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狄道城内说李氏

　　反应过来的李瑾，当即双手抱拳，激动而道：“多谢将军拔擢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说甚话，能与我往永安走这一趟，这些都是你应得的。”马谡随即扶起了李瑾，随即又继续说道：“不仅是你，就连马旭这小子成裨将军了。”
　　“末将见过李郡守、李从事。”一旁的马旭当即也是嘿嘿笑着给李郡守和李瑾见礼道。
　　这礼李氏父子可万万不敢受，别说此时的马旭已经是裨将军，论官职并不比他们低，单单其作为马谡亲兵首领，就是李氏父子拍马也赶不上的存在。
　　毕竟，即便是心腹，也还有亲疏远近的。
　　当即，李郡守与李瑾也是当即齐齐见礼道：“不敢不敢，见过李将军。”
　　虽然马谡也仅仅不过是与李氏父子说了短短的几句话，那边的一众世家家主们却是无不露出了羡慕而渴望的眼神。
　　要知道，以前的李家可也只是陇西的四大家族之一而已啊，如今的李家却是众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了。
　　甚至，只要李瑾不中道夭折，李家再上一个台阶，成为州级的世家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越是这么想着，众人的心头也是越是发酸——为啥当年第一个跟随着马将军的不是自己呢！
　　当即一个念头瞬间在众世家家主的脑海中横行无忌了起来：不行，这次一定要跟紧马将军的步伐！至不济，也要跟上李家的脚步才行。
　　应该说，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或者说，之所以马谡要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对李瑾的任命，为的就是激起其他世家的羡慕嫉妒恨，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事实上，从此刻起，马谡已经在为之后的凉州之行打基础了。
　　毕竟，陇右作为连接中原与凉州的重要路径，陇右的世家与凉州的世家，那必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想要收服凉州的门阀世家，马谡不得不从自己更为顺手的陇西郡着手。
　　眼见着世家家主们一个个眼睛已经落在李瑾的身上拔不出来了，马谡也就知道自己的这场戏唱得差不多了。
　　当即，马谡也是笑着说道：“好了，闲话留待之后再说，我们先进城吧。”
　　“是是是。”李郡守立即会意，当即侧身走到了一旁，做出了引导的手势。
　　骑上战马，马谡也是在狄道百姓的簇拥之下，缓缓向城内郡守府前进着。
　　随着马谡一行人进入狄道城，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很快响彻整个城池。
　　战马之上的马谡也是不住地挥舞着双手，跟这些阔别已久的“老乡们”打着招呼。
　　一条并不算长的路途，硬是让骑着战马的马谡走了足足半个多时辰，甚至连手都挥得酸痛了起来。
　　没办法，百姓的拳拳之心，马谡不能辜负。
　　要不是有百姓的鼎立支持，当日徐邈率军来攻之时，马青也不可能以区区两千人便是顶住了徐邈上万人的进攻。
　　而若是狄道被徐邈占领，此时的大汉别说占据凉州了，剩下的陇右几郡还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定。
　　可以说，狄道城的百姓们，就是大汉的功臣。
　　受限于身份，马谡很清楚，自己能接触到群众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这也是马谡明知百姓在南城迎接自己，还是义无反顾地从南门进入狄道城的原因所在。
　　终于，在手臂几乎就要支撑不下去的前一秒，马谡一行人还是来到了郡守府内。
　　吱呀呀的府门缓缓关闭，一众世家的家主也随即被关在了外头。
　　确切地说，除了李氏父子之外的其他狄道城官僚，全都被挡在了郡守府外。
　　仅仅是在稍作休息之后，马谡也是在议事厅中再度召见了李氏父子。
　　一番见礼之后，马谡当即便是开门见山道：“纸张之事，尔等可曾听说。”
　　“略有耳闻。”李郡守当即也是答道：“听说此也是将军所制，下官这里也是好容易才收藏了几张。”
　　“收藏？”马谡闻言微微一愣，但随即也是反应了过来。
　　如今纸张大都还在成都朝堂上应用，只有少量的纸张流传在外，因此，这纸张哪怕是在陇右之地，也是稀有之物。
　　所谓物以稀为贵，加之这纸张又的确比蔡侯纸要更好，自然在陇右之地，价格也是不菲。
　　由此李郡守所言收藏倒也正常。
　　只是，闻言的马谡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还是别再收藏了吧。”
　　闻言，这回换成了李郡守等人原地愣住了。
　　不待李氏父子二人胡思乱想，马谡也是立即解释道：“先给你们通通气吧，这纸张就别再收了，过段时间，就会大量地进行出售，不仅仅是在大汉境内，还要销往曹魏和东吴。”
　　听着马谡的话语，李氏父子心头顿时便是咯噔一声。
　　显然，这纸张显然不会是什么稀释珍宝。能大量销往曹魏和东吴，若真是珍宝，朝廷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决断。
　　不用问也知道，这纸张的实际价值要比现在的价格低上许多许多。
　　不由得，李瑾也是有些心疼地看向了自己的老父亲。他可是知道，这几张纸，可是费了父亲好一番功夫才拿到的。
　　不过，相对于李瑾的心疼，李郡守到底还是老成持重了许多。
　　在暗暗心疼之余，也很快听出了马谡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销往曹魏、东吴。
　　若是马将军只是要告诉自己这纸张不值钱，直说便是，何必绕一个大弯？
　　难道是怕自己心脏受不了？
　　也不应该啊，马将军刚刚话语中明明说的还有段时间，也就是说，自己还有充分的时间将损失转移出去。
　　显然，马将军并不想自己这么做，否则将军的建议就应该是直接告诉自己立即将手头的纸张卖出去，而不是不再收了。
　　不再收的意思，实际上也可以理解成不能卖。
　　当即，李郡守也是想到了某种可能，随即也是小心地向马谡问道：“将军，您的意思是？”
　　“嗯。”马谡本就是要利用李氏的力量的，自然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当即也是接着说道：“在手里的纸张也不要卖出去，否则被人看出问题来，可能会影响丞相的大计。”
　　“当然，你们也不要担心损失。”不待李郡守回话，马谡也是当即给两人吃下了定心丸，道：“到时候，对吴国的贸易，还是要交给各个世家门阀来做。除了益州、成都内的世家外，凉州和陇右我也争取到了一定的份额。”
　　闻言，两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将军，不知道这其中利润有多大？”李瑾有些沉不住气地问道。
　　“具体的定价还需要丞相那边确定，丞相也还需要等曹魏和东吴那边的反应才能定价。”马谡随即也是回道：“但是我给丞相的建议是，至少留给经销的世家门阀们两到三倍的利润。”
　　“嘶......”
