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三十四章地下网络

诺维格瑞的公告很快传遍了大陆东端的每个角落，城市的交通要道与周围的十字路口上贴满了签署着市民议会绝大部分的署名公告。

        公告宣布诺维格瑞为永久立城市，以免卷入战火。市议会宣布城市方圆二十里的范围内禁止军队进入。任何进入的军队都会被自动视为对诺维格瑞宣战，诺维格瑞将会加入另一方以保护自身安全。如若城市遭到进攻，诺维格瑞用尽最后一枚金币，战斗到最后一艘船只沉没，以捍卫城市的独立与自由。

        每一名市议员以诸多天神的名义起誓。

        “市议员？市议员手下有几个卫兵？”阿梅莉亚不屑的哼了一声，把信件随手扔进火盆里。“看看这份公告书上面议员签名。这意味着，诺维格瑞的四大地下黑帮已经达成了协议。只有属于永恒之火教会议员没有签名，显然，地下黑帮和教会没有取得共识。不过，我想教会的议员可能还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她看得出来，这个公告真正的含义。很简单，无论是瑞达尼亚还是尼弗迦德，诺维格瑞没有力量抵抗任何一方的进攻，而加入另一方更无异于自寻死路，当另一方处于救世主的身份时，绝对不会任由如此繁华的城市继续独立。真正重要的是最后几句话，一旦城市遭到进攻，真正的主人们会烧毁诺维格瑞的舰队，抢走金库，令进攻者得不到任何实际上的好处，反而会落入进攻立者的坏名声。

        尼弗迦德的陆军很强，但舰队大多只是板帆船，海军唯一的任务就是投送陆军。尼弗迦德人很想得到诺维格瑞舰队，这样他们就可以在海面上对抗瑞达尼亚与史凯利杰的海军。而瑞达尼亚人也很想得到诺维格瑞的舰队，这样，加上这座位于河口三角洲的城市，拉多维德将建立起一座坚固的庞塔河防线。

        这才是最重要的立手段。要么是强大无比，要么玉石俱焚。

        “大姐，最近我们的生意都不好做啊。”

        浮港旅店的地下室内，阿梅莉亚盯着面前的炉火，稚嫩的脸颊上挂着不应有的冷漠。

        “最近曼吉购进了一批新的麻药粉？”

        “是啊，大姐。”一个三十多岁，脸颊消瘦的男人弯着腰，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尼弗迦德人占领了维吉玛，结果吊死了好多麻药粉贩子，现在麻药粉的价格都涨疯了。结果曼吉还按照战前的价格拿货，我听说他还指挥女巫猎人杀了好几个药粉商，抢了他们的货。现在所有人都不打算和教会打交道，反正这一个月来，我没听说教会的任何人买到货物。”

        阿梅莉亚斜身坐在一个靠椅上，身边有几个年龄不一的麻药粉贩子，但每一个都比她的模样所展现出的年龄大很多。同样的，每个人眼都充满了敬畏的神色。过去，没有人把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当做一回事，不乏有人想要把她拐骗卖到其他地方去赚一笔钱。不过在许多心怀不轨的男人模样凄惨的死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于违抗她的要求。

        神秘、强大而且冷漠。

        无人知晓她的底细，更无人知晓她究竟有怎样的力量。来自什么地方？家人与朋友是谁？真正的名字到底叫什么？一无所知。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任何试图对抗她的人都死了。

        “所以战争影响了地下交易，对吗？”阿梅莉亚小鼻尖下哼出一声。“所以永恒之火也从出售麻药粉变成必须购买麻药粉了吗？”

        “是啊，大姐。”另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毒贩讪笑着。“过去永恒之火的贩毒点都在维吉玛，结果前年上半年让一个狩魔猎人给砸了。后来他们在城外又建立了一个新的，结果刚刚建好尼弗迦德人就打了过来，营地又毁了。再加上亚甸的销路也被战争摧毁，柯维尔境内这东西又很少，那里实在太冷了，不适合种植材料。结果现在永恒之火在瑞达尼亚境内建立起新的制作工厂之前只能先到处收购。”

        “很好，现在你们把手里所有渠道的麻药粉都运转到瑞达尼亚去。”阿梅莉亚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像是要捏什么：“记得，把价格开的更高一点。”

        身边的贩子们脸色僵硬。

        “大，大姐，这......这根本不会有人买啊，教会要求低价，谁敢买高价呢？”

        “我说一定会有人买。”阿梅莉亚冷哼了一声，她视线环顾。“有什么意见吗？”

