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拜访比尔博

他们在白城停留了一段时间，

        那是在他们离开魔多后的第三天。塔里昂带领游侠们离开乌顿，返回刚铎，他和攸瑞丝团聚。或许有一天，他们可以走出丧子的阴影，回归正常生活，也许当魔多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到刚铎上空时，他会提起剑，再一次为需要保护的人而战。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可以在白城，在他的庄园，和幸存的妻子一起，抚平兽人带来的伤痛。

        巴拉诺不愿意留在白城，他将伊缀尔留在这里，收拾装备前往魔多的东方，远离索伦统治心的力斯拉德平原。他想要在那里找到过去的朋友，以及东方的雇佣兵团，在索伦的后方夺取一片领地。而和他同去的还有托尔，泽林本以为他会选择到蓝色山脉，或者去北方和同族汇合，但和温暖的壁炉与舒适的床铺比起来，这位矮人猎人兼考古学家更青睐历史遗迹和凶猛的野兽。

        艾尔塔瑞尔离开魔多后便踏上返回罗瑞恩的道路，她要去向凯兰崔尔夫人复命，告诉其他人魔多发生的事情。阿拉贡也没有留在白城，在和甘道夫商量了一些事情后，他便带领着登丹游侠们前往迷雾山脉的西方，继续监视平原上的道路，以防索伦和其他邪恶势力的爪牙。

        最后只有甘道夫留在白城的图书馆，查阅古老的卷轴书籍，寻找至尊魔戒的线索和下落。摄政王迪耐瑟允许他翻看埃西铎留下的记录，而埃西铎是有记载以来，至尊魔戒名义上的最后一名主人，甘道夫认为他可以在这些书卷找到至尊魔戒的踪迹。

        仍要有人监视魔多。

        泽林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想办法帮助一个魔君。

        问题没有被解决，邪恶也没有失败，这不是和平，这是暂时喘息的机会。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凯勒布理鹏击败索伦，成为魔多新的主人，或许如今，他们不可能在米那斯提力斯休息，而是要面对跨过黯影山脉，向白城进军的兽人军团。

        必须将战争的时间向后推延，直到找到索伦的至尊魔戒为止。否则战火重燃，人们却没有击败索伦的办法，无论他们取得什么样的胜利，索伦都将以最快的速度重整旗鼓。

        狩魔猎人和维吉妮亚在米那斯提力斯停留了五天。不出所料，维吉妮亚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旅店，整理笔记，或者躺在躺椅上阅读随身携带的小说，只有在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候，才会和泽林一起，在旅店附近散步，聊天。泽林知道维吉妮亚喜欢什么，所以他也没有到米那斯提力斯的其他地方去，而是选择将大部分时间放在旅店内。

        直到第天午，他们才姗姗上马，顺着大道前往夏尔。

        期间，他将魔多侦查到的一切的全部告诉了甘道夫，甘道夫则保证他会将这件事告诉白道会的每一名成员，包括巫师和精灵，所有人都必须警惕来自魔多的威胁。自最后联盟大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太久，以至于许多人都忘记了，迷雾山脉与魔多的兽人，还有黑蛮地的野人与南方的哈拉德人，以及东方的战车民，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在黑暗魔君的旗帜下向西方的人类与精灵发起进攻。

        泽林希望他带来的警告能起到作用。

        他们两人骑着马，沿着大道悠然前行，然后向着洛汗隘口前进。他们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不过维吉妮亚看起来对此感到很开心，虽然狩魔猎人在这里做了不少事情，不过土世界在法师姑娘的眼恐怕没有留下多少好印象。凶恶的兽人，危险的戒灵，危险的炎魔，还有背叛他们的精灵幽灵，这似乎让她心对精灵的偏见更深了。

        某天下午，他们骑马走在长满金黄和红铜色树叶的森林里，慵懒的夕阳透过叶片，落入铺满落叶的林间。天色渐晚，但他们不着急寻找休息的地方，实际上，这段时间，他们只有在感到累的时候才会停下来，感到饥饿的时候才会进食，闲暇的时光总是没有头绪，随心所欲。两匹马走的很慢，他们不赶时间，只是在享受这段时光。

