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刺王者身份的怀疑

泽林想到了一个狩魔猎人。

        猫学派的布伦。

        他不是个傻瓜，那么多消息摆在面前，却没有一点联想能力。

        布伦作为刺客被雇佣到北方来刺杀某些价值昂贵的目标，开出的价码很高。除了国王外，北方有什么样的人物的脑袋值得这样的价钱？

        没有。

        布伦在猫学派的学院偷走了一套可以抵挡箭矢的盔甲和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对抗国王的卫队时，这两件装备非常有效。之前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刺杀了德马温，因为船上的卫兵都死了，有些为国王表演的小丑虽然跳船逃生，但在慌乱之他们什么都没有看清，只有一个大致的模样，戴着兜帽的剑客，但现在，杰洛特告诉他，刺杀弗尔泰斯特的是一名狩魔猎人。

        在杰洛特说出是一名狩魔猎人时，泽林就下意识想到了布伦。

        坐在木桶里，感受全身肌肉在热水放松下来，泽林长长呼出口气，思考着已有的线索。

        刺杀德马温和刺杀弗尔泰斯特的人显然是同一个，很有可能是布伦或者布伦的同伙。布伦虽然试图招募猫学派学院的狩魔猎人失败了，但不代表不会有其他的狩魔猎人加入他。这世上离经叛道的狩魔猎人数量不多，但也不少，虽然狩魔猎人本身就不算多数，只是在这百年多的混乱，谁知道不同的狩魔猎人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呢。况且，泽林都不敢说，他了解狩魔猎人的全部。

        “主人，热水。”希里斯提着一个木桶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放到门口就好了，希里斯，我自己去拿。”泽林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辛苦你了。”

        “让我来吧，主人。”

        “不用，等等……哦，好吧。”泽林又坐了回去。看着女骑士提着一个木桶走进来。“麻烦你了。”

        “没什么。”

        希里斯走到泽林身后，先试了试水温，然后从狩魔猎人的背部将水倒了下去。感受着热水的冲刷，泽林惬意的长吁出口气。

        “其他人呢？”

        “格奈娅女士尚在享用午餐。”希里斯回答道。自从来到城堡后，女骑士刚开始试着叫好几个人女主人，后来她发现还是不要这样称呼为好。“霍克女士已然休息，她说身体略感疲倦。至于那个妖女，她依然不见踪影。”

        “你也去休息吧，希里斯。”

        “我不辛苦，主人。”希里斯坐在泽林身后的木椅上，戴着薄纱手套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请好好休息，主人。”

        泽林没有说什么，任由希里斯的手指让他肩膀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继续思考之前的事情。

        他不清楚罗列多话语的可信度有多少。席朗是一名松鼠党，而且有可能参与了刺杀国王的行动，至少是在某种程度上参与了。罗列多抓住了他，席朗现在有可能在浮港的牢狱，或者在其他更安全的地方被关押审问。伊妮德希望泽林能救出席朗，但没有告诉他理由，泽林已经习惯这样了，让他去做什么事情，然后再完成后告诉他原因。过去，狩魔猎人对此没有任何怨言，当然，他现在也不会因此对法兰茜丝卡感到不满。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好的办法，找到浮港外的松鼠党。卓尔坦提到过，亚伊带着他的追随者来到浮港，而浮港本地的森林被一名叫伊欧菲斯的精灵占据。找到伊欧菲斯，然后直接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泽林和松鼠党的关系一向不怎么样，不过，他不在意，他需要的是真相。

        一个狩魔猎人刺杀了国王。

        就像杰洛特说的，在其他人眼，狩魔猎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不懂得什么是学派之分，也不知道什么叫变节者，他们只知道，是狩魔猎人做的，而一个狩魔猎人城堡就在玛哈坎山脉，就在泰莫利亚境内。如果刺杀者不是狩魔猎人，或许泽林不需要那么在意，但现在，他不能冒着让狩魔猎人在北方难得稍稍回转的名声重新变得更糟糕的风险。

        第二天，多勒加雷送来了他们之前说好的报酬：章鱼巨怪的突变物和变异组织。老法师很好奇泽林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他询问是否需要班·阿德学院的术士协助研究，但泽林回绝了。并非狩魔猎人不相信多勒加雷，但这件事可能牵扯到许多他不愿意揭露出来的秘密，他相信多勒加雷不会出卖他，可班·阿德学院的其他人呢？学院是立地带，各国间谍不许踏入，但黄金的前方从来没有门栏。

        等泽林抵达浮港时，这里的欢庆气氛尚未完全消散，人们无精打采的走在街道上，像是还没有从昨天的狂欢苏醒过来。还没有靠近酒馆，从打开的门便传出了丹德里恩的弹唱声音。酒馆内，人们正围在一起，听着丹德里恩一边弹奏鲁特琴，一边讲述冒险故事。而在另一边，一张靠近角落的空桌子上，杰洛特和卓尔坦喝着闷酒，单手扶着额头，宛如面对某种难以直视的事情。

        “杰洛特。”泽林走过去，对他们打招呼。“卓尔坦，你们还好吗？”

        “还好。”杰洛特闷声闷气的说道。“这里的拳击比赛很无聊，扔骰子很有趣。”

        “我希望你的对手不会被你打的太惨。”泽林看了眼酒馆另一边，除了他们外仅剩的两个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丹德里恩故事上的男人。他们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衣，还有一条短裤，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骰子，思考是否该重扔。

        “是的，我相信他们需要的医疗费不会比交给我的拳击奖金更多。”杰洛特叹了口气。“但这不是关键。”

        “对，因为关键在另一边。如果你能让那只公鸭嗓停下来，我们会感觉更好。”卓尔坦晃了晃空酒杯。“他已经讲了一晚上的冒险故事，哦，老实说，要不是这些故事我参与过，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会像这些听众一样听得如痴如醉。丹德里恩把所有故事的主角都换成了自己，一个吟游诗人，杀了一条龙？”

        “这的确有些夸张了。”泽林坐到卓尔坦身边，对一名睡眼朦胧的侍女招手。“再来两杯麦酒，给这边满上。”

        “谢了，泽林，我就知道你一向慷慨。”卓尔坦高兴的说道。“我今天刚刚把女术士交给我的最后一快钻石切割完成，她现在正在楼上，说等一会下来给我报酬。希望她能尽快结账。现在我一听到延迟发工钱就会想到拖欠工资，然后老板卷钱逃跑。”

        “先别急着高兴，卓尔坦。”泽林伸出一根手指。“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只要我做得到的，包在我身上。”卓尔坦说。“切割钻石？鉴别矿石？还是说你的城堡需要翻修？我能用最便宜的价格帮你找到一队技术最好的矮人建筑队，还有地精工匠。”

        “不，没那么麻烦。”泽林说道。“我要找亚伊，伊欧菲斯或者任何一个在松鼠党内有足够话语权和了解更多秘密的人。”

        “什么？”

        “别担心，卓尔坦，我对他们没有恶意，也不想接受罗列多的委托去剿灭他们，别忘了，我和某位精灵的关系非常好，只要他们不太过火，我也不会在意他们要做什么。不过……”泽林左右看了看，丹德里恩的演奏声音压过了所有谈话声，充斥着酒馆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人能在这样嘈杂的地方远距离窃听。“我必须和他们谈一谈，这件事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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