        等到其他人离开后，阿梅莉亚一边走出地下室，挥了挥手，但对驱散地下室内弥漫的烟雾没有任何意义。这里似乎永远都处于烟雾缭绕，也许最近的情况转好了一些，战争令一切物资都变得稀少，包括人们最喜欢的烟草。

        她当然不会花自己钱去买这批很难出售的货物。战争绝对不会持续太久，连年的战争令农田失去主人，这个世界的生活物资已经在战争的压迫下绷紧到极限。怪物肆虐，战争毁灭村庄，而尸体又引来更多的魔物。她看得出来，等到积雪融化之后，就是决战的时刻。否则，就算上面的国王与皇帝想要继续打下去，下面的人也会想办法把他们为战争疯狂的君主拉下去，然后根据之前的表现进行和谈。

        所以等到战争结束，无论多么高的物价，都一定会在生产恢复后下降。只是，在某种时候，对于并不缺钱的组织来说，他们担心的不是价格，而是能否买到。

        查培手下的许多人不敢违抗曼吉，只是在查培被剥夺权力之前，他们也不敢违背主教的命令。毕竟，海姆法教主的命令是派遣曼吉前往诺维格瑞抓捕间谍，而非剥夺查培的职位。在情况不明朗之前，下面的人绝对不敢贸然站队，或者表明态度。在治愈教会，她见过太多这种情况，也面对过一次。

        她在信里要求查培调动诺维格瑞教会金库的黄金，利用这笔克朗在瑞达尼亚境内高价收购麻药粉。她相信，曼吉应该在想方设法搜寻查培的罪证，想办法夺权。一大笔资金流动一定会吸引他的注意力，毕竟，去向不明的资金通常意味着贪污，而这正是最好的罪名。或大或小，全看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当曼吉的注意力放在诺维格瑞城外的资金流上时，她就可以准备在城内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查培很愿意花这笔钱来解决自己遇到的麻烦，而这笔钱最后会流到她的口袋里，她不介意收下其一部分当做报酬，并且顺便给永恒之火教会制造点麻烦。

        反正她认识的人里，没人喜欢这个教会，不是吗？

        忽然，她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一面墙上，捂着额头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她抬起头，刚想要质问为什么会有人站在道路正间的位置，接着，张开嘴的又变成了傻笑。

        “泽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狩魔猎人站在地下室的楼梯口，双手交错搭在胸前，微微歪着头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阿梅莉亚，一言不发。

        “嗯，那个.....有什么事情回去说，好吗？”

        两个小时后，城堡内，阿梅莉亚趴在床上，屁股发红。尤瑟夫卡坐在床边，打开一个药膏瓶。

        “你又闯祸了吗？唉，要不是学院关闭了，我应该想办法送你去学校，跟着老师好好学习一段时间。”尤瑟夫卡叹息着，将冰冷的药膏抹在发红的皮肤上，阿梅莉亚埋在胳膊下倒吸了口凉气。

        “疼吗？”

        “不疼。”阿梅莉亚咬着牙，脚趾紧紧的缩卷起来：“一点都不疼。”

        “你啊，闯祸了告诉他就好了，他最多会批评你，然后帮你去把麻烦摆平。你又何必说明都不说呢？”尤瑟夫卡放轻了涂抹消肿药的力道：“别和他吵架，他刚回来，让他好好休息几天。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阿梅利亚板着脸：“谁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讨厌麻药粉。”

        “他一直不喜欢这些东西，他认为这些东西只会让人变得更糟糕。”尤瑟夫卡的动作怔了一下，眼闪过一丝担忧。“阿梅利亚，你不会吸了麻药粉吧？”

        “当然没有。”阿梅利亚闷声闷气的说道：“他只是在我未来的道路上和我有些.....意见相反。”

        “他是为你好，阿梅利亚，别怨恨他。”尤瑟夫卡又叹了口气。“有机会，你可以向格奈娅或者维吉妮娅学习，你要是喜欢战斗就去找格奈娅，喜欢魔法就去询问维吉妮娅。如果想要生活的更好更安逸一些，你可以到伊妮德的宫廷里去，先试一试，那种生活是否适合你。但是别再做你之前做的事情了，能让泽林生气的肯定不是好事。”

        “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再去做其他事情了。”阿梅利亚扭过头去。

        才怪。

        忽然，诊所门被一下子推开，格奈娅冲了进来。

        “约瑟，泽林出去了吗？他不在城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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