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刺王者的嫌疑

“你是谁，女士？”泽林和罗契对视一眼，后者摇摇头示意他不认识对方。“你要找杰洛特？”

        “我只是在找一个……狩魔猎人。”女人眉头微皱。“就是一个狩魔猎人。今天上午，有士兵传言说，有狩魔猎人来到了这里，要为亨赛特国王清除弥漫在山谷的幽灵迷雾。他在这里吗？希望我没有走错地方。”

        泽林深吸了口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传言，他甚至还没有见到亨赛特国王。不过一个忙着处理军事情的国王显然不会抽出时间来和一个路过的狩魔猎人会面。或许是士兵见到狩魔猎人，就会下意识想到营地前方平原与山谷的妖灵迷雾，毕竟，狩魔猎人的工作就是杀怪和解咒。

        “你没有走错地方，女士，你只是叫错了名字。”泽林伸出手。“这里只有一个叫泽林的狩魔猎人，对，就是我。请问你是谁？”

        “很高兴见到你，我叫慕莉莎。”打扮简朴的女孩垂下有着深深黑眼眶的眼睛，一幅睡眠不足的模样。她谨慎的抚摸着垂在左肩前的发梢，犹豫了几秒后，才开口问道。“士兵不允许我进入军营，你是被国王雇佣来的，他们肯定允许你进去。我的哥哥在营地里，他是一名士兵，叫马瑞克。我住在阿卡莱德，我带来一样护符，父亲希望他在上战场前可以戴上，您能帮我把这个送给他吗？”

        说着，女孩取出一枚简朴的护符，用木头雕刻成闪电的模样。

        泽林认识这种模样的护符，但很少见。

        这是克里夫大神的标志，这个教会在其他地方的传播并不是那么广泛，但在科德温、柯维尔以及尼弗迦德的某些地方颇受欢迎，信徒通常都是士兵，骑士，领主，商人和冒险者。克里夫教的牧师通常以激情洋溢的传道布教闻名，但他们数量稀少，因为克里夫教会对神职人员有着极为严格的戒律，它要求其追随者挑战自我,消除自身的杂念和弱点,对抗邪恶。而“邪恶”意味着任何威胁到人们的生活,健康,灵魂和财产的东西。所以克里夫教派的牧师大多数都有驱魔的能力，克里夫的信徒们一直在对抗噩兆之神和邪神莉莉丝的崇拜者。而他们也同样厌恶非人种的异族，例如维郎人和精灵。虽然泽林一直搞不懂，这个教会有什么理由把早已灭绝的种族列入不受欢迎的名单。

        “马瑞克，是吗？”泽林接过护符，冰冷的护符像山谷吹来的风一样冷。。“我会想办法把护符送到他的手上，放心。嗯……当我见到他后，我需要让他出来见你吗？”

        慕莉莎想了想，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了。我会在营地左边的河滩旁等着他。”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罗契双臂交错搭在胸前，眼闪过一丝赞赏。“从阿卡莱德到这里来的路程不算多么短，还有许多魔怪，她居然有勇气敢到这里来。”

        “或许吧……”泽林叹了口气。“罗契，正好我去一趟营地，既然席尔在这里的话，我正好要和她见一面。你和她谈过了吗，关于弑王者的事情？”

        “我和亨赛特见面的时候，她就站在一旁。她知道弑王者，而且也在和戴斯摩一起防备刺客。”罗契摊开手。“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在调查，但所有人都在原地踏步，没有任何进展。你知道我是森林侦查松鼠党时，通常有了确切情报后，却仍然找不到蛛丝马迹的时候意味着什么吗？”罗契靠近泽林，压低声音。“意味着这里有内奸。”

        “戴斯摩？”

        “不，戴斯摩是个混蛋，但他的嫌疑最低。他的权力和财富来自于亨赛特，要说这个营地有多少人对亨赛特忠诚，戴斯摩一定算是其之一。”说着，罗契摸着下巴。“不过，有传言说，如果亨赛特死了，戴斯摩就会成为科德温的幕后统治者。你知道这件事，亨赛特是独角兽王朝最后的血脉，他已经四十五岁了，但至今没有儿子。”

        “我知道。”

        据说亨赛特年轻的时候和一名不知名的女性剩下过一个儿子。谁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肯定不是出身贵族名门，说不定只是乡野的一个村姑，亨赛特也从未透露过这个女人的身份。只是后来，他的儿子在一场打猎死亡，而这十多年来，亨赛特没有为自己选择一个新的王后，自然也没有一名王子和继承人，有传言说他可能认为制造另一个儿子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想让他死的人不少，宫廷的任何二号人物都希望他死掉，以此把持王国。

        “席尔呢？”

