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人厌恶的他

京都的天刚微微亮，金矜就爬起来准备出去工作，合租的室友睡眠质量一向不好，很容易就被吵醒，骂了一句脏，但骂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和这种没有前途的废物计较有掉咖位，想到自己这次接到了顾导下部戏的男四角，很快就有多余的钱搬出去独居，他就没兴致骂这种没用又没有上升空间的人，也是浪费时间。

        室友的安静没有让金矜有太多的反应，他知道自己如果现在是对不起，那肯定会被嫌弃吵闹，窘迫的生活让他的棱角来不及长出就被无形消磨，就像他昨晚上被晚归的室友吵醒，即使第二天要早起拍戏，他也不敢说室友的不对。

        快速洗漱完毕，金矜就下楼买了一份便宜的早餐，一边往横店赶，一边吃早餐。

        “哒哒哒、哒哒……”

        金矜停住前进的脚步，迟疑的往身后看，长长的小巷子里空无一人。

        可刚刚明明听见后面有除了自己之外的、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的。

        暗黄的路灯投射下来，把人的影子拉长，铺在地上就像是诡异的不知名存在，金矜咬了一口面包，想到最近被报道的各种离奇死亡案件，他就觉得有点害怕，不过再想到新闻里面说死者都有一个长相不错的特点，所以应该是错觉，他这样的也会被变态杀人犯盯上？可能性很低的吧。

        虽然他走的是近路，但也得走快点了。

        金矜继续向前走，在他离开小巷后，小巷子恢复了它的安静，过了一会儿，一条长影从路灯灯光下面蔓延向前，等影子差不多有三米长时，有节奏的脚步声就在小巷子里响起。

        “哒哒、哒哒……”

        再过一会儿，脚步声消失了，长影也突然随之不见了。

        花了十几分钟，人就走到了横店，早餐也刚好吃完，而耀眼的太阳也从天边升起。

        ——你见过京都早上六点钟的太阳吗？

        金矜望着日出，脑海里突然就蹦出这个前段时间在朋友圈火起来的段子，金矜是没什么朋友的，所以这个段子也是他在微博热搜上看到才知道的，但这个代表早起努力的日出，对他来说就是普通一天中普通的景象而已，他连拿手机拍日出照的兴趣都没有，而且拍了又如何，他连能够展示的朋友圈都没有。

        进了横店，走到已经待了三天的剧组，时间还早，只有一些场务在有条不紊的布置拍摄场地，金矜看到这么多人，下意识心里一紧张，勉强忍住不适，和他们打招呼说早上好，但很明显没有人把金矜看在眼里，没有人回应，大家似乎都很忙，或者金矜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隐形人。

        金矜尴尬的扯出一抹笑容，但也许和刚才打招呼的假笑没什么区别，好不容易走到剧组的公共化妆间，他开门进门关门，在封闭的场所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金矜才感觉到有了一丝丝安全感。

        他缓了一会，才把刚才的尴尬忘记，然后从一堆公共化妆品里挑出最平价的遮瑕液和粉底液，有技巧的往自己脸上扑，对于这份一天有三百块钱、还包两餐盒饭的工作，金矜是很珍惜的，即使程溪导演总是在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愣是把他一天能拍完的炮灰太监的戏份拍上四天，但看在钱和盒饭的份上，金矜只想说一句：干得好程导！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给慷慨大方的程导一直打工，而这个打工的时限，他愿意是一辈子！

        细致的按程导昨天说的要求把皮肤弄黑一个肤色，再把脸上的疤痕遮住，会露在外面的一截脖子也遮好，金矜小心翼翼的把定妆粉往脸上扑，生怕等会化妆师来了会说他浪费化妆品。

        毕竟在化妆师眼里，化妆前后没有太大区别的人都是在浪费化妆品。

        自己化好了妆，又小心穿好他的太监服饰，金矜就识相的离开化妆间，拿着小板凳到外面找个小角落等待开演。

        乖乖的挤在一张小板凳上金矜没注意到在周围的人，场务把摄影机按导演要求定好，再提前测量摄影机的画质，无意间就拍到了角落里的金矜。

        “啧，竟然拍到一头“猪”，真是败坏心情！”一个年轻的场务语气不满的抱怨，另一个年长些的场务抽了一口烟，好奇凑上去看，发现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打哈欠。

        “艹！我还正疑惑呢，咱们剧组里什么时候有猪这种生物的存在，没想到小郭你是在说这头两百斤的肥猪啊！”

