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新的一页

世界上最残酷的职业，莫过于作家。

        书卖不出去也不会有固定工钱，剧本无人看好就不会有名气，一日不写字，一日就没有进度，就意味着一日没有收入，无论一天时间多么紧张，无论忙到多晚都要抽出时间来写点东西，写好了，剧场的专员催稿如催命，写差劲了，不喜欢的读者句句如刀割。腰疼，肩膀酸，眼也好痛。

        心好累……

        艾丝·达凡对此深有感触，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和有些酸痛的肩膀，桌面上渐渐燃烧殆尽的蜡烛仿佛正在提醒她时间已经过了多久。山谷的风正呼啸着，拍打着城堡的百叶窗。卷入的风稍稍吹散了灼人的暑气，看着窗外已经划过大半个天空的月亮，艾丝松了口气，放下笔，提起素色长裙的下摆，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好像生怕惊动了什么。夜灵？还是正倒悬在百叶窗下的蝙蝠？

        但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对于传闻狩魔猎人的城堡，人们只会有两种情感好奇和恐惧。艾丝是属于前一种，可大多数人只会抱有后者。

        一个好消息，诺维格瑞剧院的依芮娜夫人对这些不常见的冷门素材表现出了不小的兴趣，这位好女士愿意让她写的剧本和诗歌在剧院演出。

        虽说是狩魔猎人的城堡，但这半年内断断续续来到城堡取材的十几天，艾丝再也没见到过城堡的主人。倒是经常能见到一位漂亮的精灵术士来到城堡里，就和传闻说的一样，狩魔猎人，术士，古老的城堡，隐蔽的群山。人们有时会在野外见到游荡的狩魔猎人，但他们来自什么地方，他们在什么地方接受训练，或者说，当他们完成任务后会回到什么地方去，这就像一团层层的迷雾。

        有人说他们与恶魔做了交易，还有人说狩魔猎人不过是术士为了自身不可告人的野心制作出的怪物，但艾丝没有在城堡里见到哀嚎的妖灵，更没有见到耸人听闻的实验室，也许她写出的东西不会满足一些人的心理，但肯定能让很多人满足好奇心。

        至少依苪娜夫人告诉她，观众比预想的要多一些。在艾兰德的夏季吟游诗人比赛开始前，艾丝有足够的时间创作出优秀的剧本和短篇故事。

        但可惜的是，艾丝至今没有见到狩魔猎人的训练，他们那惊人的剑术和危险的试炼。事实上，她本以为这座城堡会有很多狩魔猎人，但实际上她到现在为止见过的狩魔猎人不过只有四个。除去这里的主人泽林，还有一个叫艾斯凯尔的猎人在五月节前来到过城堡，在发现没有他想要找的人后就离开了。还有一位叫杰洛特的狩魔猎人，有时他会来借走那匹叫灰云的马匹，他似乎正接受着河运贸易公司的护卫委托，来返于浮港与诺维格瑞。

        当然，城堡有些地方艾丝也没有去过，比如城堡地下室，那扇大门一直紧闭着。不过这才显得正常，狩魔猎人肯定会有不愿意让常人知晓的秘密。

        “晚上好，人偶小姐。”

        站在竖柜旁，艾丝对那栩栩如生的人偶打招呼到。来自奥森弗特的女学生第一次晚上在城堡里游览时，险些被这个站在转角处的人偶吓到。她是那么的逼真，如果不是注意到手指关节，很难将她当做一个人偶而非活生生的人类。

        面对艾丝的招呼，人偶小姐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女学生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女术士有办法让人偶活动起来，做些简单的事情，但只要她不在，人偶小姐就会像现在这样，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神奇的魔法，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考虑到这是狩魔猎人的城堡，这放在外面会让人惊讶的合不拢嘴的事情反倒显得理所当然。

        城堡的庭院不大，但艾丝很喜欢在晚上站在庭院或者外围城墙上走一走。冷冽而寂静的夜晚总能带给她很多灵感，黑暗、利刃般的猎人，阴影的怪物，无人的寂静夜空下，低声弹奏着心爱的鲁特琴，这正是艾丝喜欢的地方。

        远处的狼嚎与天空划过的妖鸟，这是一座新建的房屋，至少上次她来到这里时还没有见到过。房子后背紧贴在城堡侧面的山岩上，与其说是个房子，倒不如说是个勉强建成房屋模样的仓库。两只猫趴在庭院侧房门外，它们的蓝色眼睛看起来十分慵懒，昏昏欲睡。这是女术士的宠物，艾丝不会被它们可爱的外表骗到，她见过这两只猫是如何将一只误打误撞跑到城堡外的孽鬼开肠破肚。

        在这个奇特的地方，两只猫都比人类能打。

        对于法兰茜斯卡，艾丝知道她，刚开始她只是从昆特牌上见过她的画像，老实说那画像实在称不上漂亮，但在见到法兰茜斯卡本人后，女学生就明白为什么画像和本人差距那么大精灵可没有坐在原地让画家来画像的习惯。不仅是她，艾达·艾敏同样与昆特牌上的形象相差甚远。

