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章突袭

“是在这里？”

        站在矿坑的阶梯上，泽林蹲下身，向阶梯下的深渊望去。

        摩瑞亚之内并非是单纯的洞窟，矮人们在许多地方向下挖掘，以至于在山脉内挖掘出了一条类似于悬崖峭壁的地方。他们一层层向下挖掘，每挖掘数米至十多米，便在深坑开凿新的大厅和通道，用阶梯与长桥将深坑不同的大厅相连。摩瑞亚与其说是一座山内城市，倒不如说是一个个采矿平台结合起来组成的巨型城市。这是城市，也是矿井。

        “你亲眼见到了兽人？”巴林对来报信的矮人问道。泽林和巴林两人决定去勘察一番。不需要让所有人去，在情况未确定之前，盲目的跑来跑去只是浪费难得争取到的些许修整时间。矿坑出现的兽人尚未确定，但大门外的兽人已经在搬运坠落的岩石。

        “看，这是兽人的盾牌，我在下面的隧道里捡到的。”一名留着棕色络腮胡的矮人——如果泽林没记错，他好像叫德因——正握着一张盾牌。“这不是过去兽人留下来的东西，在我找到盾牌的时候，它上面没有多少灰尘。然后在盾牌附近的积灰里我还看到脚印，肯定不是矮人的。我怀疑有兽人还在摩瑞亚矿坑里。”

        “这不可能，我们已经在矿坑里生活了四年。”巴林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你现在想让我相信，我们这四年时间是在和兽人做邻居？我知道这些兽人有时候在深山里和我们矮人一样，能居住到各种各样的洞穴，不过这时候？一个小时前，兽人还在大门外和我们杀的不可开交，结果现在他们就跑到了摩瑞亚里面？”

        “但我们不能无视任何可能的威胁。”泽林站起身，下方一条条石桥消失在黑暗的深渊，狩魔猎人引以为傲的黑暗视觉在这片深渊毫无意义，下方没有任何光亮，而且太深了。“我认为这是个警告，巴林，我不希望在路障后抵御兽人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兽人的吼叫声。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这条隧道通往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望着泽林不解的眼神，巴林再次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四年前才第一次进入摩瑞亚矿坑，我翻看过所有与摩瑞亚矿坑有关的书本，我们在这里挖掘的太远了，太深了，有些矿道早就在这数百年的时间内坍塌，我们最为年老的长者都无法说出每一条矿洞通往什么地方。我只知道，我们脚下是秘银坑。你知道摩瑞亚为什么是我们矮人最重要的地方吗？因为只有这里才能找到秘银。但就算这样，秘银也是难以寻得，我们只能不停的向下挖掘，向其他地方挖掘，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秘银矿。我敢说，除非当年的矿工，否则没人能知道，这些矿道究竟通往什么地方。”

        “巫师，你会法术，你能弄清楚，到底有没有兽人吗？”德因问道。“用你的法术想想办法。”

        “我会试着弄清楚。”泽林微微眯起眼睛，他指着对面一条倾斜石阶。“巴林，你知道那条道路通往什么地方吗？”

        “哪里？”巴林伸出脑袋，在眼前搭起手棚，顺着狩魔猎人所指的方向眺望。“哦，那条路，我不知道那条路向下通往什么地方，但我知道往上可以到第十九大厅，然后沿着第十九大厅的阶梯向上走，能走到摩瑞亚大厅，巫师，等我们重建摩瑞亚后，你一定要到那座大厅去看一看，那里可以举办一场上千名矮人同时参加的宴会，恶龙在高耸的石柱面前都会显得渺小。等走过摩瑞亚的大厅，再穿过西边矿坑，你就能看到第一大厅和马萨布尔大厅，也就是撰史者之厅，我们原本的大本营就在那里。我已经让欧因带着人回一趟马萨布尔大厅，把我们之前留在那里的食物和水取过来。”

        “我们要去寻找兽人吗？”德因问道。

        “不。”泽林摇了摇头。“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确定摩瑞亚矿坑是否有兽人在活动，就算我们现在知道，矿坑里有一群兽人，我们又能怎么办？”

