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调查员

这里的调查行动非常困难。

        有太多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情，狩魔猎人只能将一些现象归咎于魔法和诅咒，归咎于小渔村村民那些神秘而奇怪的仪式。这对一个经常接触到魔法的狩魔猎人而言，不是什么过于诡异的事情，能用魔法来理解的东西太多了。

        小渔村好像并非只有这一片区域，狩魔猎人沿着山路向大海所在的方向走去，这里高度开始向上，道路变得不再是那么泥泞，但却变得狭窄，密集的脚印依然清晰可见。两旁的石头垒砌出道路的轮廓，山石间有一些枯死的杂草和两颗横在路央的槐树，这些植物都好像涂抹了一层淤泥一样，全部呈现出犹如海底般的黑色。

        联想到之前的村庄，这里的村民似乎很喜欢将他们的居住地变成海底的模样。淤泥、藤壶、海草还有那几乎淹没村庄地面的海水。

        向前走过大概上百米后，狩魔猎人终于见到了第一个鱼人。这个鱼人穿着白色的长袍，手里握着长杖，它那被破布斗篷兜帽遮住的脑袋下，好几条犹如章鱼须般的触须耷拉在胸前。它手的东西可能是某种祭祀器物，也有可能是施法者的代表。毕竟不是所有施法者都会使用匕首来战斗，同样的，这个小渔村的状况让泽林不得不有魔法的视角来思考。

        他躲到一颗粗壮的槐树后面，微微探出头观察着前方的情况，在前方道路的转角处，还有一只背着一堆鱼叉和标枪的鱼人。这两个鱼人正站在一起，他们几乎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模样，只剩下四肢还能与人类扯得上一点关系。

        鱼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距离太远，泽林只能看到它们的嘴在抖动着。可惜，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估计听到声音也没办法听出它们究竟在做什么，如果他能听懂这些鱼人的语言，剩下的行动会变得容易许多。

        “鱼人……是在仪式期间会变成鱼人吗？还是说只是因为仪式，这里的村民才会和鱼人混居在一起？”

        或许小渔村本身就分为两部分，那些尚留有人形的村民会居住在靠近沼泽地的村落里，而当他们变成鱼人的模样后，他们就会沿着这条路，到海边的渔村去。或许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亚楠人知道小渔村的居民长相怪异，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过他们真正的模样。

        泽林抹掉快要沿着额头流入眼睛的雨水。暴雨天可不是个适合密探勘察的天气。风吹的方向不断的改变，有时候，雨滴会从他的兜帽里流进来，这很反常。

        他观察这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山坡不算太高，或许他可以想办法从侧面绕过去。谁也不知道攻击那两名鱼人是否会引起其他鱼人的警觉。远处的水雾，他隐约看到一栋巨大的木屋，正好横在山路央，将道路阻隔开来。

        很像是一处简陋的关隘。

        如果在这里就能见到鱼人的话，或许越过这栋长屋，他可以看到更多小渔村隐藏起来的秘密。

        当然，前提是他要想办法隐蔽的过去。

        不过很快，狩魔猎人就想到一个好办法。相对于湿滑的山石，眼前这颗高大的槐树明显是更好的选择。泽林试着爬上了树冠，远处那两只鱼人似乎完成了交谈，那名背着标枪和鱼叉的鱼人向另一处岔路走去，而那名疑似鱼人的施法者的怪物则站在原地，盯着小渔村的方向。

        蹲在树冠上，被雨水打湿变成深褐色的斗篷很容易的将他的身影隐藏起来。虽然这棵树早就已经枯死，没有树叶可以提供遮挡，但茂密的树枝足以带来足够的掩饰效果。泽林的手里握着一颗石头，考虑了一下，他对着槐树一旁的山石扔了过去。

        哪怕是在下雨天，鹅卵石与石块相撞的声音也传到的鱼人的耳朵里。

        十米。

        泽林心里差不多对这些鱼人的听力有了大体的概念。面对未知的敌人，收集它们的资料对狩魔猎人而言早已是一种习惯。

        听到声音的鱼人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勘察，而是举起手里的手杖摇晃着，紧接着，墨紫色的雾气在它的手杖腾起，漂浮到鱼人的头顶上，汇聚成五颗的骷髅脑袋。这些骷髅脑袋上有一张怪诞癫狂的笑脸，它们腾空而起，从五个不同的角度对着声音响起的位置砸了过去。

        施法者。

        狩魔猎人心里记下了鱼人的装束，以后在面对这样的鱼人时，他必须小心。这些骷髅脑袋的飞行速度不算太快，。如果是在十米之内，他能在这些脑袋砸到自己身上前，用剑取走鱼人的脑袋，但谁知道这个鱼人还有没有其他法术，小心为上。

