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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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这才看向谢遥身旁的鸢萝,这女子面无表情,也拿捏不准到底是什么态度,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谢遥接着说道:“我虽然不太通佛理,但是见过许多信佛之人,耳濡目染听到不少。他们常说,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鸢萝已无大碍,谢遥便走了过去,又蹲下来仔细看着那只黑蜘蛛,别看它之前能绊住蜃妖,一旦被近身之后就变得非常脆弱。应该是之前还有一口气,被踩了这么一脚之后整个身体都扁了,腿也断了两条,被风吹过,抖了一下,就一命呜呼了。
“可怜,蜘蛛的命也是命,更重要的是,这算不算是破戒,会不会影响阁下的修行啊?我看你们这里虽无方丈管辖,但毕竟是佛门清净地,各方神佛都在天上看着呢,这可怎么是好?”
僧人怔怔愣愣的,这么大个的玩意,不知道有没有毒。换作平时,他肯定离这东西远远的,人可真是无知者无畏,看不见的时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居然把这蜘蛛踩死了,单是如此也不打紧,他的鞋底轻薄,蜘蛛若真有毒,也许会殃及池鱼……可谢遥正问他话呢,偏生说得这么郑重,不回也不是,说多了也露怯,只好面色谦卑道:“阿弥陀佛,无心之失,还请佛祖见谅。我……将它好好收埋了,诵经超度,愿它下辈子不再为人所害,投个人胎吧。或许因果轮回,来世小僧便化为一只蜘蛛,被人踩死。”
鸢萝不知为何,面露嫌弃:“为什么要转世为人?它本来好好的,每天只需考虑吃吃喝喝,还会结网,不知道有多自在,不像人,想得多,心烦的事也多。”
“姑娘说的是,那小僧就为它诵经超度,祈求它来世福泽深厚,寿数绵长。”
谢遥又打岔纠正他:“叫女施主,叫什么姑娘啊,你这佛门中人看红尘中人还有这么多分别?这菩提禅院信的佛和我中原流传的佛教是同一个吗?”
“是是是,小僧一时慌乱,施主见谅。”他忙着伸手擦汗,也不知是说话太快,还是这地界太热,眼珠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又提醒谢遥,妖女还未被处置。
魅怜此刻似乎稍微缓过来些,双眼空洞,唯有在对着僧人之时,满是铺天盖地,藏都藏不住的敌意。
“急什么,尽管我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自然是信得过小师傅,可也不该听信一面之词,你们两个有什么旧怨,说来听听。”谢遥先去看了看魅怜,后来干脆坐在他们二人之间,僧人抢先说道:“几位有所不知,佛教我们普度众生,等到真的去做了,方知众生难度啊。”
这和尚颇有些古怪,一直喊打喊杀的,陆归鸿听到这话从一个和尚口中说出来,也总觉得怪怪的,“世上难做的事千千万万,岂可轻易言败?况且你既已入了佛门,本就是清规戒律,苦行参禅,只会比旁人更苦,修行中人可不应怕。”
僧人面色不太好看,面上仍是恭顺:“施主说的是,可她们实是妖性难改,多年来妨碍我们修行,佛典中多有以身饲虎,割肉喂鹰的故事,我等昔年也不惜此身,奈何妖孽卑劣,屡教不改,实在无法,唯有杀生斩业。”
谢遥追问:“那你倒是说说,她们都做了什么卑劣的事?”
那和尚突然面红耳赤,磕磕绊绊半天才说出话来,“尽是些讳淫之事……我等,我等耻于开口。”
他方才施下的咒术多半是失效了,魅怜笑了出来:“六根不净,终日想的都是这样的事情,还嘴上装作正经,真是笑死人了。正好今日人多,要不要把你的师兄师弟都叫出来,让他们一起听听我和你们历代方丈住持都发生过什么事?”
