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常江贵妃

　　散了会步，又悄悄托舒窈下去办了点事。花月走在石子路上，心里浮现起荷包纸上的一个名字，但眼下她初来乍到，对一切不甚了解，自己真实的身份，也只能慢慢打探。

　　吃过晚饭后，花月悠悠闲闲的躺在院中躺椅上赏月亮，见舒窈从回来后一直一幅欲言又止，眉头拧成疙瘩的样子，不禁道：“你有什么就说吧。”

　　舒窈一听，犹豫片刻，絮絮道：“五皇子是救了小姐，理应是小姐的恩人，但现在外面都在传……五皇子明明可以安排人送过来，却在这个节骨眼亲自送药，如此一来，流言不是更甚了吗，小姐以后怎么嫁人啊。五皇子的确生的好看，可曾经……照小姐的样貌品德，怎样的良婿找不到，只是这样一来，谁还敢娶小姐。小姐怎么能因为五皇子而毁了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啊。”舒窈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绯闻在古代还如此汹涌，花月不禁笑出了声。这舒话是多了些，倒也是心细如发，忠心护主，不但对江英看得一清二楚，还凡事都为她着想。

　　舒窈看的云里雾里，一颗心沉了下去，难道像她们所说，小姐真的看上五皇子了？

　　人活一生，要经历的实在太多，而别人或许无意，或许恶意散布流言的行为，是无法阻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判断，谣言止于智者，真正对事物有判断能力的人，怎会轻易在不知情时去随意相信？她又何必在意那些话给自己找不痛快。

　　有时候，漠视并不是默认，而是觉得没必要浪费精力去理会。

　　察觉到舒窈担忧的脸，花月淡淡道：“别人怎么说，我也阻止不了，难道要叫我拿块抹布堵上所有人的嘴。有些事随着时间定会消散，流言更是如此。我们做好自己就好，不要去理会那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祸从口出，他再如何也是皇帝的儿子，况且于我有救命之恩，这次也是好心送药，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罢了，让有心之人听去，你说会有何后果？轻则害了自己，重则连累相府，你可明白了？”

　　舒窈脸一下子白了，她只是为小姐着急，哪里想得到如此后果。颤抖着跪了下去：“舒窈谨遵小姐教诲，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花月一手托起舒窈：“以后不要在我面前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家也有。”抬头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天空，朦朦胧胧的月光，信步入了卧室。

　　舒窈怔怔看着花月背影，她发现，小姐变了好多。她虽然只照顾了小姐两个月，可这次回来后的小姐，真的不同于以往，感觉比以前果决了不少，具体怎么变了，她又说不出来。

　　竖日，是江贵妃亲临的日子。相府内外戒备森严，一行人齐齐站在门前，恭迎着江贵妃。

　　站在身边的是侧室刘夫人和江英江恬，花月期间瞄了几次江英，后者皆回以真诚无害的笑容，她也勉强挤了挤笑容。

　　花月被婢女们仔细梳妆打扮了一番，头顶精致的金银珠钗，腕戴上好的粉紫色芙蓉玉，穿着华丽繁琐的古装袍子，闷得要死。

　　等了大约一刻钟，花月拿折扇挡在额头，心里早把江贵妃骂了几百遍，明明是来看望人的，反倒这般折磨她，要这样，还不如不来，或者直接把她招进宫也行啊。

　　左顾右盼瞧瞧他人的神情，有期待，无聊，无所谓，羡慕……还有江相的一脸严肃。

　　终于，前方驶来了华丽奢侈的马车，车边宫女成群，车后尾随着不少轻甲护卫。

　　马车停在相府门前，一个宫女走到下车的地方跪了下去，低着头拉直背，另一个着装高级一些的宫女将江贵妃搀扶了出来。

　　江贵妃踩着宫女的背部缓缓走了下来，动作十分优雅。她看起来美艳动人，丝毫不像接近四十岁的女人，眉宇间颇有一种英气，气场强大，一看就是高高在上不好惹的主。

　　花月深深看了眼被当做人肉墩子的宫女，果真是古代，身居高位就可轻易践踏卑微之人的尊严。难道不能用木头墩子？就一定要踩着人下来彰显自己的高贵？

　　所有人恭敬行礼，江相拱手道：“臣见过贵妃娘娘。”花月也跟着福了一礼。

　　江贵妃环扫一圈，道：“不必多礼。”随后与江相寒暄了几句，将目光投在她身上：“柔儿，身体可还要紧？怎的一月不见姑母，就变得如此生分了？快过来，和姑母一同进去。”

　　花月扯着嘴角笑迎了过去，接过宫女搀扶的胳膊：“柔儿一切都好，姑母不必担心。怎会生分呢，柔儿可是天天想着盼着姑母呢，姑母这般厚爱，屈尊亲临，柔儿真是受宠若惊。”

　　江相闻言一笑，江贵妃点了点她的鼻子，拉过她的手：“你啊，越来越会说话了。怎得声音如此沙哑，可是着了凉？”

　　花月淡淡道：“许是中毒后，”生生将遗症二字吞下，迅速接道，“所致，姑母不必担心，柔儿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江贵妃爱怜的摸摸花月的头：“柔儿受苦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等查出幕后黑手，本宫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敢给本宫的侄女下此毒，本宫看他是不想活了!还有绑架柔儿的人，不知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江相道：“娘娘莫动怒，臣定会为柔儿报仇！”

　　说话间，花月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江英，只见她的脸色，在听到江贵妃的话后，有一瞬间的惨白。

　　一行人大张旗鼓的进了相府，江英和江恬互相望了一眼，眼底有些失落。江贵妃也是她们的姑母，却从未那般对过她们，就连赏东西，也是在赏江柔时顺道赏的。

　　午膳做的非常丰盛，花月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些。

　　期间，一宫女添水时不小心溅到了江贵妃手上，江贵妃大怒，命人将宫女拖下去杖责一百，花月开口阻拦，江贵妃阴沉着脸，对她的话视若未闻。其他人或见怪不怪，或默不作声，生怕得罪江贵妃。

　　外面传来宫女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饶，花月心想，一百大板只怕魂归，这江贵妃也真够狠的。看了眼江贵妃阴沉的脸，花月道：“姑母，手下留情啊……”

　　江贵妃看花月一脸恳切，正欲朝一旁吩咐，只听江英对着花月道：“大姐，平日姑母那么疼你，这宫女胆大包天，居然用热水伤了姑母，你还替她求情，你怎么不先担心姑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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