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七十一章一桩绑架案

进入神殿后没多久，泽林便和查培一起走了出来。

        “主教。”靠在石柱旁，双眼愣愣的盯着面前神殿火盆的珍妮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站直身体，微微弯腰。“您的身体恢复了？”

        “还没有，珍妮特，但这是曼吉阁下的邀约，我怎么可以不去？”查培的脸色苍白，眼睛充满了疲倦，就像是被疾病缠身却得不到休息的病人。“曼吉阁下只邀请了我和狩魔猎人前往，所以我就不带其他人去了。如果在我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修女，你可以代替我处理，但务必确保我回来后可以听到你的报告，以及由我来做出最终决定。”

        “遵命，主教。”

        珍妮特对查培弯腰鞠躬。

        “我们走吧，狩魔猎人，你刚才告诉我说，你推断出怪物的身份是什么？抱歉，我有些头疼。”

        “我怀疑是被鹿首精怪控制的可怜人。鹿首精怪，你可以认为是某种林精......”

        两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珍妮特叹了口气，转身返回神殿。过去神殿经常有人开玩笑说，查培将她当做主教位置的继承人，也有妒忌的人在背后说，她能走到这一步是因为她是主教的情人。对于这些言论，她总是当做没有听到，可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这意味着会卷入怎样恐怖的漩涡。

        忽然，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名跟着狩魔猎人进来的神殿守卫一直没有出来。

        女巫猎人总部大门的街道对面，关着门的民房窗户微微开启一条缝隙，一双淡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路对面的目标。

        “看，他们来了。”

        阿梅莉亚收回目光，卡尔克斯坦弯下腰，透过缝隙，他看到泽林和查培两人走到女巫猎人总部门前。城门上的卫兵探出头来，对着两人喊了些什么，但距离太远，炼金术士听不清。没过多久，泽林取出一封信纸，展示给卫兵。卫兵缩回脑袋，总部大门向两侧敞开，露出里面的马厩与主楼阶梯。

        “他们进去了，阿梅莉亚。什么时候动手？”卡尔克斯坦问道：“等待信号？”

        “告诉其他人做好准备，等待他们出来。”阿梅莉亚疑惑的瞥了眼炼金术士：“我本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事情。”

        “两年前，在维吉玛，有一群火蜥蜴帮的混蛋在桥上以收税的名义抢劫我，于是我和杰洛特把他们都干掉了。”卡尔克斯坦推了推眼镜，捋顺下巴上的山羊胡：“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跑到崔托格，在瑞达尼亚的王宫大门上用魔法刻上拉多维德吃屎的字。”

        阿梅莉亚耸耸肩，又重新将目光放在女巫猎人总部上。大门关闭，阴影下的马厩与阶梯，还有泽林和查培的背影一同消失在闭合的门缝。

        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泽林环顾四周。

        “这里的布置一点都不像是宴会。”他对一旁的女巫猎人随口说道：“冰冷、阴暗，而且到处都是马粪的臭味，别告诉我曼吉阁下有了最新的爱好。”

        “这些马是曼吉阁下用来运送囚犯的。”女巫猎人脸色僵硬。

        “哦，我还以为他有其他用处。”泽林的视线扫过庭院，庭院差不多有三十名女巫猎人，四名站在马厩旁，三人站在城楼上，门口一左一右各有两人，阶梯上有四个，剩下的一半站在庭院里，一半站在主楼的一层。总部是一座两层的长方形建筑，大门向内侧敞开，里面的女巫猎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盯着走进来的两人。“曼吉在哪？”

        “很高兴看到你们两位能应约前来。”曼吉从大厅一层的人群走出来。他停下脚步，扭过头看了眼身后紧盯着两人的女巫猎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去做你们的事情！”

        他用力挥了下手，女巫猎人们纷纷收回目光。曼吉重新走过来，张开双臂。

        “欢迎你们的到来。查培阁下，我听说你病了，感觉好些了吗？”

