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阴魂不散

苏缈捧起梦魇的脸细细端详，那一刀刀触目惊心的疤痕让人不忍直视，她差点忘了，从前的自己也似梦魇这般丑陋无比。可是苏缈是没得选，梦魇的脸却是被人故意毁了。

        从梦魇离开的那天起，苏缈就知道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总比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也好得多，本以为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谁想到，她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

        “谁干的？”苏缈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可是一滴眼泪还是从眼角流下，短短三个字，在场的人听得出她此时强压着的怒火，即便是邱君清也劝不出口。

        然而，不等赵陆回话，梦魇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赵陆和陈灵当即愣住了，本以为苏缈见到梦魇会心中欢喜，谁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同时，梦魇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众人能够看见那血水中蠕动的小虫子，苏缈劣明白过来，嗜血啄蛊，这是当年修罗的拿手蛊毒，如今梦魇已经是蛊毒入骨，已无回天之力了。

        几人将梦魇安置好，苏缈命人去找了一只活物来，当陈灵将一直活兔子递到苏缈的面前，亲眼看着她割开梦魇的指尖，却不见一滴鲜血。苏缈心中一寒，如今梦魇的手指已经不出血了，这已就意味着，她命不久矣。

        当着邱君清的面，苏缈用力捏着梦魇的手指，指尖才看到一丝红色，这时苏缈赶紧将手指带进了兔子的嘴里。只见那兔子突然浑身抽搐，原本鲜红的眼睛变得黝黑。没过多久，兔子的肚子鼓了起来，尸体渐渐僵硬，而梦魇原本紧蹙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了。

        苏缈这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蛊毒与她之前所中的孤独不同，修罗的蛊毒就是用来审文犯人所用。中了蛊毒人体内被数万只蛊虫撕咬，这种虫子以血为生，以骨为巢，而梦魇的毒已经深入骨髓，现在的她，即便是个孩童稍一用力都能折断她的骨头。

        将梦魇安顿好后，几个人便退了出来。苏缈这才得知，前几日自己昏迷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梦魇的踪迹，只是那时候梦魇还不愿意露面，赵陆知道梦魇对苏缈的重要，这才一心劝她回到苏缈的身边，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斗篷下面竟是这样的一张脸。

        苏缈独自一人站在冷风中望着眼前这繁华的北戌长街，她不知道当初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因为她心里清楚，修罗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想报复的是她。

        “尽人事听天命。”邱君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将斗篷披在了苏缈的身上，她身子还未痊愈，若是受了风怎么好，又如何替梦魇复仇。

        苏缈将身上的斗篷紧了紧，异常温顺的靠在了邱君清的怀里，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楼下的灯火，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来。

        “乐翎凡身边的死士是百里挑一，能拥有嗜血名号的人，是万里挑一。那后山到了夜晚实在太过鬼魅，如同人间炼狱。夜晚孤狼的狼毫，虎豹迅速移动的脚步声，身后为了生存相互厮杀，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苏缈喃喃地说着，一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她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邱君清听后紧紧的将人抱在怀里，他无法想象得到苏缈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那种孤独无助，被恐惧的包围的感觉，是他不设身处地无法了解的。

        “厮杀的日子一向很长，长到我已经将生存当做本能，身上渐渐没了人性。有一次我实在是饿极了，盯着地上的尸体就想咬下去，是梦魇，关键时刻制止了我，让我身上的人性不至于彻底泯灭。”苏缈的话好像是在喃喃自语，可是邱君清明白，梦魇已经触碰了她最低的底线。

        入夜。邱君清一身紫色长袍站在书房的窗边，双手背在身后，指尖无意的摩擦着，眼神异常冰冷，六合静静地站在一旁候着，主仆二人并未言语。

        这时，屋外的四个将领迅速集合，六合看了右相一眼，见其目光坚定，拿起手上的令牌便出了门，身后的四个将士紧跟其后，这冬日里的寒夜，终究是好过的。

        与此同时，苏缈守在梦魇的身边，而柳巷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倾巢出动，整个北戌皇城各个角落都有他二人的人行动。慕容席和乐翎凡她对付不了，可是区区一个修罗她还未放在眼里，新仇旧怨她这次会一笔算清。

        苏缈轻轻摸了摸梦魇的脸颊，视线落在桌子上的短剑。

        一阵乌云飘过，地上的一抹影子一闪而过，苏缈左手握着短剑整个人在在屋顶上迅速向西移动。此时天空中出现一发发信号弹，因为现在临近正月，即便是有人放烟火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却不知道这些信号弹却是在给苏缈放消息。

        与此同时，乐翎凡和慕容席等人都已经有所察觉，当天空中第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出现时，乐翎凡就已经看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也知道，背后是苏缈在行动。知道她现在已经能够自己动手了，便知她的伤应该已经大好。

        而当苏缈最终站在一片树林外，身后一路跟着的人也到了跟前，黑暗中，两个人静静而立一动不动，苏缈看着眼前的林子只觉得有些眼熟，这里似乎就是她当初救下赵陆的地方，她早该想到的才是，乐翎凡将那么多死士的尸体扔在这里，唯独没有修罗。

        只是她是不该对梦魇下手，否则还能让她死的痛快一些。苏缈这时突然微微回头看向身后，这逼人的杀意她不会认错，就是白天在将军的那个人。这人跟了她一路却未动手，苏缈这一眼就是在警告来人，不要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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