        大意的狩魔猎人都已经死了。

        在攻击无果后，鱼人施法者一步一步走向刚才声音响起的地方。泽林撸起衣袖，弹出袖剑。相对于手半剑与长剑，在这种情况下袖剑的确要更好使，他可不希望会遇到长剑刺穿敌人后刺到泥土下的石块然后折断，或者自己的下巴磕到剑柄上的情况。

        望着正低下头勘察的鱼人，泽林一跃而起。鱼人似乎听到了背后的风声，它回过神，但从高处落下的狩魔猎人将鱼人那颗令人作呕的脑袋直接砸到他面前的石块上，砰地一声，袖剑随后从它应当是后脖颈的地方刺了进去。

        泽林听到脚步声，那名刚刚离开的鱼人似乎注意到什么，他从转角处跑过来。在见到狩魔猎人的瞬间，那双滚圆的眼睛仿佛要从眼眶掉出来，它从背后抽出标枪，朝着泽林所在的位置扔了过来。

        抽出袖剑，泽林猛地一侧身，标枪擦着他的身侧，扎进身后的槐树干。此时鱼人手已经握紧第二根标枪，它的动作速度很快，只是眨眼间的功夫，第二根标枪就已经做出扔出的姿势。

        泽林快步向前冲过去，在标枪从鱼人手飞出的瞬间，狩魔猎人一只手握紧乌木刃，他在半空转了个身，标枪擦着他的后背射过。泽林一手结成阿尔德法印的模样，骤然爆发的气流让鱼人向后飞身撞到岩石上，将它准备扔出标枪的动作打断。

        撞在岩石上，鱼人背后皮带背着的标枪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它落下的瞬间，狩魔猎人手的剑刃在半空刺穿鱼人的胸膛。鱼人脸上的触须疯狂的甩动着，泽林腰间发力，两手握紧剑柄，全力一甩，将被刺穿的敌人扔到鱼人施法者尸体所在的方向。

        两具尸体撞到一起，沿着斜坡翻滚了下去。

        站在原地，确定那两只鱼人不会在爬起来发出警告或者冲向他后。泽林吁了口气，他摇摇头，甩掉乌木刃上的血液。这些血液非常危险，他要小心处理。狩魔猎人走向山谷的木屋，一只手搭在早已腐朽的木头上，轻轻的推开门板。

        小木屋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家具，没有橱柜，没有桌椅，更没有让人感到疑心的陶瓷罐。地面上堆积着许多破碎的木板，看样子，这些木板都已经被海水浸泡严重，踩在木板上，仿佛都能从木板里挤出水来。木屋靠近山崖一侧的墙壁倒塌了，而通往海边一侧的墙壁同样露出一个缺口。这座渔村的房屋似乎都是用木板搭成，这和泽林的世界用原木来搭建房屋的做法有所不同，小渔村的村民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房屋是否结实牢靠。

        雨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泽林走到房屋的角落旁，剩下一半没有坍塌的房顶正淅淅沥沥的漏着雨水，但总比在大雨站着要好。这身斗篷越来越沉，斗篷已经开始有被水浸透的迹象，油脂正在失效。但得益于较高的地势和房顶，木屋里还算干燥。

        “他们曾经在这里集合。”

        泽林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附近留下的痕迹。

        “脚印很深，木板被踩碎了。”狩魔猎人拿起地上的木板碎片，碎片裂口处的颜色明显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是最近断开的“体重可以踩断被浸透的木板，附近没有血迹，村民和这种怪物是一起的。”

        他扔掉木板片，看着捡起那些更小的碎屑“是钝器造成，钝器砸地面，把这里的木地板全部砸碎了。但这不是战斗，有个巨大的东西在这里挥动它的钝器，是警告，还是命令？”木屑分布的方向指给他一条路，有一条明显被拖拉出来的沟壑延伸到木屋另一端的道路上。

        “那些还没有变成鱼人的村民来到这里，然后见到了他们相见的东西。那东西力量很强，手里有武器，它带着村民走向海洋的那边。嗯，越来越近了。村民们见到的奇怪生物肯定与他们要举行的仪式有关。”

        可以得到的消息，这些鱼人不仅有会施法的成员，同样还有力量强大的怪物。

        来回寻找着，最终泽林决定在木屋与山石形成的角落里藏下他的包裹。他把包裹里需要的炸弹、魔药、煎药和剑油带到身上，腰带上的皮包以及盔甲皮带上的挂扣可以让他携带足够多的东西。在小木屋里，泽林能清晰的闻到海风携带的咸湿气息。

        这意味着他距离真正需要调查的地方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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