        “我感觉一点都不好。”查培单手握拳搭在嘴前，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所以这些天我拒绝了所有的接见和邀约，除了你的。我想为了永恒之火，为了教会能在诺维格瑞更好的发展下去，我们两人必须努力合作，才能保证火焰的光辉照耀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我也这样认为。”曼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提供，然后看向泽林：“还有你，狩魔猎人。我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码头仓库内调查关于杀人野兽的情况，进展如何？”

        “有些进展，我怀疑是一头鹿首精怪，之前它可能待在城外的森林里，它有一种能力，就是将自己的灵魂与受害者牵连在一起，可以远程控制受害者。”泽林随便编造着鹿首精怪的信息，毕竟只有狩魔猎人才有兴趣学习以及保留这些知识：“我这一次到这里来，就是希望您小心，鹿首精怪会在袭击的时候，将这种控制法术施放在附近的某个人。据我所知，您的队伍在城外遭到野兽袭击，结果进入城市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受害者还是一名女巫猎人。只有死者的同僚才清楚他那天会去什么地方。”

        曼吉的脸色僵硬了一下，视线迅速扫过在场的女巫猎人们，又回过头来笑了笑：“等到宴会结束，我会调查这件事。请来吧，两位，我准备了最好的陶森特干红和从哈克兰买到的牛肉。”

        跟着曼吉走上通往总部二楼的阶梯。泽林注意到这里的每一名女巫猎人腰间都挂着佩剑，他们背对着泽林和查培互相聊天，眼睛却时不时瞥向他们。

        “请坐。”

        这已经不是泽林第一次看到曼吉的办公室。办公室很狭窄，因为一旁有一座更大的拷问室。有时候，泽林很怀疑，曼吉到底是更喜欢他的办公室，还是一旁的拷问室。

        办公室间摆放着一个长方形木桌，上面用银盘盛放着三月份难以找到的苹果、烤乳猪、鸡鸭、鲜鱼及贝类。三个高脚银杯里盛满了苹果酒。等到两人走进去后，曼吉站在门口，对外面的女巫猎人眨了了眼睛，然后关上了门。

        女巫猎人转过身，对其他的几个人做了个手势。他们纷纷握着剑走到门前，等待里面的信号。

        房屋里面，曼吉转过身。

        “请坐下吧，两位，今天我们要谈论许多问题，比如说......”

        他的话语猛地一顿，他看到泽林向他大步走来，眼神不善。

        “你要做.......”

        砰——！

        镶嵌着钉装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曼吉的侧脸上，一记左勾拳令曼吉向右侧的地面摔倒。身边，查培对着木门刻意高声说话。

        “感谢您的招待，曼吉阁下，我相信我们一定能精诚合作！”

        又是一脚踢在曼吉的腹部，让他猛地缩卷起身体，喉咙将要发出的叫喊变成了一阵无意义的咯咯声，睁大的眼睛仿佛要从眼眶跳出来。

        泽林弯下腰，掐住曼吉的喉咙，另一只手一把拽掉挂在脖颈上用反魔法金属制造的护符，随手扔到一旁。曼吉伸出手抓住狩魔猎人的手腕，想要掰开手臂，双腿用力踢一旁的书柜，想要把书柜踢翻引起声响，吸引外面的下属冲进来。

        结成亚克席法印的手势在眼前一晃，曼吉的动作立刻停顿了下来，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双眼无神。

        “你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最好一睡不醒。”查培走到泽林身边，垂下眼睛：“我很讨厌去想这些事情。”说着，他又提高了声音：“这真是鲜美的牛肉，阁下，这是你从哈克兰弄到的吗？”

        “但这世上总是有些混蛋不值得去给予善意。”泽林站起身，后退两步，转过身走到床边，推开窗户，扔出去一条绳子。

        小巷，阿梅莉亚的人把被打晕的女巫猎人搬运走，杜度顺着梯子爬上后墙，翻进后院，在翻墙的时候，他顺便带上了一条绳索，绳索的另一端有一个倒钩，吊挂在墙壁上。为了押运囚犯，曼吉派走了一半的女巫猎人，剩下的一半都被他聚集在前院和总部内，后门只有门口的两名女巫猎人看守。

