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援军

索芙尼之日。

        一个因为鬼怪和幽灵而被铭记的日子。

        去年的今日，泽林在南方艾宾行省的百湖地区遇到过狂猎，那是在雨燕高塔，他刚刚击败了伯哈特的时候。

        那时他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希里找到了，追捕她的赏金猎人和帝国间谍或死或逃，仙尼德岛政变的错误将被改正，至少在某种意义上，虽然松鼠党袭击刚开始不是法兰茜丝卡的授意，但后来她还是考虑到政变为精灵种族带来的好处，默认了这件事情。如今北方的每个人都知道，法兰茜丝卡和松鼠党在政变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而希里本来已经和叶奈法，以及杰洛特汇合，并且即将在艾瑞图萨学院入学，接受术士教团的庇护，但政变毁了一切，还让希里在海鸥高塔的爆炸被传送到的南方。

        他本以为当时湖仙女告诉他，让他到南方去，是可以找到希里，并且把她带回来，哪怕是在百湖的冰面上与伯哈特战斗时，他都认为，这是湖仙女告诉他的，会在南方发现的事情之一。

        直到狂猎出现，令希里再次消失后，泽林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仙女给予他的预兆的情况。

        如今，又是在索芙尼之日，幽灵的身影划过月光皎洁的夜空，泽林不知道狂猎有没有真正的法师，但自从上次苹果树岛的战斗后，狩魔猎人不会小瞧狂猎的战斗实力，如果不是上一次他们没有防备，就不会在离开阿瓦隆后还会被魔法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更不会让叶奈法被掠走。

        但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影响泽林如今的决定。他们在林间小道策马奔跑，身边的树林时而密集，时而稀疏，有时，杨树林会被低矮的灌木丛所取代，有时，路边又只剩下被积雪覆盖的草原，只有些许融化的地方，才能借助月光睹见下面枯黄的野草。

        “我们必须去和他们汇合，他们会坐船赶来。今天下午出发，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快到了。如果走运的话，当我们抵达威伦北面的渡口时，正好能看到他们。”

        泽林身体微微前倾，两腿夹紧马鞍。呼啸的风令他的声音变调，刮过的强风有时甚至令他睁不开眼睛。

        “如果雷索说的是对的，狂猎会在威伦的吊死鬼之树汇合。”杰洛特的脸色很不好，特别是在得知自己的追踪即将可以画上句号的时候。兴奋，还有对狂猎的厌恶。“谢谢你的帮助，泽林，谢谢你们所有人，等我们遇到那些狂猎时，记得将绑架叶奈法的狂猎之王留给我，我有些事情要和它做个了解。”

        “没必要这样，杰洛特。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它，将它们驱逐出去，救出叶奈法。”

        “不，有些事情，我必须要一个人解决。”杰洛特摇摇头。“驱逐不是结束，泽林，你比我了解狂猎，你明白，驱逐只会让它们暂时离开，但它们依然会回来，一次又一次。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彻底解决狂猎，让它们再也不会来袭击我们，绑架我们身边人的办法。”

        “但你一个人去和狂猎之王单挑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我知道，但我需要和它谈一谈。”

        “什么？”泽林感到意外，声音都为之提高了几个声调。“和狂猎之王谈一谈？我不认为它会和一群人类交谈。”

        “不，你不知道，在仙尼德岛政变前，我在苟斯·威伦外的农场借宿时，希里知道我抵达仙尼德岛附近，于是骑着马，骗开城门，趁着夜色来找我。那天晚上，我就遇到了狂猎。我和它们战斗，最后追出来的叶奈法用魔法击退了它们。现在，它们又来了，我必须弄清楚它们的目的。这些妖灵骑士从未被消灭过，哪怕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是异世界的精灵，但我们不可能到异世界去对付他们。”

        泽林轻叹了口气，颠簸的马背让他几乎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叹息。“你确定，是狂猎之王绑架了叶奈法？”

        “是的，队伍最前方的骑士，那个红色的幽灵骑士，在跨过传送门的时候，我偶然督见了它带着叶奈法飞上天空，与其他狂猎消失在阴云。”

        “没问题，我们都会和它谈一谈。”

        泽林有自己的计划。他们会对还在集会的狂猎发起一次突然袭击，在所有幽灵骑士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将人质救走，干掉追过来的妖灵后撤退。泽林已经通过千里镜告诉乔治，让他带上足够的魔法道具，确保这次行动一定能成功。

