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归去来兮

陷入火海的伊露席尔最终渐渐平息下来。

        以沙利万的野心为引，席卷入冷冽谷的食人怪物们最终在雷光与火焰下化为飞灰。

        狩魔猎人搀扶着葛温德琳，站在伊鲁席尔的广场上，望着天空盘旋的飞龙。王者站在他的飞龙战友背上，向下看着自己劫后余生的亲人。从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他只是看着葛温德琳。

        天空回荡着飞龙的鸣叫声。

        “兄长……”

        葛温德琳喃喃说道。

        飞龙在伊鲁席尔上空盘旋了几圈，随后，它们扑扇着翅膀，向古龙顶端的方向飞去。王者最后望着葛温德琳，直到距离远到只能看到天空的三个黑点。翁斯坦同样没有多说什么，他追随着王者，一同返回古龙顶端。

        “兄长依然不肯原谅吗……”

        “不。”泽林对低沉的暗月说道“我想，他可能从来都没有怪罪过你。”

        “卿何出此言？”葛温德琳追问道。

        “感情，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也不需要什么誓言。它所需要的，只是行动。”泽林对葛温德琳说道“在听到你有危险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犹豫就回来了。如果这都不能谈得伤关心，我想这世上也就没什么东西可以表示这种关爱的感情了。”

        葛温德琳沉默了半响。

        “……卿之所言极是。”太阳头饰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此定为吾之幸运，可在亚诺尔隆德与卿相会。”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次经历。”

        艾尔德里奇的尸体仍然躺在石堆，不过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唯一有贡献价值的，估计也就只剩下这具尸体罢了。就像每一个猎王的灰烬所能知道的事情，如果薪王不肯回到王位，那就把柴薪带回来即可。

        艾尔德里奇吞噬了不知道多少生灵的尸体蕴含的灵魂足以当做新的柴薪，投入火燃烧。就算不够，再加上沙利万，也许还能在火焰渐渐熄灭的时候让初火延续下去。

        纤瘦的葛温德琳坐在地上，它的下半身几乎被彻底毁掉了。它的精神很不好，不过在经受过那样的折磨后，葛温德琳仍然能保持清醒就足以让泽林刮目相看。

        “卿……可否为吾寻些衣物斗篷来。”

        犹豫半晌，暗月开口说道“吾不可以如此丑陋外貌示人。”望着狩魔猎人疑惑的表情，葛温德琳头饰下的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角度“如此畸形而丑陋的身体，只是卿切莫取笑于吾。”

        见葛温德琳一幅有难言之隐的模样，狩魔猎人没有多问。虽然他很好奇，但有时候，一些少问为好。

        “实际上，你可比我见过的一些女神和自诩为与女神相当美貌的贵妇人漂亮的多。不过既然幽儿希卡称呼你为兄长的话，那么，我把你称为女神似乎有些不妥。”

        泽林从附近死亡的尸体身上找到件还能看得过去的白衣。伊鲁席尔道路两侧的树木几乎全部被焚毁了，剩下烧焦的树干冒着些许黑烟。唯一在火焰幸免于难的，就是那些被烟雾熏黑的塑像。雕像上，泽林隐约见到雕刻的葛温德琳身下并没有蛇身，而是和正常人一样，能见到穿在靴子的腿部。

        实际上这些雕像和真人唯一的相同之处只有上半身而已。

        “卿何必在意此事……”葛温德琳接过衣物。伊鲁席尔大多数人所穿戴的服饰都饰以青丝白纱，可能正是和他们信奉暗月有关。它把身上的被污泥沾染的衣服褪下来，扔到身边一旁的地上，这时，泽林注意到，葛温德琳自从腰部开始，往下就已经变成了惨白的蛇尾，而蛇尾又渐渐分叉为好几条。

        和它的兄长，太阳长男比起来，谁也没办法仅从外貌上把葛温德琳与他当做亲人，确切说，王者仍然是人类的模样，但葛温德琳，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它当做人类来看。他们有着相同的父亲，太阳王葛温。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并非同一个母亲，再考虑到那位被葛温德琳称为妹妹的半龙少女，泽林有理由怀疑其绝对有什么事情。

        只是这是别人的家事，他最多在心想一想而已。

        “以常人考量吾毫无意义，卿以女神为称并无不妥……”伴随着衣服的窸窣声，葛温德琳轻声说道“此称，仅有卿可言之……吾为暗月，需像吾父葛温，或兄长，才可支撑起维护火焰之重任，岂可以此等软弱，且丑陋之身示人……”

        “但实际上，我并不感觉有什么丑陋可言。”

        泽林耸耸肩。

        暗月没说什么，它只是重新整理好衣物。

        考虑到太阳长男的身形，还有在艾雷德尔的书籍见到的太阳王葛温的画像，他们都比葛温德琳更伟岸高大。和伟大的父亲与兄长相比，如果天生高度就与常人相似，而且下半身是丑陋的蛇尾。不外乎葛温德琳会深居在亚诺尔隆德之内，不愿以真身示人。

        葛温德琳靠在下面的墙面上，将衣服披在身上，它之前那件早就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像块破布一样耷拉在身上。

        “待吾清理王城后，卿务必留此一叙，吾知卿为流浪之人，若卿愿留于此处，吾自然求之不得，若不愿，吾亦不会强求。”

        “我很高兴能听到这样的邀请。”

        遮掩在天空的黑云慢慢飘过，漂亮的雪花将燃烧的踪迹渐渐掩埋，明亮的月光透过城镇升起的黑烟，铺撒在依然称得上银装素裹的冷冽谷。狩魔猎人的目光望向天空，月光笼罩下，这个世界依然静悄悄的前进着。

        也许这不是最好的时代，也许，这也不是最糟糕的时代。

        冷冽的月光如丝线般明亮，它照耀在低头沉思的葛温德琳身上，仿佛透过群山，照耀在伊露席尔监牢的卡露拉身上，照耀在幽邃教堂正为父亲的安全向女神祈祷的海泽尔身上，照耀在磔罚森林，正劝说铁匠巨人不要靠近法兰要塞的霍克伍德身上，照耀在正在传火祭祀场等待灰烬英雄到来的防火女身上，照耀在洛斯里克大教堂正祷告这个世界平安无事的伊玛主祭身上，还有那赤足踩在不死聚落河谷边的石桥上，正闭眼等待着什么的芙莉德修女身上。

        以及那河谷，骤然亮起的橙色传送门上。


　　https://www.msvvu.cc/41224/41224060/335370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svvu.cc。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msvv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