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话说长安分析中

　　“长安、襄阳，两座可都是当世坚城啊。”曹叡随即也是接着说道：“实不该在一日之内便沦陷敌手也。”
　　说着，曹叡也是颇为严肃地看向了曹真与司马懿。
　　三人都明白，战略上对汉军的轻视，固然是此战失败的重要原因，但若仅仅是轻视，魏军绝不至于败得如此彻底。
　　按照战前曹魏方面的预估，失去包括南郡在内的荆南诸郡，几乎是此战最大的损失了。
　　而荆南，包括南郡在内，对于曹魏而言，只能算是一块鸡肋之地——既算不上富裕，弃之虽然可惜却也远称不上伤筋动骨。
　　显然，以这样的一块鸡肋，换取东吴的全面崩盘，无疑是极其合适的。
　　这也是最初制定此次作战计划的根本立足点。
　　甚至，即便是长安不保，对于曹魏而言，也依旧是赚的。
　　可是长安、襄阳的连续快速崩溃，却是让曹魏功亏一篑，进而吃大亏的原因所在。
　　虽然不能说长安、襄阳的崩溃，是此战的根本原因，但却也毫无疑问是此战的重要转折点。
　　故此，曹叡也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两座城池到底是怎么失掉的。
　　当然，对于这个问题，曹叡实际上也早已经安排人员暗地调查。之所以抛出这个问题，除了要探寻其中究竟之外，更重要的，曹叡还需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曹真和司马懿无疑也是明白曹叡的心思的。
　　相视一眼之后，曹真还是先行开了口，道：“吾皇，我先来说说这长安城吧。”
　　闻言，曹叡也是微微点头同意。
　　“据长安城侥幸逃回之士卒言说，此次长安城破，乃是蜀军用了雷霆之力，将城门一举摧毁。”曹真随即答道。
　　“雷霆之力？”曹叡微微皱眉道。
　　“其实非是上天之雷霆，乃是蜀汉秘密研制之特有武器。”曹真立即再度答道：“张郃张将军当日进攻街亭之时，也曾经历过如此之事。据张老将军言说，其状若山崩地裂，人马俱惊，滚滚之力虽雷霆亦不过如此。”
　　话音落，现场瞬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寂静的房间内，众人仿佛已经听到了那来自长安城的雷霆之声。
　　显然，对于张郃的描述，众人并不怀疑其中会有任何的水分。
　　相反，连厚实的城门都被一摧而毁，也正好验证了张郃的描述。
　　好一会儿，曹叡才是缓了过来。
　　随即，曹叡也是问道：“可能知之，此物是何物哉？”
　　“此物即便在蜀汉军中亦是保密之存在，诸多大将皆不知也。”曹真微微摇头，道：“微臣多方打听，也只知道，此物或为马谡所献，并由蜀汉丞相亲自所掌控也。”
　　“马谡，又是马谡！”曹叡狠狠地吐出了这个名字，目光中的怒火几乎要化成实质的火焰。
　　这是真怪不得曹叡，毕竟这几年来，马谡的这个名字着实是出现得有些太过频繁了。
　　甚至，隐隐的，在曹魏的朝堂，马谡之名几乎就要盖过了诸葛之名声。
　　没办法，且不说军事上，马谡这些年所取得的成绩，光是纸张和酒水这两样东西，就足以让马谡之名声远扬。
　　甚至，曹叡都已经不止一次想过策反马谡的可能。
　　只可惜，每当他生起来这样的想法之时，蜀汉总能适时地给马谡一份大礼。
　　不知不觉之间，马谡已经从当日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参军，变成了如今的开府仪同三司的后将军和荆州都督了。
　　这可是曾经的关羽都未曾达到的高度。
　　现在再想要策反马谡，曹叡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了。
　　且不说马谡对蜀汉和诸葛的情谊，即便单论利益，曹魏也实在给不出更多的利益啊！
　　难道要马谡过来直接统领三军吗？
　　就算是马谡敢领命，曹叡难道会不怕马谡调转过头，就把邺城给占了吗！
　　而如果说曹叡的怒火已经就要喷涌而出，那么一旁的司马懿，在听到了马谡的名字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如同一头饿极了的猛兽一般，随时准备出击。
