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信圭与祭袍

　　这时，几名老妇走进来，她们几人手中皆拿着木箱，走到她们跟前。
　　一老妇人对莫尚丽道：“若要进入庙祭，必须要身穿祭袍，才不会被神灵降罪。因为你还没继承大巫之位，没有举行登巫大典，没有被神灵赐服。所以你们是无法进入祭庙参加祭礼的。在活祭礼中不穿祭袍者，都会被当作牺牲献给神灵。这里有两套祭袍，是姥祖年轻时的祭服。你们闯入庙前切记一定要穿上。”
　　闯入！？
　　阿九犀利的眼神削向莫尚丽，莫尚丽尴尬地笑了笑，避开她的视线。
　　几位老妇人打开箱子，拿出两套祭袍。她们将祭袍展开，祭袍白色上衣黑色长袴，红色的衣襟、襦袢有金丝秀的火云纹，鞶衿和长袂口都绣有五彩印花，还有两对用真丝作纽的赤褐色桑木屐，看上去庄严隆重。
　　其余两个箱子里都是各种图腾繁复、雕花精细的银步摇、项圈、钗簪、头冠、发链、耳坠……明目繁多。
　　阿九拿起一个项圈，看到上面镶有一块玉石，玉石上的符字正是那日阿九在林中拾到下了金蚕蛊的子圭上所刻字符。
　　莫尚丽似是领会了阿九心中所思，解释道：“这个符号上面的部分是陵，下面是女。组合起来就是西陵之女的意思。先前您捡到的子圭叫巫信圭，是氏族大巫觋之间互相通信的玉圭。每个大巫和大觋都会有这样一枚子圭作为相互通信使用。所以一般持有此圭便能通行九州，无有设碍。巫觋们会设一道封印把自己的信息加密在子圭上，只有收信之人能解开。技高者还能联通两圭，持圭传音。”
　　“原来如此。”斗战插了一句嘴。
　　阿九问道：“所以那天我捡到的信圭是你母亲的了？”
　　“应该不是。”莫尚丽摇摇头，她从衿中掏出了两块一摸一样的子圭，“我母亲的信圭几年前就给我了，我拿着它出外游历了。西陵氏旁支大巫众多，如果想知道这枚子圭是谁的，只能找到子圭上的封印解开之法。但封印术种类繁多，一般信圭上的封印都是在各大巫登巫礼上歃血为盟后节下的血契，只有部落联盟内记名在巫觋盟册的大巫觋之血才能解开。”
　　“这些凡胎有点小聪明。”斗战又道。
　　阿九脸色暗了暗：“这么说这金蚕蛊不一定是你母亲所下的？极有可能是别人所下？可能找上你母亲也无用？”
　　莫尚丽连忙道：“有用的，即便这蛊不是我母亲的蛊种，找到我母亲后也可让她解开信圭上的封印，找寻线索。
　　几名老妇虽不知道阿九和莫尚丽在说什么，但能看出这位恩人少女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不太好。一老妇人插嘴道：“我们拿了两套祭袍，一套是姥祖年少时穿，另一套是成年后穿的。不知道跟你们合不合身，先给你们试试。”
　　说罢她们把箱子放地上，围上了莫尚丽和阿九。
　　一阵倒腾后，几名妇人看着穿上祭袍、品相庄严的莫尚丽和阿九，满意的点点头。
　　阿九晃了晃头上的银冠和步摇，银坠相碰叮啷作响：“你们确定我们要戴着这东西打架？”
　　这时几名老妇又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个箱子。箱子上有些刻着咒文的封条。一老妇咬破手指，滴在封条上后把封条撕开。
　　她们从箱子内拿出了一把法铃和祓尘。法铃上有三层银铃铛，第一层三个、第二层四个、第三层五个；权柄是赤褐色的桑木炳；手柄尾处附有绿、黄、红、白、青五种颜色的带子。祓尘是在由一条赤褐色桑木手杖和手杖顶端数道明黄色符纸叠串成的垂纸组成。
　　老妇人们突然神情肃穆，对莫尚丽道：“行礼。”
　　莫尚丽在她们面前庄严地跪下，右手覆左手俯身行了三拜。最后额头覆在手背上，保持的跪拜的姿态听训。
　　“今日因事出突然，一切从简。我们替姥祖将法器传于你，望你日后能兴旺本族、匡扶民心。你为拯救巫民此翻前去犯险，心中大爱天地悲悯！我们将会在此日夜为你咏诵祈祷，愿桑公保佑你此去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莫尚丽推起上身，双手恭敬地接过法器。突然一阵风萦绕在莫尚丽的周身，卷起祓尘上的垂纸与法铃上的五彩法带，法铃上的银铃铛发出悦耳的铃声。
　　莫尚丽惊奇的站起身，顺着风转了两圈，舞起手中的祓尘与法铃，彩带与垂纸随着她的动作飞舞起来，一时间说不出的好看。
　　几名老妇人见状立刻跪下，连连磕头跪拜，嘴里不停地念着：“桑公保佑！”
　　她们整顿了一番，把衣服都换了下来装回到箱子里。阿九虽然很怀疑她们是不是真的要穿着这些繁琐沉重的服饰去‘闯’祭场。但还是在几名老妇人威逼的目光下把箱子收到了纳戒中。
　　这时几名老妇又不知什么时候搞来了一个大箱子，她们把箱子打开，这次箱子里的东西差点把阿九晃晕。
　　箱子中明晃晃的装着一整箱的贝币！其中铜币和银币一贯贯串号，不知道有多少，只直到堆满了一整箱。
　　而箱中最吸引她眼球的，就是两枚泛着金光的金贝币！
　　她多想立刻扑上去把金贝币拿在手中仔细瞧瞧反复把玩，然后再把一箱子的贝币全部收入纳戒中。
　　但碍于她是莫尚丽救命恩人的这个身份，她必须强装镇定、保持着一副纵使金山银山放在她的面前，她都木人石心毫无动摇的绝世高人模样。
　　几名老妇人对阿九拜了拜，说到：“您是少巫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们的救命人。我族与恩人素无交集，却有幸得恩人出手相助一同前去泛险，此等无私侠义之举我等无以为报。我们偏僻村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我们全村的积蓄，望恩人不嫌弃，手下我们的心意。
　　阿九挥了挥手，立刻将箱子收到了纳戒中道：“不嫌弃。”说罢，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几名老妇愣了愣，她们以为恩人会跟她们委婉推辞一番，她们也准备好几番劝词让她收下钱财。估计得像平时那样你来我往好几翻。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干脆的就收下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她们匆匆跟着莫尚丽和阿九出了屋子，这时阿九唤来小白，让小白变了个身。本来几名老妇见识少，以对小白原本的模样啧啧惊奇。看到小白变身的过程，简直目瞪口呆，眼里满是敬畏，让阿九又是得意了一番。
　　她们上了狼背，一名老妇叮嘱道：“她们已从莫城出发去隅阳山，你们切莫走错方向。”
　　阿九：“隅阳山是哪里？”
　　莫尚丽：“隅阳山就是……我发现石罗汉的地方。”
　　阿九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她之前在的地方叫隅阳山。
　　莫尚丽：“如果是这样就糟了。隅阳山离这里有五日的路程，以小白的速度……”
　　阿九：“担心什么，我立刻就能到那儿。”
　　说罢她双手快速结印，最后合掌一拍：“瞬！”
　　她们连人带兽瞬间消失在了院子中。
　　几名老妇又是一阵惊呼，连连下跪磕头拜天拜地拜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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