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西部的剪影

南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泽林在千里镜里大体向法兰茜斯卡询问了一下关于狂猎幽灵和雨燕高塔的事情。法兰茜斯卡没有在通讯里说太多。她只告诉泽林，希里进入高塔后不会遇到危险，她很安全。至于具体的情况，她一时难以解释清楚，要等到泽林回来后，和他面对面交谈。

        “我的律师事务所肯定泡汤了。”

        在隐士的小屋休整了两天，一场大雪覆盖了沼泽地，泽林只能等到雪停后再出发返回。正好这一次，弗依斯格塔送给了狩魔猎人一些医学方面的书籍，大多是外科手术和他对消毒杀菌方面的研究，其有不少是他自己在隐居期间写出来的手稿，他希望泽林可以帮忙把手稿带到奥森弗特去，由学院出版发行。

        琼娜·赛尔柏妮脱掉那身黑色的军装，不仅是因为上面沾了很多难以清洗的血迹，更重要的是，这身军装现在会给她带来麻烦。在捋清楚自己已经卷入关于帝国皇位的权利斗争后，肯娜失落了一整天。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只是一个在南方小有名气的侦探，一个律师，这年头，因为被卷入危险的案件而莫名失踪或者意外身亡的侦探与律师可不少。

        “你还有其他选择。”

        “我明白，我明白，但我在叛党被摧毁前，在千禧广场上挂满反叛者的尸体前，我不会回去。”

        她本来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一群密谋造反的贵族，或者试图在皇帝眼下做些小动作的商人。不过在那场战斗，她从史凯伦的思维读取到了许多画面和记忆，这不只是一场小叛乱，小阴谋。仅仅是她已知的参与阴谋的贵族所控制的土地，就足有半个帝国之多，更不要说其不乏控制军团的将军和总督。

        她要是在这时候返回帝国，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在一场意外身亡或者失踪。就算她向帝国揭发反叛的阴谋，她也很有可能被抓起来被审讯。一个被收买的狱卒，几滴来自沙漠的剧毒就能要了她的命。

        “我很了解帝国的司法机关，老实说，我一直认为他们是情报局的下属机构，贵族和商人用来掩盖阴谋的工具。北方呢？我从未了解过北方。”

        “实际上，南方和北方的差别不大。”

        在弗依斯格塔小屋的门口，浅发色精灵对他们告别。这位精灵特工还有其他的事情，她会通过松鼠党的通道转移，她不能直接暴露和法兰茜斯卡与百花谷的联系，否则这对其他潜伏在南方的精灵是一种威胁，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老隐士则是再三叮嘱，希望狩魔猎人可以保证，他的心血能够平安抵达学院。

        “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侦探。”

        “实际上我就是。”肯娜很自傲的扬起脸，但接着就为躲避头顶上的树枝把脑袋低下去“我是最合格的侦探。”她揉了揉头发“能解开任何刑事和民事案件，总会有一些无助的人跑来找我，恳请我可以帮助他们，大多数寻找失踪的亲人，或者身上插着把刀，却被强行说是自杀的朋友。而这些案件大多有一个共同点。”

        “帝国的调查员拒绝接手这样的案件。”泽林帮她补充道。

        灵能师和狩魔猎人一同前往北方，在用了一晚上考虑好自己可能遇到的所有遭遇后，肯娜果断选择去北方去。虽然对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来说，北方在她的印象是落后、野蛮、整天不洗澡、可以在床铺上玩抓虱子，要到这样的地方避难让她自己在心里斗争了好久，不过在居住环境和自己的脑袋之间，她没有纠结太久。特别是在泽林向她保证，百花谷的精灵住所要比许多南方的人类城镇还要漂亮干净之后。

        毕竟到了北方她还有的选，回去的话，选项估计就只剩下监狱和墓地。自从上一次恩希尔皇帝清洗军队后，任何与谋反有关的罪行，哪怕只有证据证明她和反叛者一同走了几天，她就能被送上绞刑架。

        “你说的没错。我接手了这些案件，我至少可以告诉他们，他们的朋友和亲人是否还活着，然后我就了解到一些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的东西，直到情况已经危险到需要离开律师事务所去外面避避风头，最后，我认识的一个人就推荐我加入史凯伦的队伍。”

        泽林在千里镜通讯里和法兰茜斯卡说起了肯娜的事情，对于南方的灵能，精灵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特别是这种能力可以读取思想，甚至是控制思维。不管怎么说，法兰茜斯卡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而肯娜的能力可以帮得上很多忙。不只是对她，说不定以后狩魔猎人也会需要她的帮助。

        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关于北方，关于南方，关于正在进行的战争。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但不管怎么说，肯娜不希望自己和弗依斯格塔一样，还没安定下来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尼弗加德帝国的领土上，最后作为一个隐居者了却余生。

        “别在意，你可以换一张脸，如果尼弗加德真的在接下来的战争获胜，并且拿下北方的话。”

        “换，换脸？”肯娜楞了一下“北方的魔法那么恐怖吗？！不，我可不要！”

        “嗯……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泽林想到了他在天际的裂谷城听到的消息，一个被称为面部雕刻师的手艺人就在天际盗贼工会的总部。不过提到天际盗贼工会，狩魔猎人就必须想到他还有一份与盗贼工会首领杰奎琳之间的债务问题还没有解决。不过这是等到他返回天际之后的事情，首先，他要先和法兰茜斯卡汇合，到天际去帮助格奈娅调查打听龙裔消息的异教徒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夕阳西下，艾宾行省的土地笼罩在一片炫目的黄昏彩霞。

        一片黄金与鲜血，机遇与危险并存的土地，淘金者在酒馆肆意狂欢，帮派成员在旷野策马奔行。一切都在继续，偶尔会传来北方战争的消息，还有更北方，有人在荒山发现金矿的传言。狩魔猎人望着远处的夕阳，望着天空飞过的鸦群，叹了口气，对肯娜招手，他们骑着马，离开这片狂野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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