真想不到,这荒山野岭的禅院,也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谢遥也来了兴致:“好啊。魅怜姑娘快说,我洗耳恭听。”
“不可说!”这僧人声音本来不大,可这一句听起来当真是声如洪钟,如金刚狮子吼一般,寺庙里其他人听到动静都纷纷赶了过来,围在一起,冲着魅怜念咒。
这念经的声音鸢萝觉得吵闹,就走得远了些,陆归鸿今日更是觉得大受震撼,他家中之前有不少人信佛,一直说菩提禅院是个如何如何好的地方,可今日看来,年年受了那么多香油钱,实际上这一个个的却不知道都在暗地里搞些什么。
僧人嘴上和魅怜争论,实则目光一直盯着他们几个外人,他见鸢萝走远,陆归鸿又漫无目的的四下张望,又忙不迭地跑到谢遥跟前,抓住他的衣袖,说什么要替他做主。
他一只手抓着谢遥,另一只却伸入了自己怀中,暗中使力,冷刃寒光在夜色中一闪而过,就要向谢遥背后刺去。
可力气使到一半,手就被抓住,谢遥用力一甩,他手中那把刀也掉在地上,不知道谢遥是何时察觉到的,此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起来小师傅早已对我起了杀心了,可是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事已至此,他也懒得装模作样,僧人大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全无方才的谦卑模样,面无表情,禅院中的所有僧人都已不再念经,可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经文,一个两个全都失了神智般,挥拳朝他打来。
谢遥从前一直听人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这里虽然不是少林寺,但他也一直以为所有禅武兼修的门派多有相似,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这些和尚一个个步法诡谲,掌法飘忽,和他们过招时,总感觉有一股肃寒之气在周身浮动,若是单打独斗,他们一个个慢吞吞的,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谢遥尚可支撑些时候,不过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意图结成某种阵形,到时候威力只怕会增强数倍,未必招架得住。
魅怜被那些佛经折磨得神志不清,原本正蜷缩成一团,此刻突然睁开了眼睛,再度化作长蛇,迅速在在院中游走,搅乱了那些人的站位,谢遥甚至感觉到笼罩在周身的气息完全变了味道,他觉得舒服很多,那些和尚反而开始狂乱起来。
很快的,这里的景物通通变了模样,再也不是地处荒郊的寺庙,而是堆满金银财宝的宫殿,满地的金子明晃晃的,照得人眼晕,那些和尚也无心恋战,立刻各自捡钱去了,之后又为了争抢宝物,打的头破血流。他们把财宝捡得差不多了,宫殿中又出现了很多衣着暴露的美貌女人,这些和尚更是像一群饿狼一般扑了过去,很快,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画面也不忍直视。
魅怜将手轻轻一挥,她起初弯起嘴角微笑,不过很快就看腻了,厌恶地转过去,那些和尚和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好像是被完全隔开的两个世界。
陆归鸿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这……这……当真是有辱斯文,不堪入目。”
见他也偏过了头,魅怜不由的掩唇微笑:“这位公子可真是端方君子啊。我很多年前就来过这里,那时候日落寺从前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因为后来香火钱太多了吧,谁知道呢。”
鸢萝同样万分震惊,拉过谢遥小声说:“我知道了,你之前说的你家附近那个和尚,估计和他们差不多吧,所以你一早就看出来了。”
“那些和尚态度一直就很奇怪,估计没安好心,可后来我发现魅怜姑娘也想杀我,你们同居一处,却又彼此牵制,各怀心思,那些和尚是想一箭双雕,又要抓我,又要出去蜃妖这个心腹大患。可我和你们并无深仇大恨,所以我想,你们或许有同一个主人,只是按他所说办事而已。”
魅怜定定看了谢遥片刻,神色复杂地摇摇头,“你们快走吧,妖族知恩图报,我不会再取你的性命,可我若不能杀你,也就不能回去复命,而是要携族逃难去了。”她捂着胸口,强忍痛楚,“我知道谢公子想问什么,并未我有意隐瞒,只是那人对我们下了禁咒,说不出他的名字。”
谢遥闻言惊异,看向鸢萝,她显然也对这种禁咒一无所知。
魅怜很是虚弱,声音也越发小了:“我们不仅和这些和尚有旧怨,也曾被一处道观追杀,屡次三番打斗下来,我族伤亡惨重,是那人承诺灵药,助我族人疗伤。”
鸢萝问道:“你需要什么灵药?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魅怜摇头:“姑娘灵力精纯,应是颇有仙缘。可我族修行已入歧途,日趋恶浊,仙魔殊途,试也是徒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真的帮忙,只怕会对我克制,多有不利,我如今既然已获自由,不如去找一处远避世外的深山大泽修炼,也不必与这些人纠缠不清。”
她既如此说,旁人也不好强求了。此处已非久留之地,看现在的天色,估摸着再过一两个时辰就天亮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在野外凑合着休息了。
等他们下了山,走到开阔处才发现,菩提禅院上空被一片青紫环绕,闪动着诡异星芒,这蜃妖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可以支撑这样大的幻阵,不过看他们那么深仇大恨的样子,魅怜估计拼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了。
荒郊之地漆黑一片,还有些冷,只好重新生火取暖,谢遥拿树枝拨弄着火堆,打了个哈欠:“打了一架又饿了。”
陆归鸿仍是心有余悸,可眼看谢遥像没事人一样,倒觉得自己矫情了,“谢兄的心胸开阔,俗事不入心,在下佩服。”
谢遥没当回事:“该来的总会来,整天提心吊胆也没用。世上那么多聪明人,终日千算万算,想这个想那个,最后该犯错还犯错,该吃亏还吃亏。所以最好就什么都不想,该吃吃该喝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最好了。”他又看向鸢萝,“天越来越冷,这菩提寺虽破,好歹也算个落脚地,再往前走,只怕有钱也没地方住,只能露宿荒郊了,我虽没去过朔州,但也有所耳闻,那大漠之中风暴强烈,天气酷热,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你的蝎子已经找到了,还要去啊?”
