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九十五章时光之穴

泽林发誓，他绝对不会再愿意体验一次这样的经历。

        不过想到他可能还要以相同的方式返回，泽林心里忽然有些后悔，他不应该到艾泽拉斯来。说不定他现在正躺在城堡里，看着外面的人送来的新闻，喝着尤瑟夫卡沏的茶，考虑晚上该吃什么。

        想到这里，泽林忽然愣了一下。

        他是个狩魔猎人，但现在他居然在像个贵族一样生活，真是不可思议。他揉了揉额头，仍然驱散不开心的虚假感，好像这一切根本不是真实的。虽然他更认为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是自己仍然未从时空传送恢复过来。

        “如果你感觉好些了，试着站起来，并且不要随意碰触周围的任何东西，哪怕它们看起来多么正常。”

        泽林支撑着身体，单手捂着腹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的靴子陷进一团沙子里，他很庆幸靴筒能到小腿位置，否则流进沙子会很难受。

        “多谢。”泽林推开抓住胳膊的手臂，示意自己没问题。“我感觉好多了。我想我们应该到目的地了？”

        “没错，睁大眼睛，时光之穴向来不对凡人种族开放，但你将有机会亲眼目睹历史与未来。”

        泽林深吸了口气，他抬起头，环顾四周。随后，眼前的景色几乎令他忘记呼吸。

        这是一片有着数千平方米的空地。空地上铺满了细碎的白沙，在最间的位置，竖立着一座奇特的漏斗。漏斗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有一个高度超过两米的沙漏，沙漏泛着彩色流光的砂砾淅淅沥沥的坠落，无穷无尽，顶部的砂砾不停的下落却不见减少，底部的砂砾也没有增加。沙漏的边缘包裹着金箍，笔直的金箍互相缠绕，扭曲在一起，最终在沙漏的三个对角顶端伸向天空，凝聚成青铜龙首的模样。

        沙漏下是一块直径数十米的巨大石盘，高度超过两米，有两头体型庞大的青铜龙趴卧在上面，一只龙低着头像是在小憩，另一只龙抬起头，仰望着头顶变化莫测的星云。

        时光之穴并非狩魔猎人所预想的一处洞窟，或者说，这处洞窟没有顶部，抬起头，泽林能看到无数的岩石围绕着一颗漂浮在虚空的太阳，炫彩的极光在虚空流转。站在时光之穴，他们仿佛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而是一块漂浮在世界之外，位于虚空的飞地。时光之穴四周，分布着怪异的景象，沙地上定格着一个又一个灰色的场景。悬挂着白色战旗的塔楼，塔楼门口一男一女两名士兵在门前站岗。一名握着战锤，有着一头亮丽金发的英俊年轻人在另外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骑士陪同下，向两名站岗卫兵问好。

        塔楼景象的另一边，是一座有着两层楼的酒馆。酒馆前一名有着淡棕色胡须、脸色坚毅的骑士和另外一名有着金色卷发的年战士聊着天，正要踏上酒馆阶梯，他们身后，将深棕色秀发扎成马尾的女骑士略显拘谨的紧跟着他们，眼神有带着一抹崇拜的神色。

        泽林向右边扭头，另一个场景在一处阴暗的地牢内，穿着白色衬衣和蓝色长裙的漂亮女孩将手的一块面包，隔着栅栏递给关押在里面的兽人。年轻的兽人睁大眼睛，看着手的面包，眼充斥着惊讶与感激。女孩递过面包的同时，转头望向身后，眼有着些许担忧，像是在担心自己的行为被发现。

        视线继续向右转动，一处路边凸起的土坡上，提着战锤的金发年轻人神色凝重的望着远方横在天边的城墙，另一名握着法杖的年轻女法师和年老骑士站在土坡下，关切的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年轻人。

        放眼望去，时光之穴分布着无数的景象，无数被定格在时间的场景环绕在巨大的沙漏四周。天空，几只年幼的青铜龙在不同的时光景象上徘徊翱翔。

        “真是.....难以置信的地方。”

        泽林努力将眼前的一切记在脑海，等他回去后，他身边肯定会有不少人想要听这个故事。

        “这是白银之手骑士团商议锻造神器灰烬使者的场景。”克罗米在旁边解释，她指着酒馆场景。“提里奥.佛丁和亚历山大.莫格莱尼在谈论他们从黑石塔缴获的艾瑞达水晶，身后的是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后来的血色十字军大将军。我相信正是因为这件事，让白银之手骑士团在解散前，里面凝聚出一团新的力量，形成后来的血色十字军和银色黎明，以及如今的银白十字军。”