        杜度小跑到窗户下，抓住绳索，泽林用力将他拉了上来。杜度有些激动，手臂微微颤抖。

        “你们都搞定了？”

        “没错。”泽林和杜度一起走到昏迷的曼吉身边：“小心点，杜度，你至少要坚持到明天。”

        “我明白。”杜度深吸了口气，用力搓了搓手，走到曼吉身边。“真糟糕，我实在不喜欢变成他后得到的感受。我现在只是看着他，就有种想要折断女巫手指头的冲动。”

        “忍一忍，杜度，不会太久的。”

        “我明白。”他抿着嘴，缓缓呼出口气：“我明白。”

        杜度的轮廓渐渐融化、模糊，像是解冻的粘液。液体冒着气泡，又重新凝固。没过多久，第二个曼吉出现在泽林面前。“没错，这是哈克兰的牛肉，我特意用来为你准备的，查培主教！”杜度大声回答，瞥了一眼木门：“还有你，狩魔猎人，告诉我，你对抓捕城市野兽有什么想法？”

        变形怪不只是变身，他们更多意义是复制另一个人，体会到他的内心与想法，并且受被模仿者的情绪所影响。

        查培和杜度扮演的曼吉互相交谈着，泽林则用绳索捆住曼吉。这里有很多绳索，一旁的审讯室里可以找到所有能想象得到的工具，还有些泽林想象不到的。在某些方面，总有人有着超出常人的想象力。蒂莎雅不止一次说，如果人们把想象力用在正常的地方，而不是折磨、刑具和宗教故事，人类社会的发展要快的多。

        走到窗边，泽林扛着被装入麻袋的曼吉，从二楼一跃而下，在银猫戒指的帮助下稳稳的落到地上。快步走到围墙旁，他将麻袋挂在钩子上，稍稍拉了拉。过了两秒，墙壁另一边的人拽动绳子，泽林站在这边托举着，把曼吉吊了出去。

        “完成了。”墙壁外的特莉丝解开麻袋口，确定里面人的身份后，站起身对其他人挥了下手：“带着他到仓库去，我要留在这里处理剩下的事情。”

        她要修改两名被打晕的女巫猎人的记忆，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喝酒喝多了，结果昏睡了过去。虽然和精神方面的法术比起来，她更擅长破坏力极强的火焰魔法，但用一些头痛和宿醉的效果演示，这些人不会在短时间内意识到他们的记忆有问题。

        曼吉的宴会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不长，但对外面等待的女巫猎人来说无异于过了好几个小时之久。他们一直在等待里面的信号，直到半个小时后，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女巫猎人纷纷按住剑柄。

        “谢谢您的款待，曼吉阁下。希望您明天可以到神殿岛去，在神殿和我商量接下来要准备的事情。我一向认为，您手下的女巫猎人应该换一个更好的驻地。明天我就向教主写信，希望他能任命你为新的主教。我已经老了。”查培摸了摸后脑勺：“主教的位置应该交给更有能力的人来做，您说的一点都没错。”

        “届时我会准时抵达。”曼吉的话语仍然咄咄逼人。“我想您到时候应该不会又生病了，对吗？永恒之火保佑，火光会驱散一切疾病与恶魔。”

        女巫猎人们互相交换着困惑的眼神。

        “明天见，曼吉阁下。”

        查培微微点头致意，一旁的狩魔猎人同样点头，然后和查培一起走向大门。

        看着两人走下阶梯，一名女巫猎人凑到曼吉身边。

        “阁下，这是.......”

        “有些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投降。”曼吉冷哼了一声。“明天傍晚，召集诺维格瑞附近的所有女巫猎人，我要召开会议。”说着，他转身返回办公室：“除了抓到女巫之外，任何消息都不允许打扰我！”

        “遵命，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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