        场务小郭哼笑，“徐哥，除了这玩意，还有谁配得上猪这个称号？这两天表现得那么好，全剧组那么多人，程导就夸了他演技不错，昨天还因为妆容问题被程导要求重拍，和他搭戏的文少爷怕是气得不行，我听说文少最好面子的，怕是这玩意之后得倒霉。我得赶紧挪开视角才行，不然我的大宝贝可就得长针眼，我也得染上霉运了。”

        场务徐哥忍不住大笑，差点没被吸进去的那口烟给噎到，“你这小子，讲话可真是风趣！行行行，赶紧把摄影机挪开，我看啊，我们也别看了，我也怕长针眼染霉运呢！”

        场务小郭笑完之后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拿出手机假装是在玩，然后随意拍了一张金矜打哈欠的照片，随意写一句“快看猪[偷笑偷笑jpg]”的文案，就把照片发了上去，没一会儿就收到了一堆点赞。

        金矜听到有爽朗的笑声，好奇的看过来，发现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有两位场务前辈在调试摄影机，而且还有说有笑的，他羡慕的看了一会儿，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就收回视线，忍不住困意又打了个哈欠。

        因为怕今天还耽误程导的拍摄进程，也不好意思再让别人和他一起演，金矜昨晚上在睡前又把自己的戏份过了几遍，所以就睡得比平时晚了一点，再加上他以为已经三天不回租房的室友那么晚不会回来睡的……

        希望不会耽误程导和大家，不然就太不好意思了。

        ——

        “卡！”

        程导的一声“卡”让所有人心肝一激灵：完了完了，暴君要发火了！

        果不其然，程导的神色冷若冰霜，仿佛下一刻就可以雪飘大地，他直接举起大喇叭就骂：“文栩你是玻尿酸打多了脸部细胞不受控制，还是今天早上脑袋被驴踢到失了智？你他妈是要演从冷宫里出来的四皇子，卧薪尝胆终于要成功了，现在当场射出利箭杀死曾经侮辱过你的老太监！不是演你突然抓到你老婆的奸夫！你一脸瞪眼震惊加咧嘴仇恨是做什么？这是你化成灰都能够认出的仇人，不是隔壁老王！”

        被骂的文栩僵硬在原地，脸色不停变换，要不是场外的经纪人一直在比手势让他不要发火，他早就凑上去给程溪这名声在外的暴君一顿毒打了，可让他认错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要不是文家没程家厉害，他非要程溪这老王八蛋去当乞丐！文栩在众人目光中暗恨的想。

        “艹！休息十分钟！等一下再过不了今天这午饭你就不用吃了！”程导一向我行我素，看着文栩不回应也不理，反而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然后就继续看刚刚拍的场景有没有遗漏他不满意的。

        程溪的助手小王根本不敢说话，只是从旁边的小冰箱拿出程导最爱喝的可乐，默默的摆在程导旁边。

        程导检查又检查，对老太监今日的妆容很满意，心中的火气终于下去了一点，不过想起文栩这个被顾晏白塞过来的垃圾，他就气得想冒泡，拿出手机就是一个暴躁输出：“顾晏白！以后你再敢往我剧组里塞人，我就诅咒你萎，你好歹是个影帝，能不能有点格调？交朋友还交像文栩这样的，昨天就演得差强人意，今天竟然还敢给自己加戏，他怎么不把自己加死？！”

        程溪一通发泄，连顾晏白的回复都没兴趣看，直接就拿起大喇叭喊继续。

        而另一边，文栩的经纪人把想要喷火的喷火龙拉到一边，让助理望风，就开始做文栩的思想工作，那叫一个求祖宗告奶奶的，“小祖宗！你就不要和程导生气了，按程导说的演就行，千万不要……做其他动作行不行，按团队给你加工过的剧本演不好吗？”

        文栩撇嘴，冷哼：“这程导真是好大的脾气，竟然连晏白哥哥的面子都不给，就会骂我！我进组两天他都骂我多少回了？没有八次也有七次了，这委屈我受不了！而且骂我也就算了，其他人程导也会骂，凭什么不骂那个叫什么金的！我不服！”

        经纪人觉得头疼，下意识看周围有没有人听见，人家程导是出了名的严苛，还最厌恶背后嚼舌根的，但谁让他拍的戏无一例外都会大红大火，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知道文栩认识顾家少爷时怂恿他去要个角色，虽然是个反派角色，但现在演艺圈不就挚爱长得帅的反派吗？能不能从二线演员变成一线巨星就看这次了。

        可这小祖宗竟然还闹别扭！

        你是我爹，你是我祖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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