鸢萝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了,蝎子找回来了只是其中一项,还没找梁采薇算账呢,我可咽不下这口气,难不成你不敢了?”
谢遥挑眉:“开什么玩笑,只是好心提醒一声,你放心,既然答应了帮你报仇,我就一定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可是很讲义气。”
“这还差不多”鸢萝想到什么,又问:“对了,这个查案的事,真的是你自己情愿去的?单枪匹马,连个帮手也没有,这穷山恶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罪了谁,故意派你去送死呢。”
他们一路上听人说得玄之又玄,其实根本没有一点线索,差不多就是大海捞针。谢遥年少冲动,想到什么就直接去做了,也没想那么多。他摸了摸鼻子:“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不过是先去探探情况,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而且朝廷初定,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不可随意动用人力,而且说不定我真的一个人就把案子破了,那不就更厉害了。”
鸢萝不语,只是定定看着他,也不知道这话说出来谢遥他自己信不信。
忽然听陆归鸿说道:“你们可是要去朔州?其实也不必这么麻烦。”
他此话一出,谢遥和鸢萝都扭过头去看着他,陆归鸿解释道:“我家就在那里,长姐是做生意的,经常需要运货,所以车马舟船这些东西,还是有些门路的。如果二位要去,可与我同行,不远处有一处驿站,只不过地处荒僻,没什么人知道,其实也不远,和他们的车队一起,最多十几天就能到了。”
这一路又是问人又是看地图,也没找到合适的路径,不料如今竟是全不费功夫,鸢萝闻言甚喜:“太好了,终于不用走路了。既然是人家的家乡,你可不要胡言乱语了。”
谢遥先前也不知此事,还想着自己之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对的话,不过陆归鸿并未在意,或者说早就习惯了,“其实谢兄说得也没错,那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不似中原水土丰足,而且有很多地方尚处蛮荒,未曾开化,更没有固定的边界,有很多小国家为了争夺水源和领地经常打仗。现在虽没了这些问题,可依旧是沙尘浓烈,风暴频繁,损伤肌肤不说,平时所用所饮的水源也少,我看鸢萝姑娘衣不染尘,又是从南边来的,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也难怪谢兄担心。”
鸢萝手一挥:“这个你不用担心,脏就脏些喽,你们都去得,我也没那么娇气。”
“还有一个问题。”谢遥指了指自己的脸:“都说我和那家伙长得像,可能会招惹不少麻烦,那地方鱼龙混杂,也许我们不认识他们,可有不少人记得这张脸,你也看到了,有人不惜策动和尚和妖怪来要我的命,大张旗鼓过去,说不定会连累你们,可要想好了。”
鸢萝还是摇头:“有什么好怕的,只许你讲义气吗?谢千风说到底和我们也有些关系,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谢遥又想到田登说过的那些有的没的,现在遇见了个当地人,而且看起来可比那田登靠谱多了,正好问问:“传闻大漠中有魔教遗失的异宝,可有什么根据吗?”
陆归鸿想了想,答道:“异宝倒不至于,不过我姐姐近些年确实喜欢搜罗些奇珍异玩来卖,自然吸引了不少有钱有势的人,算是最热闹的时候了。
朔州之前打过很多年的仗,后来又出了魔教作恶,这里不是战火连天,就是邪魔作祟,实在不是个好地方,那里黄沙漫漫,没有宽敞的大道,多的是沙匪和野兽,据说很多人不明不白就死了,槐桑庄已经无人管辖了,那地方更不必说。
这样的一片无主之地,在后来十几年里,城里一直空空荡荡的,少有人烟,不过如今看来,那些邪门传说似乎比先前淡去不少,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定居了。
可归根结底,这里气候恶劣,之前还战乱频繁,普通百姓对这种地方避之不及,反而是有不少避祸的亡命之徒藏匿于此,陆家在这里做生意,只怕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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