        他们骑着马，河岸边的有些杂草可以高到他们的膝盖，一眼望去，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草丛，还是灌木丛。这里一向如此，草原与水边的芦苇丛相连，过去先是强盗在这里袭击上船下船的旅客，后来松鼠党杀死了强盗，取代了他们的位置，现在，松鼠党也消失了，最终怪物会填充这里的空缺。

        一道电光闪过，击附近的芦苇荡，电蛇在水潭游走，没过一会，几只被电僵的水鬼漂了上来。

        “做的好，维吉尼亚。”

        当船只靠岸的时候，格奈娅第一个跳到栈桥上来。她望着水面上还在抽搐的水鬼，对着它们比了个指。虽然以格奈娅的实力，解决这几只水鬼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但在水下战斗一向不是龙裔的专长，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她无法在水下发出声音。张开嘴除了喝进一肚子的水外她做不到其他事情。

        “该死的，一路上我待在船舱里，这些怪物抓挠船底的声音比你们聊天的声音都响。我差点以为这船要漏了。”

        “没错，如果是小木舟的话，早就在它们的攻击下解体了。”水耗子站在甲板边，对格奈娅解释道。“所以对于有经验的水手来说，绝对不要清理船底的藤壶和贝壳，它们可以为船底提供保护。”

        法师姑娘盯着还在水翻滚的丑陋怪物，打了个冷战“我讨厌它们。”

        “没人会喜欢这些蹦蹦跳跳的小家伙，孩子。”维瑟米尔从船上走下来。“但如果每只这样的生物都能给你带来一份收入，让你得到几枚钱币，你对它们的厌恶可能就没那么多了。如果它们在，很大可能附近的村落里有人需要帮助，可能是河边钓鱼被拖走，或者被水鬼抓伤无从医治。”

        老狩魔猎人呼吸着船舱外的新鲜空气，望着远处威伦的林地，树林正在寒风的吹动下摇摆着，如正在张牙舞爪的怪物，躲藏在阴影等待无知猎物踏入陷阱，一片鬼影绰绰。“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来过威伦了，上一次我来威伦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位……”

        “好了好了，现在没人有心情听你的老故事，还是等回到壁炉旁，你再坐在靠椅上回忆你的过往吧。”兰伯特从甲板上挤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只有快要死掉的人才会不停的回忆老故事，我们这里都是年轻人。”他环顾四周“所以要来迎接我们的人在哪呢？还是说我们走错地方了，其实真正的目的地不是威伦而是苟斯·威伦？”

        乔治最后一个走下船，他将佣金交给水耗子，对船长做了个感谢的手势。水耗子以相同的手势回礼，然后对身后等待命令的水手挥了下手，这艘货船便在船桨与水声渐渐驶离岸边。

        “我想他马上就会出现了。”乔治对兰伯特说道，他翘起脚眺望消失在密林间的道路。“他从来不迟到，除非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他的路程。”

        “你这句话和没说一样。”兰伯特摆了摆手。

        “地点不会有错。”瑟瑞特伸出手，望着落在手心的雪花，握紧拳头。“威伦的吊死鬼之树，卷轴上这样描写，怪物横行而邪恶肆虐之地，正是狩猎者的集会所。”

        电光再次闪过，几只水鬼漂浮起来，维吉尼亚抱怨着这些怪物的丑陋和恶心。

        “看着芦苇丛里的水鬼，我们自从进入威伦境内后，袭击船只的水鬼没有停下过。”瑟瑞特是个南方人，大部分毒蛇学派的都是南方人。“以水怪物的密度为例，前方森林我们会遇到更多怪物。”

        “哈，南方人，只是这几只水鬼就让你感到棘手了？”格德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你应该去史凯利杰，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寒冬与风雪冲出的怪物，我敢打赌，你甚至都没见过寒冰巨人的模样。”

        “是啊，我没见过寒冰巨人，就像我相信一个史凯利杰人不可能见过龙蜥和凤凰，也没见过沙漠里上百米长的巨大蠕虫。”

        又是一阵电光，水鬼漂起来，维吉尼亚嘟囔着关于怪物的见解。

        带着乌鸦面具的艾琳沉默的站在旁边，明亮的眼睛透过缝隙扫过正在争论怪物恐怖和危险程度的狩魔猎人，面具下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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