        “这座塔楼曾经位于斯坦恩布莱德小镇，洛丹伦的王子阿尔萨斯第一次以统帅的身份执行任务，去保护这座小镇免受黑石兽人进攻。他的导师圣骑士乌瑟尔在为他介绍当地防务和士兵情况。阿尔萨斯在斯坦恩布莱德小镇答应一个叫提米的小孩子，他一定会将被兽人绑架的镇民救回来。结果黑石兽人在阿尔萨斯率领士兵进攻的时候，在他面前将所有人质全部杀死献祭给恶魔。我认为就是在这个时刻，恐惧魔王玛尔甘尼斯在阿尔萨斯心埋下偏执的种子。”

        “地牢场景？嗯，你不是唯一一个对此感兴趣的人，过去，永恒龙曾不止一次进攻过这个时间节点。兽人萨尔在收养所，和他的人类养父母的女儿特蕾莎建立起的友谊，他在特蕾莎身上学到了宽容和友善，并且能够在收养所活下去，而不是在高强度的训练与角斗夭折。后来多亏了萨尔的领导，兽人才能在卡利姆多重建部落，并且与吉安娜的人类、凯恩的牛头人、沃金的暗矛巨魔以及暗夜精灵建立联盟，对抗燃烧军团。否则艾泽拉斯会在那场入侵覆灭。”

        泽林看着被定格在时间的人物，他知道提里奥，奥蕾嘉经常将这位艾泽拉斯最伟大的圣骑士的名字挂在嘴边上。但他没有听说过其他人，无论是亚历山大，布丽奇特，特蕾莎还是乌瑟尔。他不想问这个消失在历史的名字最终下场是什么。

        “至于这个。”克罗米看着站在土丘上的年轻王子。“斯坦索姆。我有时候一直在想，当年阻止永恒龙对这个时空节点的破坏是否是正确的。混杂着瘟疫的粮食运送进城市内，分发给市民。有着上万名居民的巨大城市成了瘟疫之城，阿尔萨斯为此宣布他将进行屠城，以免市民变成亡灵，毁灭洛丹伦王国的其他城镇和村庄。当年永恒龙提前毁掉了被瘟疫感染的粮食，但这和创世泰坦预定的时间线不同，于是我带领冒险者穿越时空，回到斯坦索姆，重新散播瘟疫，让阿尔萨斯继续做出屠城的决定。”

        “泰坦真是一群严厉的创世者。”泽林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如果一切都按照既定计划前进，不能有任何改变，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克罗米没有说话，她顿了顿。过了一会，她又忽然笑了起来。“有时，我认为大灾变反倒是件好事，我们终于不用再为了职责去做这种事情，也可以正常的看待其他时间线。后来，我专门去了一趟阿尔萨斯没有屠城的时间线。亡灵天灾吞没整个北洛丹伦，最终矮人靠炸毁南方与北方之间相连的大桥挡住亡灵天灾的步伐，阿尔萨斯和吉安娜在暴风城结婚，还有了一个儿子，我在暴风城参加了他们的婚礼，那真的很好。哦，这话千万别让王后知道，她不喜欢我们这样说，特别是在出现凯诺兹这样的叛徒后。”

        “如果不想让王后知道，你最好就别在这里说。”

        “别那么严肃，希多尔米，这又不算是什么。”

        希多尔米是一名幻化成黑发女性人类模样的青铜龙。在时光之穴，泽林看到不少变成凡人种族模样的青铜龙，不过他们大多会变成高等精灵的样子。据说每个龙族都喜欢模仿他们的首领所变化的凡人种族，就像绿龙是暗夜精灵，黑龙是人类，青铜龙是高等精灵，相对于其他种族，龙族明显更偏爱精灵。

        “凯诺兹给我们带来太多的麻烦，凡人种族也很难再相信我们，最好不要引起更多的麻烦，流沙之鳞已经因为这种事情焦头烂额，还好现在没有永恒龙继续跑出来给我们找麻烦。”希多尔米的声音显得很严肃，然后又转向泽林。“跟我来，时空旅行者，我们已经准备好把你送回去。你在这个世界节点很关键，虽然导致的结果和泰坦所预定的世界线有很大差别，但.......当时间线前半部分已经出了很大差错后，后面恐怕无论如何都谈不上正确。凯诺兹把整个黑暗之门历38年之后的时间全部弄乱了。”

        “看起来我能平安无事而不是露面就被你们干掉，应该感谢这个叫凯诺兹的青铜龙？”

        “最好不要这样想。”希多尔米瞪了泽林一眼，才转过身。“跟我来，你的时间线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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