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直觉

每个世界都有其独特的东西，就好像卡美洛的仰望星空，亚楠的怪异金属武器，泽林一向认为任何新事物都有研究的价值，比如前者可以研究制作者心理，后者可以通过新型武器发现新的战斗方式。

        毕竟战斗方式总是在进步，作为一名寿命很长的狩魔猎人，泽林想要自己不会在某一天死在荒郊野外的怪物手，最好不断提升自身的技艺，就好像当年最初的狩魔猎人只有两把长剑，使用法印与魔法炸弹还有十字弩的战斗方式是通过多年的经验积累下来的产物，正是这些经验，才能让后来的狩魔猎人与怪物战斗时尽可能活下来。

        当泽林近距离观察，才意识到，这并非单纯的金属制成，金属长管外包裹着一层棕色木块，其后半部分，镇民用手托起的地方更是完全有木头制成，还绑着几圈布条。原本白色的布条上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的焦油和灰尘，还有油性食物残渣留下的痕迹，武器之前的主人似乎不喜欢洗手，不过这不是关键。

        火焰可以从这件武器冒出，然后某个东西从金属长管迸发而出。虽然飞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泽林不清楚，但他能确定的确有火焰凭空出现。只是他并没有在木板和布条上见到灼烧的痕迹，就好像一名优秀的弓箭手会在右手上留下弓弦的勒痕，点燃焦油的石块从投石车上抛射出去后会在攻城器械上留下灼痕，可这里不一样，火焰没有在武器上留下痕迹，或者说，没有在他能看到的地方留下痕迹。

        “将火焰限制在一条金属管吗…….这有什么意义？”泽林不解的望着手的东西，或许他可以回头请教一下加斯科因神父，神父对这件武器的使用非常熟练，特别是与手的短斧配合时。或许这是一件适合近距离战斗的武器，而那名镇民有可能只是因为兽化症的影响导致无法正确使用它，但就泽林个人而言，他更想将这件武器当做钝器使用，如此沉重的武器对着太阳穴狠狠的来一下，一定效果拔群。

        最终，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大教堂铁门，泽林将武器塞进布袋。这应该能当做一件不错的纪念品，可以拿回去装饰一下城堡。但它的战斗效果不算太好，两次攻击间的间隔太长，一名优秀的弓箭手能在相同的时间射出至少三支箭，也许更多，他甚至见过一名来自蓝山的精灵弓箭手在五秒间射出十二支箭，击倒名试图抢劫的强盗，而同样的时间内一名术士可以扔出一发威力更强的火球，哪怕是在军队，谁会给你慢悠悠的准备时间呢，说不定当你正低着头准备下一次攻击时，敌人的马刀就要和你的脖颈来一次亲密接触。

        有可能是泽林不会使用，但在学会之前，他不打算使用这件武器，他更相信手的长剑，特别是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地方。

        “该死的乌鸦……”

        泽林打了个响指，不远处趴在地上，满身黑色羽毛装作人畜无害模样的乌鸦瞬间被点燃。狩魔猎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伊格尼之印来对付这些长满毛发和羽毛的怪物，干燥的羽毛是绝佳的助燃物。原本泽林以为他要对付的只有患上兽化症的镇民和变异犬，直到他走过一片摆满木桶和箱子的地方，险些被趴在里面的几只乌鸦啄伤眼睛后，狩魔猎人才意识到，这个城镇到处都是恶意，充满恶意的敌人。

        大教堂前的铁门的确如尤瑟夫卡所说，是锁上的，泽林站在通往大教堂的石桥上等待着。夕阳还没有彻底落下，虽然泽林的大脑告诉他，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可太阳的位置明明确确的表明，时间仅仅过了不到两个小时而已。他时不时抬起头隔着铁门向大教堂方向眺望，可惜没有人类的身影出现。

        石桥旁有许多雕像，每隔五步就有一组，和泽林在欧顿小教堂见到的雕像相似，都是些披着斗篷的女人，只是和教堂不同的是，此处的雕像或是悲伤，或是哀求，甚至还有将脸埋在两手哭泣，唯独没有赞美，仿佛它们的神已经无法再带来希望，信徒的心只有绝望。

        雕像两三个一组，左右对称耸立在石桥两侧。每个雕像大约有两到三米的高度，雕像身后的石质围栏则更高，泽林只能通过镂空的石柱向两侧和下面看去，而下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完全看不到底部，好像整座城市都是建立在山涧。

        除去雕像，桥面上还有一辆废弃的马车，车厢左侧木轮缺了一个，泽林推测有可能是马车遭到攻击的时候导致车轮被崩飞，最终让马车整个侧倒在围栏前，若不是石质围栏，马车估计会直接掉下去。车桅的样式则是由两匹马并行拉拽的模样，一只马已经不见了踪影，另一只马倒在马车不远处，马的肚子像是被野兽撕开一个大洞，里面因长时间暴露在外变得干瘪的肠子和内脏碎片散落在地上，散发出阵阵恶臭。

        泽林摇摇头，他很难相信，在统治着亚楠的治愈教会大本营门前，一具死亡许久的尸体会摆放如此长的时间却没有人来清理。如果有人将尸体扔到维吉玛的王宫前，或者范格堡的城堡前，估计第二天王家守卫就能将尸体不着痕迹的清理掉然后把始作俑者抓到地牢拷问，而现在，泽林脑的常识似乎又无法跟上这个世界。

        靠在石栏旁，泽林按住左侧太阳穴，闭上眼揉了揉。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从尤瑟夫卡和加斯科因口大体明白这个城镇究竟发生了什么兽化瘟疫爆发，教会派遣猎人清理无法救治的病患以遏制瘟疫。但现在，他发现这个世界的疑点越来越多，仅仅是眼前死气沉沉的教会就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有每当他认为自己发现了什么后，时不时出现的眩晕感，有时会出现，比如当他了解到猎人时。而有时不会出现，比如当他以为自己明白兽化症瘟疫时，对于后者，现在泽林认为那很有可能是错误的，只是当他想到这一点，并打算继续琢磨下去的时候，头晕恶心的感觉就会止不住的涌上来。

        忽然，泽林的耳朵听到一阵脚步声，他猛然睁开眼，只见铁门后面，一群全身上下被黑衣紧紧包裹的人出现在视野。他们每人都拿着相应的武器。砍斧，锯刀，手杖，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这支队伍一言不发，走在路上的声音非常轻，仿佛是一群猫，若不是地面上有许多落叶，泽林估计很难在他们刚出现的时候就听到声音。

        望着这些黑衣人，不知为何，狩魔猎人心忽然泛起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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