　　这对于司马懿这样能忍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无他，将司马师斩杀的马谡，可以说已经成了司马懿心头的头号敌人，甚至位置还在诸葛丞相之上。
　　而司马懿所发出的猛兽般的信息，也是被曹叡看在了眼里。
　　不过，对此，曹叡却是欣喜无比的。
　　毕竟，能将家恨融入到国仇之中，曹叡还怕司马懿之后的战事不出力吗。
　　将马谡之事甩开，曹叡还是将目光重新聚焦到了那破城的武器之上。
　　既然马谡不能投效过来，这物品难道也有自己的想法吗？
　　若是此物能够为自己所用，或许也不算是件坏事。自己大可以自函谷至长安，一路地反推回去。
　　只是一想到此物由诸葛亲自掌控，这点想法也是随即淹没在了曹叡的脑海之中。
　　毕竟，以诸葛之谨慎，想要从其手中偷出秘方，根本没没有可能。
　　这一点，无数次对造纸秘方的打探中，早已经得到了验证。
　　心中虽有不甘，曹叡却也只能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毕竟若是再继续执着偷取下去，本就已经不多的蜀汉细作，恐怕真的就要被消耗一空了。
　　而既然得不到，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彻底地消灭掉它。
　　“叔父既已多方打探，可有破解之法？”曹叡随即也是干脆地问道。
　　“嗯。”曹真略略迟疑，随即也是说道：“虽有想法，却还需实践。而且，也非破解，只是，或许能躲而避之。”
　　虽然曹真的话语，算是很没有把握的那种了。
　　但对于曹叡而言，有办法总比没办法要好。
　　当即，曹叡也是继续追问道：“叔父，且细细言之。”
　　“是。”曹真当即点头答应道：“微臣以为，欲破之，必先知之，虽不能探知其究竟何物，但通过汉军一系列行为，却也能推断出其性质之一二。”
　　闻言，曹叡和司马懿也是微微点头，却是依旧静静地看着曹真，丝毫没有想要插言的意思。
　　“其一，此物恐不易得。”曹真随即也是继续说道：“自街亭一战之后，已有数年过去，我军与蜀汉之交战已不下数次，可直到去岁，长安几乎已是孤城，若是动用此物，恐怕长安早已破之，可蜀汉却未曾动用此物，直到今年之战，蜀汉方才用之。故此可以推断，即便是蜀汉，想要制成此物，恐怕也是不易！”
　　闻言，曹叡与司马懿也是再度点头。
　　不用问，随着曹真此话一出，曹叡倒也是放心不少。
　　长安被破不要紧，大魏还有大好的河山，可若是蜀汉凭借此物一路平推过来，这才是曹叡最为担心之事。
　　而眼见着曹叡稍稍安心，司马懿接下来的话语却又将曹叡的心给提了起来。
　　微微摇头，司马懿也是说道：“此物虽定然不易得，但汉军手中究竟有多少却是未必。一则去岁之战，蜀汉之准备或许并不充足，此物并未携带军中，未免战事拖延，故此退军；二来，此物一出，势必引起我军注意，或许蜀汉只是想要聚集更多的此物，这才将使用之机推后。故此，我军却不可因之难得而掉以轻心。”
　　“仲达此言也有理也。”曹真也是点头同意道：“不过，即便蜀汉还有留存，恐怕也不会太多，否则，蜀汉也就不会此时休战了。”
　　“子丹所言也有理也。”司马懿也是点头同意道。
　　“可不管蜀汉现在到底有多少，总归，蜀汉还能继续生产，哪怕用之三五年一次，我大魏也依旧承受不起啊！”曹叡当即也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吾皇所言极是也。”曹真立即点头道：“不过，此物之用，却也还有其弊端。”
　　“哦？”曹叡继续看向了曹真。
　　“据长安归来之将士所言，此物乃是堆砌于城门之外，或以明火而导之，方有其效也。”曹真继续说道：“这点，微臣也向自街亭归来之士卒询问过，其言之此物并非于营内直接裂地，乃是于山头猛然响彻，随即汉军携山石之威而卷入营中。”
　　“基于此，微臣大胆推断，此物乃是需要提前预备，且需要近距离引发，方可奏效。”曹真随即也是总结道。
　　“叔父之意是？”曹叡似乎有些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完全懂，当即也是直接问道。