        女术士与蓝山精灵艾达·艾敏有段时间一直在这座仓库忙忙碌碌，艾丝没有过多的过问仓库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女术士似乎有几天没有出现过了，而城堡没有其他人，不会有人在意她是否会推一下门，然后往仓库里瞄一眼是否有问题。

        毕竟女术士只告诉她，不要在晚上到城堡外面，不要随便碰二楼的东西，不能进入地下室外，似乎从来没有提起过这里。

        伴随着吱呀声，还残留着些许橡木气息的木门被推开了。仓库里面摆放着许多样式怪异的仪器，小铁三脚架和造型奇特的铁圆环，价值不菲的翡翠与水晶。地上残留着一些诡异的符，像是字一样，在地上写了好几行。这像是上古卢恩字，却似乎又有些不同。可以肯定有人在这里做过魔法仪式，艾丝不了解魔法，但这不妨碍她看出来这里肯定曾做过神秘仪式。

        女学生围绕着仓库绕了一圈，除了一些魔法器材和一座耸立在石壁上的拱门外，里面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最终，艾丝微微蹩起眉头，摇了摇头，将里面的模样记下后，转身走出仓库。和以前一样，素色长裙随着夜风的吹拂，吟游诗人轻轻弹响了手的鲁特琴。

        多么优美的琴声。

        听着耳边优美的旋律，坐在独孤城酒馆里的泽林抿了一口诺德蜜酒，看着差不多露出半个胸口的眨眼雪鼠里吟游诗人丽赛特，叹了口气。

        “你看起来不太好，伙计。”

        “人生总会遇到点烦心事。”

        还是那一位接头人，锐眼鹰同样很老实的把眼睛放在该放的地方，比如丽赛特毛皮短裙以及高筒皮靴之间“你的报酬我放在二楼房间的箱子里了，你干的不错，我再次请求你能加入帝国军团，你用了两个月解决了吸血鬼，也许可以考虑再用半年时间彻底解决那些自称风暴斗篷的叛军。”

        “那就请让我再次拒绝。”泽林摇摇头“这不适合我，估计到军营里两天我就会违反各种各样乱七糟的规定。”

        “其实帝国军队的规定没那么多很简单。”锐眼鹰似乎还不死心“你要你不赌博、酗酒、打架、找妓女、吸食斯库玛，就不会违反军团的规定。”

        狩魔猎人耸耸肩“你怎么知道我不做这些?”

        锐眼鹰张了张嘴，难以置信的望着狩魔猎人，最后，他笑了笑，似乎把这句话当做推脱的理由“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我不勉强，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继续合作。”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泽林不置可否的说道。

        法兰茜斯卡似乎成功进行了一次定向导航，但这个世界的空气不存在什么混沌能量。依靠体内的魔力她可以做到一些平常的魔法或者启动千里镜，但对于一些大型魔法，比如远距离传送，她就无可奈何了。毕竟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算开启的传送门，她也无法确定门的另一边是独孤城门外还是幽灵之海的海底。

        所以泽林只好到独孤城外雇佣了一辆马车，告诉车夫要到雪漫领的溪木镇接一位女士，然后带她前往冬堡，到时候泽林会在冬堡城内和女术士见面，精灵术士说她要见一见一个信得过的，这个世界的魔法使用者。也许女术士有其他想法，但泽林想不到除了维吉尼亚外，还有什么人适合。

        在千里镜里，泽林已经告诉法兰茜斯卡，这个地方的人对精灵有着不小的仇恨，虽然她的模样与高精灵毫无瓜葛，但最好还是将尖耳朵隐藏起来。

        她是个大法师，精通魔法，不管是摧毁生命的魔法还是影响精神的魔法。泽林对她很放心。

        “来自赛洛迪尔的船还没有离开天际。”多了喝几口酒，酒馆的大部分人酒客都在安安静静的欣赏着丽赛特的艺术。锐眼鹰压低声音对狩魔猎人说到“马洛指挥官摧毁了那群刺客的巢穴，黑暗兄弟会，他们居然试图刺杀他们不应该指染的目标，上次维多利亚女士被刺杀就是他们所为。”锐眼鹰将酒杯里的蜜酒一饮而尽“很抱歉告诉你这个消息，黑暗兄弟会完蛋了，那艘船安全了，所以马洛指挥官任务暂时不需要再雇佣其他守卫。”

        “哦，那可真糟糕。”泽林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但如果我是那位指挥官，我会让那位大人物尽快离开。知道吗，如果我找到一窝毒蛇，我不会立刻往巢穴里扔火焰，而是会在巢穴外做好陷阱，将任何可能的漏网猎物全部抓住。”

        “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指挥官。”锐眼鹰放下几枚钱币，起身离开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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