        “泽林，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某一天，他们躺在一片山坡上，享用美食后，望着天边的明月和群星，靠在温暖的篝火旁。

        “什么事？”

        “你认为那位艾尔塔瑞尔是个怎么样的人？怎么样的精灵？”

        “嗯……她有时候很极端，也很自信，但遇到失败，就会变得自卑。我见过类似的人，一场胜利会让他信心满满，一次挫折又会变得疑神疑鬼，怀疑自身。”泽林两手背在脑后，望着天空。“不过我怀疑，她这样做的原因是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完成肩上的重担。孤身前往魔多猎杀强大的戒灵，她一个人可能需要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更久才能做到。凯勒布理鹏给了她一个希望，一个可以在几个月甚至几年内就成功击败戒灵的可能。这是恐惧，对失败的恐惧。”

        维吉妮亚抿着嘴。

        “我是说，你感觉她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你认为，她这个人怎么样。”

        “嗯，作为个人。”泽林摸着下巴。“如果是在工作上，她会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但作为朋友，她可能是许多年才偶然见一次面的人。你明白吧，那种永远赶在路上的人，永远都停不下来的。每一次不是在做这件事的路上，就是正在准备做另一件事。”

        维吉妮亚翻身，面朝着身边的泽林。“我想问，你会邀请她到你的城堡去吗？”

        “为什么这样问？”

        “我就是想知道。”

        “我大概会告诉她，有种办法可以治疗她的手指，等治疗结束后，她就会回到罗瑞恩。她说过了，可能会去一趟东方，她还有她的事情要要做，凯兰崔尔夫人似乎想要派遣她去执行其他任务。”

        “那尸罗呢？”

        泽林挑起眉毛。

        “你到底在想什么，维吉妮亚。”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维吉妮亚低声嘟囔了一句。“你在这个世界交到几个漂亮的女性朋友。”

        “哦，维吉妮亚，尸罗是一个蜘蛛，一个在几千年前就活着的蜘蛛，和我比起来，甘道夫更了解她。而且，你还记得我们刚刚抵达孤山时，看到的幽暗密林吗？在幽暗密林里有许多她的子嗣，至于她的模样，或许你可以参考一下那些蜘蛛。”

        “蜘蛛？啊，抱歉，泽林，我还以为，她和艾尔塔瑞尔女士一样。”

        “她的人类外貌的确很漂亮，不过……”泽林耸耸肩。一路上，维吉妮亚经常不停的询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有时是关于泽林如何认识法兰茜丝卡的，有时是他和格奈娅相遇相识的部分，有时候则是问泽林第一次见到尤瑟夫卡时有什么想法。有时候泽林怀疑，当逐渐把和狩魔猎人在一起时的矜持放下时，维吉妮亚的好奇心能让她做出什么事情。

        至少以前泽林想象不出，维吉妮亚其实很喜欢讲笑话，她总能想出各种各样不成功的冷笑话，然后再讲完后笑个不停，而且泽林还要在法师姑娘笑的很开心的时候，表现出好笑的模样。

        或许她在赛洛迪尔和冬堡学院的朋友比较少的原因，不仅仅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和书本，虽然这肯定是占绝大部分。

        路上，他们故意绕开一些村落，除了必须补充马料和食物饮水。他们第一次进入的迷雾山脉西端的村镇叫布理镇，是荒野最大的一座人类聚集地，宛如荒蛮海洋的明孤岛。这里已经不再属于任何国王与领主的统辖范围，人们推举出的镇长管理这里的一切，就像当年长湖镇时那样。在布理居民的口，狩魔猎人得知，霍比特人居住的夏尔就在布理西方，骑着马沿着大道走只有几天的路程。