　　“由此，微臣或可得出一个结论。”曹真当然不会瞒着，当即便是将自己的推断细细言说了起来：“此物，更适合在固定之地点进行提前布置而使用。而若是我军不给汉军准备之机会，则此物未必能有其用也。”
　　“野战？”适时的，一旁的司马懿也是插话道。
　　“然也。”曹真点点头，道：“防御战，无论我军如何小心，汉军总还是能找到时机，安放此物，我军防不胜防。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出击，与汉军野战。”
　　话音落下，司马懿也是不由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没办法，实际上，经过了襄阳一战之后，司马懿也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只是，就在司马懿暗暗点头之际，曹叡却是再度开口问道：“叔父之言，倒也有理，只是，还有两个问题。”
　　“陛下请言。”曹真立即抱拳道。
　　“第一。”曹叡随即也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道：“我军如何保证能在野战之中战胜蜀军？要知道，蜀汉可不是东吴之辈，昔日荆襄之战，还历历在目也。今日关羽虽已不在，但马谡之智，恐不在关羽之下也。”
　　“第二。”不待曹真回答，曹叡便是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接着说道：“即便我军已经有了野战之把握，如何能迫使蜀军放弃攻城之利，并于野外与我军决战焉。”
　　单单是听这两个问题，就知道，曹叡是真的有很好地做功课，也绝对是一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不仅能够快速地接收曹真的想法，更能从中提取出漏洞，光是这一点，曹叡已经胜过了不知多少的君主了。
　　闻言，曹真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也是回答道：“回陛下。这野战之胜算，除了兵马之利外，更在于地形。我军在荆襄之地屡屡受挫不假，其间最大的因素除了关羽之不世出外，地形也是重要因素。
　　荆襄之地，多水网、山陵，更适合步兵、水军之用，而我军士卒多为北方之人，本就不擅水战，于荆襄之地，我军战力未战而先去三分，自然非是汉军对手。
　　可若是能将战场引导至北方，则我军骑兵无双，蜀军根本不可敌也。昔日刘、关、张三人俱在，却依旧为我军所扫，便是明证。
　　今，蜀汉虽有诸葛与马谡之人，却也难敌昔日三英之姿。至少在北方野战，微臣有信心能战而胜之。”
　　“彩！”听着曹真的话语，曹叡也是高兴地抚掌而庆道。
　　只能说，于大败之中，尚有如此之言，即便终不能成事，也算是提气之言了。
　　而整个曹魏，如今最缺的，就是这样的提气之言了。
　　不过，面对曹真的“信心”，司马懿却是有些默然。
　　显然，他并不十分认同曹真之言。
　　换言之，司马懿并不认为，现在的魏军在北方之地，就能稳赢蜀汉之军。
　　只是，司马懿是什么人，那是隐忍成性之人，哪会轻易当着曹真的面直接提出反对的意见。
　　当即，反应过来的司马懿也是立即补上了点头，表示同意。
　　可惜，或许是司马师之死扰乱了司马懿的心绪，又或者是此时的司马懿还没有把“龟”字诀修炼到极致，在曹真话音落下的一刻，司马懿的表情还是略有一丝丝的停顿。
　　也正是这一丝丝的停顿，却是被兴奋中的曹叡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随即，意识到什么的曹叡也是立即看向了司马懿，道：“爱卿，寡人之前就说过，此间只我三人，卿爱卿务必坦诚而待也。”
　　闻言，司马懿也是一愣，随即便是明白自己刚刚的失态一定是被曹叡看在了眼中。
　　这要是继续隐瞒，恐怕要在皇帝心中大大地失分啊！
　　这可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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