        “杀了他们。”矮人干脆利落的回答。

        “那么为了对付矿坑里的兽人，我们就要让看守路障的同伴来帮忙。”泽林做了个移动的手势。“摩瑞亚的规模很大，我们可能要浪费许多时间才能找到那群兽人，也许是半天，也许是一天，或者更久，然后我们和他们战斗，说不定期间会有人受伤导致无法战斗，等我们消灭兽人，胜利返回的时候，说不定东门外的敌人都已经杀到我们面前了。我们没有任何损失就干掉了一百多个兽人，但这不代表我们已经有巨大的优势。等我们击败外面的兽人，确保安全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清扫矿坑里的老鼠。”

        “但你刚才说了，我们可能被前后夹击？”德因不明所以的反问。“我们难道要把后背暴露给敌人吗？”

        “安静，然后听巫师的建议，德因。”巴林摆了摆手。“我相信巫师还没有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将通道封闭。”泽林伸出一根手指。“巴林，在这里所有人，你是最了解摩瑞亚的，我希望你能带着人，将任何可以从西边进入第二大厅的通道全部封闭，或者告诉我哪条阶梯可以通往我们所在的隧道，我去将阶梯炸毁，就算有兽人，它们也不可能飞过来。”

        “等等，要是这样，一旦摩瑞亚真的有兽人？我们岂不是要将摩瑞亚绝大部分地区重新让给兽人？”

        “只要我们还活着，摩瑞亚迟早是我们的，尸体不可能收复失地，击败敌人。”泽林解释道。“兽人的袭击是有计划的，我们不知道摩瑞亚下方出现的兽人痕迹究竟是误判，还是真的有一群兽人沿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矿道绕过大门潜入摩瑞亚内部，或者在兽人占领期间，摩瑞亚深坑早就被挖通，与兽人在迷雾山脉其他的定居地相连。如果这里不是摩瑞亚，是防备精良的孤山，我们完全有理由正面对抗兽人，并且再一次将它们击败，就像当年击败阿佐格那样。”

        泽林很担心，兽人是否在正面进攻的同时，还派遣了一支小队从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绕过防线，进入摩瑞亚。这样，就不是他们将兽人堵在门外，而是兽人将他们包围在巷道里。这样，拖下去反而会让他们陷入困境

        “按照巫师说的来做吧，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巴林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德因的肩膀。“别担心，我们只是暂时把这里让给兽人，很快，我们就能彻底将摩瑞亚夺回来。而且，往好的地方想，我们现在谁都不能确定，摩瑞亚是否真的有兽人。”

        “这些隧道有的都已经有上千年历史了，我们却要亲手摧毁它们……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阴暗的深渊内，有节奏的咚咚声如心跳般一阵阵的撞击着在场三人的耳膜。声音从深渊传来，时远时近。他们纷纷握紧武器，警惕的盯着四下的阴影。号角声、敲鼓声回荡在沉寂的大厅内，传递在如蛛网般复杂的隧道内。

        忽然，深渊下方出现了一抹火光，很快，火光汇聚成了一条长龙，宛如从洞穴爬出的火蛇，正扭动着身躯，向山崖另一侧的洞窟前进。借助着火焰，泽林看到了下面的情况。兽人们举着火把，拍动战鼓，吹动号角，随着鼓点大踏步前进，越过阴暗的洞窟，走上阶梯。那条通道在狩魔猎人所在的长桥下方差不多有二十多米深，它们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有人正望着它们。

        看着兽人队伍的端头火光消失在另一条隧道，巴林想了想，猛地拍了下手。

        “不对！”巴林睁大眼睛。“欧因！它们正在赶往马萨布尔大厅！”

        “什么？”

        “那条路是第七层前往西大门的通道，前往西大门必然会在马萨布尔大厅和欧因他们撞上，欧因还在那座大厅里搜集物资，他们还没回来！”

        “该死的！”泽林剁了下脚，他取出腰间的几枚炸弹，随手扔给德因：“德因，把这些炸弹固定在这条长桥上，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将炸弹上的引线点燃，明白吗？”

        “点燃？”

        德因惊诧的望着手里被麻绳拴在一起的金属球状物。

        “把它们固定在桥面上。”泽林对他说道。“记住，不要扔掉了，这很珍贵。还有，刚才炸毁大门的就是这东西。”

        德因连忙收回想要把绳子解开的手，仿佛一旦解开绳子，这些炸弹就会把他和大门一样炸碎。

        “巴林，我们去找欧因，你认识路，告诉我该怎么走。”

        “跟我来。”巴林取下背在身后的弩。“我知道一条路，我们可能能赶在兽人们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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