她的化素养要超过北方绝大部分人。”

        阿梅莉亚没有回答，她看到混乱一个半身人在两名城市卫兵的帮助下跑了出来，身上沾满了烟灰。

        迪科斯彻转过身，挥了下手。两个扛着曼吉尸体的人跑过来。

        “记得不要完全扔进火里，烧一半就好了。”阿梅莉亚叮嘱道：“如果认不出就太糟糕了。”

        “那是曼吉？”杜度一边扭着头一边走过来：“老天，我到底参与了一场什么样的事情。”

        “为瑞达尼亚清理垃圾。”迪科斯彻回答道：“我很乐意做这种事，有这种混蛋，社会就永远好不起来。在维兹米尔国王时期，瑞达尼亚绝对不会欢迎这种混蛋。”

        “只会把他们扔到其他国家去祸害别的王国，我知道，我学过历史的好吗？”阿梅莉亚轻哼了一声：“辛苦你了，杜度。明天我会把报酬送到你的家里。”

        “我可不是为了报酬才做这件事的。”杜度双臂交错搭在胸前：“这没必要。”

        “一码归一码，这是我的个人感谢，你必须收下，否则回去后泽林又要嘟囔我。”阿梅莉亚耸耸肩：，又重新看向迪科斯彻：“嗯，接下来的事情只需要拖就好了。你能控制市议会里的多少人？收买多少城市卫兵？接下来市议会要对这件事进行调查的时候，把调查的主导权掌握在你的手里。”

        “乞丐王和克利弗不会反对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乞丐王讨厌狂信徒，克利弗本身就是非人类种族，只有霍桑二世，他的态度很奇怪.......”

        “霍桑二世不是威胁，不用考虑他。”阿梅莉亚自信的轻笑了一下：“只要争取被乞丐王和克利弗资助的市议员不会反对你就可以。接下来的调查只需要拖，一直拖下去。有人非常着急，而我们要做的只有等待即可。”

        “假如海姆法又派遣其他人来，你准备怎么办？”

        阿梅莉亚转过头，咧开嘴：“让他们消失不就好了。海姆法可以随便派人来，原本就应该让曼吉在城外消失的。”

        “但你没那样做。”

        “因为查培太过犹豫而且那时候我根本不在诺维格瑞，尤瑟夫卡居然还想要请人为我锻造一把手半剑，让我跟着泽林学剑。哦~还是饶了我吧。”

        “海姆法只要派人过来，你就准备干掉一批？”

        “有些混蛋不知道什么叫友善与平等，内心早就变得比冰块还寒冷，只会对暴力和血腥产生反应。他们只会向强大的人卑躬屈膝，又对弱小的人指声怄气。我承认计划和交涉是很好的解决手段，可以令所有人感到满意，但有些人只会把你的善意当成软弱，自以为掌握局面，这时候就必须打醒他们，用恐惧令他们清楚，我的好意只是可怜他们，不是害怕他们。”阿梅莉亚冷冷的说道：“海姆法刚开始肯定会派遣最信任，也是最忠心的人，我会干掉他们。然后等到他派遣寻常教士后，我会干掉不愿意合作投降的人，直到海姆法认识到，是他需要查培保住他的教主位置，而非查培需要他任命为主教。”

        “这是泽林教给你的吗？”迪科斯彻忽然问道：“我一直想知道，你是他的继承人吗？他教给你怎么处世，又准备教给你剑术。老天，我没有看到你的尖耳朵，你会成为他的继承人，还是多尔.布雷坦纳王国的继承人？我知道法兰茜丝卡女王和他不只是单纯的情人关系，但这简直是把北方的王权法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阿梅莉亚翻了个白眼：“你可以去问泽林。我该走了，这里的事情做完，就只剩下清理神殿岛里面的垃圾。哦，杜度，你一起来吧，查培肯定想见到你。”

        看着阿梅莉亚离去的背影，迪科斯彻轻轻的吁出口气。

        “这年头年轻人都那么危险了吗。恩伯格，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他对一旁的城市卫兵队长说道。大部分时候，谁也分不清城市卫兵和穿着士兵盔甲的黑帮有什么不同：“这是一场火灾，记得吗？只有热心市民和尽职尽责的城市卫队赶来救火，结果没想到火势太猛，结果没能救出任何一个人，所有的女巫猎人都葬身火海，这是诺维格瑞的一场灾难，明白吗？”

        “我明白，先生。”卫兵队长点点头：“我也不认为这种规模的火势能救出什么人。”

        “非常好。”迪科斯彻取出一袋钱币，卫兵队长连忙伸出双手捧着：“这是对尽职尽责的城市卫兵的奖励，尽职尽责的人都应该得到奖赏，对吧，否则那就是对无能的纵容。”

        当海姆法教主的信使抵达诺维格瑞时，他看到的只有仍然冒着黑烟的总部废墟，城市卫兵封锁了现场，带着乌鸦面具的医生把一具具烧焦的尸体抬出来，运往地下的停尸间，等待调查以及处理。沿海城市，虽然天气还不算温暖，但潮湿的环境不利于保留尸骸。

        第二天，城内的每个人几乎都知道了一件事：女巫猎人的首领曼吉死在这场火灾。城市议会已经展开调查工作，要弄清楚这场火焰的原因。但就在当天晚上，酒馆和小巷间便飞出了不同的流言。有人说这是术士的报复，因为永恒之火组建女巫猎人，要猎杀那些会魔法的男人女人。也有人说这是主教查培的手段，要向其他人宣告诺维格瑞教会的权力到底属于谁。当然，流传更广的是当天女巫猎人举行宴会，结果有人撞翻了火盆，火焰引燃了仓库的硝石。

        不过没有人能证明这件事，因为所有女巫猎人都死掉了。只有极少数研究死灵术黑魔法的术士才能将死者的灵魂从死神的国度拽回，而这需要极大的生命力量作为代价。

        曼吉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入海姆法的耳，教主几乎又多吸了一盘麻药粉才能缓解悲伤的心情。曼吉是他少数可以信任的教会成员，他原本一直希望能依靠曼吉掌握诺维格瑞，并且尽可能控制女巫猎人的归属权。于是他派遣曼吉和所有仍然效忠教主的女巫猎人前往诺维格瑞，准备控制黑帮，夺取教会并且掌握舰队与金库。

        结果现在这些效忠于他的女巫猎人都死了，神殿守卫仍然待在诺维格瑞，谁知道里面有多少人还愿意效忠基本上没有去过诺维格瑞多少次的教主，而非一直待在他们面前，发给他们薪水的主教。失去了这些女巫猎人后，他恐怕都无法指挥剩下的女巫猎人为自己效力，因为这些人更愿意追随强大而富有的国王陛下。

        至于那些信仰永恒之火的信徒。谁都清楚，只有普通人才会虔诚信教，或者有闲钱却没事做的贵妇人。那些将军和议员根本不会在意他是否是教主，也不会为了永恒之火而听从他的指令。没有钱和士兵，他还能命令多少人？

        想到这里，海姆法又让仆人拿来新的麻药粉，长时间的吸食令他对麻药粉的需求越来越多。结果他得知，麻药粉的数量已经不多了，因为许多麻药粉贩子都不再把货物出售给永恒之火的人，他们更愿意出售给尼弗迦德人，这种东西的刺激感可比尼弗迦德人喜欢的血腥角斗更能带来感官上的享受。

        和曼吉的消息同时抵达的，还有拉多维德催促海姆法上交七万枚克朗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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