　　李氏父子顿时双双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是两三倍的利润啊，要是被旁人知道了，都是要打破头颅去抢的存在啊！到了马将军的口中，就像是两三成的利润那么简单。
　　哦，不对，即便是两三成的利润，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利润了。
　　自己是怎么回事，连两三成这么高的利润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有点儿飘了？！
　　可问题是，马将军说的，真是两三倍啊！
　　“将，将军。”李郡守有些艰难地问道：“您说的是两三倍？”
　　“嗯。”马谡坦然地点了点头，道：“当然，最低也不会低于两倍的。”
　　“这要是说出去，外面的世家们岂不是要疯了！”李瑾当即感叹道。
　　“胡说八道，此事怎能说出去！”李郡守当即脸色一变，便是呵斥道。
　　听着父亲的呵斥，李瑾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失言，赶紧也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马谡抱拳道歉道：“是是是。将军放心，此事末将一定烂在肚子里，绝不向任何人......”
　　“不，不，不。”马谡挥挥手打断了李瑾的道歉，随即道：“此事，本将正是要你们传出去。”
　　“啊？”李氏父子双手惊讶出声。
　　“若是要保密，也就不会让世家参与其中了。”马谡随即也是笑着解释道：“不仅仅是我大汉的世家，还有曹魏的世家、东吴的世家，都会参与其中，因此，保密是不可能的。”
　　闻言的父子二人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显然，两人也在思考朝廷为什么会这么做。
　　毕竟，这纸张的价格可不是一般的暴利，这要是都能收归了国库，恐怕大汉立时就将成为第一大国。
　　“不用想了。”马谡当然明白两人的想法，随即也是笑道：“纸张的用途太过特殊，不仅仅对国家的治理有着重大作用，对知识的传播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因此想独吞利益是不可能的，所有的门阀世家都不会答应。因此，只有合作，才能共赢。”
　　听着马谡的解释，两人也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马谡也不管两人是真的听懂了，还是下意识地点头，随即也是接着说道：“当然，朝廷也不能吃亏。与其被迫接受，不如主动出击，从而占据主动。当然，朝廷也希望通过这次的纸张事件，将更多的世家门阀，重新团结回大汉的家庭。”
　　“好了。”马谡当即也是轻轻拍了拍掌，将还在思索中的两人唤醒，道：“不用想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朝廷会放出若干个经营纸张的名额出来。然后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即可。”
　　“是，下官明白。”听着马谡的吩咐，李郡守也是立即答应道。
　　随即，李郡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将军，不知，我李氏家族，可不可以也获得一定的份额。”
　　“当然可以。”马谡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道：“不过，这个份额，李氏恐怕拿不到最大的那一份，这一点，李郡守要有所准备。说白了，纸张之事，就是朝廷要告诉所有的世家门阀，跟着大汉走有肉吃；而这个份额，于本将而言，就是用来钓凉州世家这条鱼的鱼饵。李郡守可明白？”
　　“下官明白。”李郡守立即恭敬地答应道。
　　“嗯。”马谡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接着说道：“等我离开狄道，成都方向应该也已经开始行动了，你这边也可以开始向凉州方向散播此事了。另外在陇西郡和南安郡，除了你李家以外，我再给你两个名额，凉州方面，也给你一个名额。”
　　闻言，李郡守的眼睛也是再度亮了起来。
　　这是简简单单的名额吗？这简直就是通往州级世家乃至于顶级门阀的入场券啊！
　　别说是底下的小型世家，就算是辛、彭这样的老牌世家，要是得知了这个消息，非得连夜求见自己不可。
　　甚至就算是在自己府门前等上一夜，他们都会心甘情愿地去等。
　　互相之间，甚至为此大打出手都不足为奇。
　　而于李氏家族而言，有这几个名额在手，再加上纸张生意的推波助澜，李家通往州级世家的路途已然畅通无阻。剩下的，就只需要等待时间的沉淀即可。
　　还有什么，比千年世家的传承更有诱惑力吗！
　　当即，李氏父子两相视一眼，随即也是双双起身，对着马谡恭恭敬敬地一拜，道：“多谢将军对李氏提携之恩，将军但有驱策，李氏全族必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郡守、李瑾，言重了。”当即，马谡也是笑着扶起了二人。
　　虽然马谡说着“言重了”，但对于二人的恭敬与懂事，马谡还是很满意的。
　　倒不求李氏能真的赴汤蹈火，只要在之后自己聚拢凉州世家的时候，能够给自己顶上来，马谡的这笔投资就不算亏。
　　拍了拍李郡守的肩膀，马谡也是接着说道：“也不瞒着你们，如今陇西郡、南安郡已经并入凉州管辖，等丞相那边料理完了曹魏和东吴，凉州这边就会有大动作开始。一句话，只要跟着我马谡的，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他。”
　　“是。”闻言的李氏父子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充满着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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