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信仰的力量

魔法之力汇聚在萨宾娜的法杖顶端。

        当赛尔奇克战败的时候，她和其他人一样，都明白亚甸的溃败将再也难以逆转。科德温人在这场战争没有损失多少，凡德葛里夫特必然会因为战功让他在科德温宫廷里的地位进一步上升，甚至彻底抹消女术士的影响力。而科德温将在接下来的胜利夺取更多的土地和人口，哪怕是女术士集会所使用自己的影响力，让其他国家对科德温实施制裁，恐怕也只能拖缓科德温前进的步伐。

        她绝对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法杖顶端蓝宝石的光芒映照下，五位女巫的身影浮现在萨宾娜身边，她们围成了一个圈，其菲丽芭的幻象对萨宾娜点点头。

        “集会所接到了你的汇报，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萨宾娜？”

        “我在亨赛特宫廷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而且凡德葛里夫特一旦在战争获胜，就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科德温占领上亚甸。”

        几名女术士互相对视一眼，没有人对此表示异议。菲丽芭的幻象对萨宾娜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继续，萨宾娜，我想你已经找到对策了。”

        “我会召唤梅尔迦之火到战场上，它会毁灭凡德葛里夫特并且削弱双方的实力。但我无法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件事，所以我需要你们将力量借给我。进行一次联合施法，我就能点燃这座战场。”萨宾娜伸出手做了个抹平的手势。“战场上的所有生物都将消失。”

        这一次，几名女术士露出犹豫的神色。

        “使用任何非传统大规模杀伤性魔法的行为将遭到严厉的谴责。”菲丽芭冷静的叙述道。“如果你的事情败露，集会所将无法出面帮助你，你的行为与集会所无关。”

        萨宾娜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其的风险。“我会小心的。”

        当名女巫同时念出那生涩的咒语时，她们的回音仿佛是地狱的恶魔低语。混沌魔力在这咒语的搅动下开始活跃、暴躁。

        忽然刮起的狂风，天空的阴云，漩涡与闪电，许多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不祥之兆，但只有少数人明白，这究竟意味着发生了什么。

        “魔法！该死的，有人在施法！这是什么！？”

        “雷恩，你在这里等着。不，你先坐船到对岸去。”泽林指向河岸，对雷恩说道。“快点！”

        “但是你……”

        “听我的，快！”

        同样是狩魔猎人，但这种事对雷恩来说未免也太过危险。这种魔法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这只会让战争的伤亡数字徒增数倍，获胜者要想要得到的是能够交税的人口，而不是被夷为平地的荒原。但无论如何，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你要去哪？！你疯了吗！”

        雷恩朝着骑马奔跑下山坡的泽林高喊道。也许是风太大，也许是注意力早已放在他处，泽林没有回答。但很快，天空的异象已经让人难以再询问发生了什么。

        死亡从天而降。

        一块燃烧的陨石穿破乌云，呼啸着砸向地面，这就像是一个信号，火焰如暴雨般落下，遮蔽天空的乌云在流星的冲击下变得千疮百孔，渐渐破碎、消散，露出后面那片燃烧的天空。

        丘陵下两名正在对峙试探的骑士放低手里的武器，当火焰落下的时候，战争就已经结束了，确切说，他们的战争结束了。

        这不是普通人的战争。

        “是萨宾娜！”褐旗营的骑兵望着天空大喊道。“一定是那个婊子女巫！她想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火焰砸落的声响震天撼地，之前是战败者在逃命，如今所有人都在逃命。

        “到这里来，泽维克！”一个呼喊声传入纳撒尼尔的耳朵，但这明显不是在呼唤他，而是他面前的科德温人。骑士的视线越过科德温人的肩膀，看到他身后不远处一名牧师模样的人正带着几名士兵沿着小道逃跑。这名牧师看到站在原地望着天空的泽维克，停下脚步来叫他。

        但泽维克的耳朵在之前的战斗时受伤了，他没听到。

        “你的朋友在喊你。”纳撒尼尔提醒道。

        “你这个亚甸人在说什么？”

        “你的朋友在喊你！”

        泽维克转过身，看到一名牧师正朝他挥手。

        “这一定是克雷斯特牧师！你交到好运气了，亚甸人。”泽维克对纳撒尼尔挥了下手。“跟我来，克雷斯特牧师一定能把我们安全的带出这片地狱！”

        这位看上去很狼狈，手里还有一根未烧尽的蜡烛，显然是在为死难者祈祷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火焰打断。

        “牧师，我们该怎么办？”

        “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有人仔细注意的话，会看到这名牧师的牙齿还在颤抖，不过克雷斯特很好的装出了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如预言所说，当女术士变成男人的时候，灾难就会到来，火球从天而降，毁灭因此降临。梅里泰利女神赐予我一枚可以避开火焰的护符，跟紧我，我能带你们离开。叫上所有还活着的人，跟紧我！”

        “为什么我们要带上一名亚甸人？”一名十夫长质疑道。

        “闭嘴，科尼，在天神面前，所有人类都是同胞，在魔法的灾难前应该互相帮助，才能避免毁灭。天神说，在灾难面前，你们当团结一心。”

        所有的士兵都对牧师的话深信不疑，他们相信克雷斯特是被天神眷顾的好人，相信他一定有一枚可以避开火焰的护符。他们开始逃离战场，许多火球落在他们附近，但没有一枚火球命这支逃跑的队伍，若不是危险的环境，一定会有人跪下来感谢梅里泰利女神保佑他们免遭厄运。

        最终，这支由不久前还是互相厮杀的敌人组成的逃难者逃出了战场，所有人都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

        “克雷斯特牧师！您要去做什么，您走错方向了，那里是地狱！”看到牧师在所有人逃出来后，再次跑回战场的身影，泽维克大声提醒。

        “一定还有人被落在战场里，我的护符会保护我，你们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牧师小跑着，再次返回被大火吞噬的战场。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赤红的战场。

        一次又一次，克雷斯特牧师连续进出战场三次，一个个被恐怖魔法吓破胆的士兵都相信，他们遇到了一个可以带领他们避开火焰的神父，一个不停的展现奇迹的牧师。他们不再害怕火焰，像是即将沉入水下的人忽然抓住一块漂浮的木板，他们紧紧的跟在牧师身边，有科德温人，也有亚甸人，在克雷斯特的带领下逃出生天。

        他不停的激励着被灾难吓破胆的士兵们，告诉他们，自己有一枚神赐的魔法护符，可以带领他们走出灾难。每一次，他都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用手紧紧的捂在胸前，寻找视线内的任何一名还活着的人，无论是亚甸人还是科德温人。如果有任何一名懂得魔法的人在的话，都会发现，其实牧师手里的护符根本没有任何魔法力量，几枚奥伦就能在神殿得到一枚相同的。

        牧师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个护符是没有力量的吗？

        估计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最终，在第四次进入战场的时候，一枚火球正好击了牧师，牧师摇摇晃晃的从爆炸的火焰走出来，大半边身体都被点燃，没走出几步，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在他扑倒之前，又一团火焰在他面前炸开，火焰瞬间将他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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