        夏尔是一处覆盖着茵茵绿草的丘陵，霍比特人则居住在丘陵挖掘出的洞穴里。

        享用完午餐的比尔博正坐在袋底洞门前的长椅上，抽着一根细长的烟斗。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这永远是比尔博最喜欢的饭后活动，点上烟斗，靠在长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和走过的邻里打招呼。他已经九十岁，以霍比特人的寿命来说，年马上就要过去，不过生命的活力依然停留在他的体内，他仍然和年轻人一样健壮、活力四射，除了脸上多了几道皱纹，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等到自己的鬓角出现第一缕白发时，他就要找一个画家，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画下来，因为那时的他有着一生最重要美好的记忆。

        人们经常谈论，当年比尔博忽然消失，又在人们以为他已经死去时忽然出现，并且带着两大箱子金银，有时，他们也谈论比尔博为什么会比平常人更年轻，人们有各种各样的猜测，只是比尔博对此只当做是笑话。只有偶然的闲言碎语，才会让比尔博的思绪又回到当年，那在孤山，在河谷，在龙火与混战的惊险时光，还有和矮人朋友们，那一年时间的长途跋涉。

        夏尔很少有外来人，对于夏尔的居民来说，所有夏尔之外的人都是外来客，甘道夫是这里人们最熟悉的客人，他有时会到这里来，从老图克还活着的时候就是，人们经常回忆巫师的烟花，那是最让人开心欢呼的时刻。和往常一样，比尔博享用着夏尔最好的烟叶，晒着太阳，在脑海考虑着今天是否要在他的故事书写上新的一页，忽然，一阵喧嚣让他抬起眼皮，望向夏尔入口处的短木桥。他首先注意到两名骑着马的身影，毫无疑问，有外来客到了。众所周知，霍比特人就算是骑马，也只会骑着小矮马。这种高头骏马是属于人类和精灵的。

        忽然，其一个骑在马上的身影让比尔博睁大眼睛。那个身影在脑海，和某个老朋友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比尔博站起身，翘起脚尖望向短木桥的方向。不出所料，这两个骑马的身影在下马向其他人询问了一些话后，便走向了袋底洞的方向。

        最终，这两匹马停在袋底洞不到五米的地方。

        狩魔猎人一眼就认出了他要找的人。

        和过去一样，唯一的不同大概是比尔博的额头变得宽了一些，脸颊也不像过去那样消瘦，看得出来，这些年他的生活非常好。

        “哦……”比尔博收起烟斗，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试探性的问道。“泽林？”

        “比尔博。”

        泽林笑着走过去，他蹲下身，和老朋友拥抱。“那么多年不见，你看起来生活的很不错啊，比尔博。原本我应该更早一点到这里来的。”

        “不，亲爱的泽林，你会来看望我就很开心了，快来，下午好。几年前老巴林来看过我，接着你就来了，你见到过巴林吗？他还是和以前那样健康。”比尔博高兴的拍着泽林的后背，然后拉着他走向袋底洞，脸上写满了笑意。“喝茶？小酌两杯？饼干？正好，我刚刚煮上了茶，我还有几瓶老酒，就像我一样老，是我爸爸的珍藏。苹果酱？还是松子酱？哦，你看我在说些什么，快点进来，还有这位女士？您是和泽林一起的？都快点进来吧，袋底洞欢迎你们。”

        “我不久前见过巴林，他的身体和过去一样健壮。”泽林弯下腰，和比尔博一起走进他的家里，维吉妮亚好奇的打量着这栋充满霍比特人风格的小屋。“实际上，不久前我还和巴林一起经历了一场冒险。有些兽人想打坏主意，我们教训了它们一顿。”

        “冒险，啊，我经常回想当年我们在孤山时做过的一切。”说着，比尔博转过身，对泽林眨了眨眼睛。“还有你送给我的卡牌，你可能不会相信，就连老图克家族的人都很喜欢这种东西。快请坐，那边有我的一桶烟草，尽管用，我们还有一天时间可以度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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