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诺恩大战

部分兽人正在有序后撤。

        丽莎瑞尔谨慎的躲开还在森林与野兽搏斗，焚烧森林的半兽人，带着三名士兵弯下腰，紧跟在首领身后。弥漫着烧焦气味的空气充斥着也受到怒吼与兽人的大笑，火苗间倒着一具具烧焦的尸体，有野兽的，也有兽人的，但大部分是被撕咬的血肉模糊的兽人。敌人并不在意损失，兽人们也不在意同族的死亡，或者同伴的死亡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这代表少了一名竞争者。

        “它们可能暂时撤退了，女士？”

        一名士兵低声问道。

        “很有可能。”另一名士兵赞同的说道：“它们可能已经心满意足，过去不就是这样吗，它们的战争酋长展示权威，杀几个叛徒，就会回到自己的城堡里。”

        “不，不要再用过去的惯例来揣度现在的兽人，它们比过去更危险了。”丽莎瑞尔抬起手，示意士兵停止讨论。然后向前伸出手指。顺着指向的方向，不远处两名半兽人正围在一具烧焦的狂兽尸体旁，挥着斧头瓜分一块块烤焦的肉，贪婪的将肉块往嘴里猛塞，仿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肉食。半兽人背对着它们，没有注意到俯下身子接近的人类。

        丽莎瑞尔伸出两根手指，左右一晃，然后做了个收拢的手势。身后士兵心领神会，其他两名一左一右向两旁潜行过去。几秒后，还在闷头大快朵颐兽人闷头倒了下去，匕首上还染着血的士兵对其他人招手，丽莎瑞尔立刻带着剩下的一个人跟了上去。

        战场上不需要藏尸体。

        过去几天，一支强大的兽人部落在卡南森林外集结，斥候早已探明它们引起的动静。但确切说，这群兽人根本不想掩盖行踪。它们摆出一幅包围森林的态势，还源源不断的从其他地方召集援军。丽莎瑞尔只能在心里祈求这支兽人部落的目的是攻击诺恩城堡，而非围剿卡南森林，就像过去时那样，强大的兽人部落会围攻堡垒，夺取土地。虽说她知道诺恩城堡如今的大王是怪咖，但和自己的族人比起来，丽莎瑞尔不在意一个兽人的死活。

        沿着一处倾斜的土坡向上走，斜坡两旁尽是被烧毁的树木，些许火苗仍在焦黑的土地上跳跃着，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只剩下一条细长的黑影，如被蚂蚁啃食后留下的佝偻骸骨。土坡顶部，丽莎瑞尔站在一块岩石上，翘起脚尖眺望远方。

        卡南森林外，成群结队的兽人堆挤在林地边境，仿佛一名画师用刷子在青绿底色的画布上涂抹出大片深黑。骑着狂兽的士兵在不同方阵间奔跑，插在背后的旗帜随着奔跑在空气猎猎作响，丽莎瑞尔认识旗帜上的标记，两把相对的斧头，属于亡命部族，这是一支从力斯拉德而来的强力部落，之前她听斥候报告，这支部落接连吞并了数个较小的兽人部族，但她没预料到，亡命部族的目标最终是诺恩人。

        随着战争酋长的命令。不同的方阵开始调整，握着长矛的士兵离开森林边境转向后方，弓箭手则调转方向，弯弓拉箭瞄准后方。

        “女士，看那边。”

        一名士兵伸出手，指向山坡对面。“又有兽人来了！”

        丽莎瑞尔望过去，看清楚森林外又出现了什么后，她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兽人军队的后方，扬起漫天灰尘，尘雾飞扬了好一阵子，一支新抵达的军队终于从尘埃现身，停在距离兽人军队前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扬尘竖立起一根旗帜，肮脏的灰色旗面上是一把涂黑的剑。丽莎瑞尔在脑海思考这旗帜属于哪一支兽人部族，但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找出相匹配的名字。亡命部族最前方的守卫举起盾牌，像乌龟壳一样保护着后面的士兵，一根根搭在盾牌上的长矛，又让它们看起来像是只巨大的刺猬。

        新抵达的部落阵型松散，像是被皮鞭抽赶的癞皮狗，直到看到前方的猎物才会嚎叫起来。当最前方的士兵停下脚步时，新抵达的部族从间分开，一名高耸的食人魔走了出来。但和其他食人魔不同，这只食人魔似乎有两颗脑袋，一颗脑袋俯视着丘陵下的亡命部族，另一颗脑袋藏在铁头盔。

        “你是谁？！”亡命酋长走到队伍前方。“你竟敢挑战亡命部族？！”

        食人魔酋长没有理会对方的叫喊，它挥起巨锤，在半空轮了个圆。“进攻，诺恩部族，进攻！”