        “席尔？我对女术士没什么感觉，不过我要感谢特莉丝，如果没有他，弗尔泰斯特陛下恐怕已经死了，她是个好女术士。但我想席尔的嫌疑可能没那么大，她没理由刺杀亨赛特，毕竟和科德温比起来，她的精力更多的放在柯维尔。伊斯特拉德国王前段时间遇刺，而祖尔卡王后和席尔的朋友，她一直在邀请席尔返回柯维尔，辅助教导她的年轻儿子。亨赛特死亡对她没什么好处，她是个外国人，科德温宫廷没有她的位置，而且如果她想，她现在就可以成为柯维尔的摄政女士。”

        “或者其他将军？随军骑士？”泽林继续问道。“你比我提前来到这里，你接触的人里有不对劲的吗？”

        “要我说，整座军营都显得很躁动。”

        罗契左右看了看，走向了另一边的溪流。远离营地和粉红帐篷。

        “你发现了什么？”

        站在溪水边，涓涓溪流声远去了粉红帐篷的叫声和各种杂音混在一起如巨大的蜜蜂巢的科德温军营。罗契取出一枚金色的硬币，硬币上雕刻着一名正在前进的士兵。泽林认识这种硬币，是科德温十多年前就已经停止使用的金币。每一名国王即位的时候都关心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头像印在钱币上，这也正是为什么诺维格瑞克朗在北方受欢迎的原因，克朗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没有改变过，人们不需要担心国王们更换钱币的时候，将他们的金币换成银币，而且还不得不换。毕竟，使用被宣布废止的钱币是重罪。

        “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你知道科德温曾经发生过一场军事政变吗？就在前年。”

        “我记得。”泽林点点头。“那场政变被镇压了，亨赛特杀了他一半的军官。当时我在城堡里听说了这件事，不过似乎没有引起多少影响？没有贵族支持政变，叛变的军官都没能拿下阿卡莱德。”

        那场政变的起因是亨赛特在第二次南北大战，和尼弗迦德联手瓜分亚甸。这件事令许多科德温士兵感到不耻，虽然在战争后期科德温又撕毁了和尼弗迦德的互不侵犯协议，派遣最精锐的褐旗营加入布伦纳之战，并且在和平协议将占领的上亚甸土地又吐了出来，但这对许多在意荣誉的科德温老兵和军官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洗刷的耻辱和背叛。

        “这一次尼弗迦德大使来到科德温军营，许多士兵对亨赛特再次允许黑衣人走进他们的营地感到不满。你看得出来，类似的战争，类似的人，很容易让人想到当年那一次耻辱的瓜分。”罗契将硬币收了起来。“这枚硬币是当年军事政变的军官互相联络的信物，最近几天，这些硬币又出现在营地里。亨赛特大怒，下令要吊死每一个持有这种硬币的士兵。”

        “有人想要哗变？”

        “或许。”

        罗契意味深长的说道。

        当天晚上，一行人在蓝衣铁卫的营地安顿了下来。卓尔坦讨厌科德温人，他选择躲在营地里呼呼大睡，等待泽林找到穿过妖灵迷雾的办法，然后一起到弗坚去。泽林不打算在营地停留太长时间，毕竟这里有两名术士保护。只要确定刺客不在妖灵迷雾的这边，他就到弗坚去。考虑到拉·瓦雷蒂男爵领发生的事情，刺客显然喜欢在战场上进行刺杀，亨赛特要进攻弗坚，他很有可能会在弗坚城内进行准备。

        丹德里恩很快成了粉红帐篷外最受欢迎的人，还有军官邀请他到营地里去为士兵们演奏和讲述故事，来缓解战前的无聊和让精力旺盛的士兵不至于到处去闹事，杰洛特在营地找到了几份狩魔委托，当然，最重要的是，书本。杰洛特从抵达维吉玛的时候，就开始寻找所有和草药、魔物、野兽之类有关的书籍，重新学习失忆时遗忘的知识。要是泽林能更早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把城堡编纂的怪物手册带来。在维吉玛时杰洛特对抗魔物时和过去没什么不同，泽林以为他没有忘记相关知识，结果现在他才知道，这是杰洛特又重新学习的。

        晚上，丹德里恩进入营地的时候，他帮泽林也拿到了一个通行证，让他可以自由进入营地的大部分地方。

        “马瑞克？”围坐在篝火旁的两名士兵抬起头。“你想要找马瑞克？”

        “没错，他的家人拜托我帮忙送一个东西过来。”泽林展示出手的克里夫护符。“他在哪？”

        “看见那边了吗？”一名士兵指向不远处几座帐篷圈起来的空地。空地上，三名士兵正对另外一名倒在地上的士兵拳打脚踢。“对，就是那个哭鼻子的窝囊废，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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