        凄厉的哭号，漫天的噪声由远及近，天空被一团黑影包裹，如蝗虫过境。第一波弓箭手万箭齐发，无数的弩手将弩箭抛向半空，然后是前方的投矛手，亡命部族最前方被削去一块，像是用毛擦抹去一条线，又填充上血红。箭雨射了两轮，亡命部族也发动了一次反击，插满箭的尸体像垃圾一样顺着斜坡滚了下去。集结起那么多的弓箭手对兽人来说并不容易，当落下的箭矢将成片的敌人扎成刺猬后，双方兽人指挥官都放弃了继续约束士兵的想法，两波黑色的潮流狠狠的撞在一起，一些士兵被撞飞了，但更多的冲进对方的阵线，宛如逐渐闭合的獠牙，咬碎一切位于间的生物。

        一时间，拼斗喊杀声回响不绝，剑刃交错震耳欲聋。

        “它们打起来了！”

        士兵的声音有困惑，但更多的是惊喜。

        “这群兽人还是像以前一样蠢，等它们打完后，无论谁获胜，想要入侵森林，我们都能把它们打回去。”

        丽莎瑞尔捋了捋耳边垂下来的小发辫，一言不发。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支兽人部落在此时袭击亡命部族，或许这和过去兽人部落间的吞并没什么不同？但内心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庞大的食人魔撕开阵线，每一次挥动铁锤都有几名兽人被打飞出去。亡命部族像是把弯刀直插诺恩兽人的心脏，紧接着，十多名狂兽骑手从诺恩兽人背后跑出，绕了个圈后又加入战场，一开始它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亡命部族调集回来的士兵都穿着重甲，两侧的士兵举着长矛，有盾牌掩护。狂兽骑手是一群逃兵，就像战斗转向不利时经常发生的那样。直到这群骑着野兽的骑手绕过大半个战场，沿着森林边缘一头扎进亡命部族的弓箭手方阵。

        “亡命部族要溃败了。”

        一名士兵伸出手，指向在狂兽追赶下四散逃串的弓箭手。“它们马上就要输了。”

        “没那么简单。”丽莎瑞尔摇摇头，握紧汗津津的手心。“看正面，新来的兽人数量还是不足，而且它们有人开始逃跑了。”

        亡命部族的战斗力更胜一筹。它们装备精良，也更加健壮。最初，双方的战线纠缠在一起不分上下，担当一支又一支被从森林调集回来的士兵投入战场上，胜利的天平逐渐向亡命部族倾斜。亡命部族士气高涨，诺恩的兽人则摇摇欲坠，开始有人扔掉武器逃走。兽人就是这样，只要优势明显，它们就和真正的战士一样勇猛，但若呈现出颓势，就会争相逃跑。

        丽莎瑞尔在心思索着。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她可以趁机带领一些英勇的战士骑着狂兽杀出去，偷袭亡命部族后方。卡南森林的馈赠让他们知晓该如何像骑马一样骑上狂兽作战，但如果外面与之交锋的是人类而非兽人，丽莎瑞尔早就已经带着人手冲出去，和援军并肩作战。可没人会幻想，兽人会来拯救人类。这与相信与否无关，但很快，丽莎瑞尔便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担忧这些。

        “那是什么？是人类？”

        丽莎瑞尔难以置信的望向西方，自言自语的问道。

        亡命部族的西侧丘陵上，忽然出现了另外一团黑点。几十名握着剑的人类走了出来。

        “诺恩的兽人已经和亡命部族混战到一起。”泽林提着乌木刃，对身边的阿拉贡说道。“这是个好机会，让我们从侧面发起攻击，只需要推一把，让亡命部族溃败，诺恩兽人会解决剩下的。”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召唤兽人参战，它们贪婪、残暴、毫无信誉可言，却愿意为你而战。”阿拉贡带着兜帽，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不过泽林从他的话语听出惊讶之情。游侠们进入魔多后都披上了斗篷，遮蔽身形，昼出夜伏，只有正午的时候才会行动。“甘道夫说你能将一些人团结在你的身边，但是兽人……”

        “它们不是在攻击我的敌人。”泽林抹了下鼻尖。“而是在攻击它们的敌人。击败这个强大的部族，将剩下的人吞并，诺恩的兽人大王将成为这里唯一的统治者。团结？我更喜欢称之为互相合作。只要有共同的敌人，而且是对方有求于我，我又何必在意它们是兽人还是人类呢。是时候，阿拉贡，塔里昂的追随者会在我们发起攻击的时候，从东侧同时攻击。”

        “很好，是时候让这些兽人流血了。”

        阿拉贡抽出背后的剑，两手握紧剑柄举在身边。游侠们也纷纷抽出武器，阿拉贡一马当先，其他人紧随在首领身旁，向丘陵下的兽人发起无声且凶狠无比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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