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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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小谷川，血色研究员。我们致力于研究如何将评分等级较低的比丘人狂暴化，实话说，你们那一批实验品中，那对双胞胎姊妹资质属实不错，不过都比不上你。”
“黑头林鵙鹟，末世之前地球上少有的拥有毒性的鸟。有学者认为，中国古代神话中‘饮鸩止渴’的鸩鸟和这种鸟的描述十分接近。”
“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也很唏嘘，丽萨小姐确实太过我行我素了一点。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再去追究也没有什么意思。从今以后，你的代号就叫做鸩吧。”
小谷川向琳蒂伸出双手，“欢迎回家——”
琳蒂冷冷地看着那双手，一掌拍开，却还是不免沾上了冰冷的温度。
“帮我一个忙，我给你我的毒素做研究。”
“dear~黑头林鵙鹟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是还不足以让我冒着被处刑的风险——”
“谁和你说我是黑头林鵙鹟的？”
琳蒂掏出一根针管，从静脉注射抽出一管血，“黑头林鵙鹟的毒素来源是所食用的有毒昆虫，这些毒素沉淀在它的皮肤和羽毛中，用于抵挡天敌的捕杀，而我的毒素”，琳蒂摇了摇那管血，“沉淀于血液。”
“狂暴兽对所有毒素免疫，你一直致力于研究能杀死狂暴兽的毒素，难道不感兴趣吗？”
“不可能……实验品的资料不会出错……”
他嘴上说着不可能，但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管血，一向平静的面孔被疯狂掩盖，眼中迸发出热切的光芒。
“是不是，你亲自验证一下不就行了，小谷川——贝尔彻海蛇。”
小谷川沉默了几分钟，接过那管血，“你需要我做什么？”
“解药，我的解药。”
“你疯了？”
小谷川握着针管的手微微发抖，如果不是这个小女孩展现出来的气势太过强大，不然就冲她这种将自己的把柄授予他人的行为，会让他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太过天真愚蠢。
“是筹码不够多？”
琳蒂语气冷漠，“那如果再加上我的遗体呢？”
小谷川眼神一亮，语气却充满了浓浓的怀疑，“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一个月后，地下废墟金光乍现之地，你来取我的遗体。”
琳蒂的回忆一段段播放着，像是要将她这短短的一生回顾完，白弈静静地看着她，将力量放得柔和了一些，“你会死的。”
琳蒂的身上浮着一层泛着淡绿色的光，她笑了起来——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
“白弈哥哥，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微风吹过，琳蒂的嘴微微动了动，白弈侧耳细听，眼中有几分震惊，最后也只是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好。”
“这就是……成为人类的感觉吗？”
琳蒂举起了双手，仔细地翻看。
她的伤口汩汩流血，在她终于脱离狂暴兽身份的那一刻——也迎接来了属于自由的真正死亡。
“安娜姐……”
她喟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你放心，我没有食言，血色……终会消失。
白弈低垂着头，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个生命在自己的能力下慢慢逝去，他静了几秒后，用琳蒂的斗篷将她包起，按照她的遗言放在了一块碎石后方。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里面还有几颗安娜塞给他的糖果，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喜欢随身带着这种包装纸色彩鲜艳的果糖，像是随时准备送给什么人似的。
白弈将那几颗已经微微化开的糖果放在了琳蒂的手中。
这个年龄的孩子，吃到糖果应该会很开心吧？
可惜世态炎凉，末日之下，童真迟散。
“嗷呜——”
身后传来白孟焦急地吼声，白弈转头，看见谢特尔正将丽萨缠在空中。它插不上手，只好暴躁地干吼助威。
“白小哥，我得提醒你一句。丽萨拥有自我恢复的能力，像这样下去，他们起码要纠缠几个小时。先不说老大的伤还没好，要是这动静把地下废墟的狂暴兽都吸引来了，你猜他们会帮谁？”
白弈看向天空，金色的龙与一只巨大的黑猫扭打着，动静剧烈，虽然现在四周看起来一片安静，但谁也说清楚有多少只渴望着血腥的双眼正望着这里。
而谢特尔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动作更加迅猛，终于，他找到一个机会将黑猫裹起来狠狠掼在地上，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坑，他的龙角抵着黑猫的腹部，爪子按在它的身上，尾巴立起向致命区刺去——
“谢特尔大人！手下留情！”
龙尾被这句话定住，白弈看去，空中飞来一只大鹏，大鹏背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是安娜。
安娜神色匆忙，甚至来不及等待大鹏落地就从半空中跳下。她利落地向前翻身卸了力，随后就着姿势单膝跪地，低头恳求，“家妹如有冒犯大人之处，还请大人看在我为转角咖啡勤勤恳恳这么多年的份上留她一命，今后我一定会严加管教。”
谢特尔没有言语，他抬起头，龙须飘荡，分明是一个威武的姿势，白弈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疲惫。
龙身消失，谢特尔变回了人形，他闭了闭眼，稳稳身子朝前方走去。在走到白弈身边时，丢下一句，“走了”，随后大步离开。
燕鲸朝白弈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还要来留下来处理烂摊子，白弈点了点头，叫上白孟跟着谢特尔的脚步。
他们回到客栈，白弈在医疗箱中找出消毒的药物，谢特尔摆了摆手，“这东西对我的伤口没用。”
他的衣服分明已经被血液沾满，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白弈看见他这种不在乎自己身体的态度，心底微微刺痛。到底是受了多少的伤，才能这样云淡风轻地道上一句没用。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在斗兽场赢了那只狂暴兽吗？”
白弈也干脆地坐在他的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谢特尔面上不动，耳朵却悄悄竖起来。
“因为我是植物变异者，我可以做到真正的净化。”
白弈也担心过将真相告知别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他决定相信谢特尔。
不管是他失态喊出“不要——”的那幅画面，还是他忍着伤拖住丽萨，甚至是他记忆里那个满头白发的他，看起来都不像是作假。
“果然。”
谢特尔在看过那场决斗后就有了这样的猜想，不过他不敢确定，毕竟植物变异者是非常稀少的，就连他这样活了将近千年的神兽也只见过一例。
“木生万物，古人以草入药，食木解忧。所以我在想，除了净化，植物变异者是不是还有其他能力。”
“比如……”
白弈起身，调动熟悉的力量将手搭在谢特尔肩膀上被丽萨划开的一道伤口。谢特尔捏紧了茶杯，被白弈触碰的地方肌肉不自主地僵硬，一股暖流涌入伤口，谢特尔感到肩膀微微发痒。
“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
白弈看着恢复如初的皮肤，笑了笑，“好了，还有哪里？你腰间的伤口……”
“那里不行。”
谢特尔动了动肩膀，也感叹到植物变异者的神奇。白弈的治疗和丽萨不同，丽萨是以寿命为代价，透支身体来治疗自己，这种治疗方式凶残且副作用极大，也只有血色这种不要命的组织才敢往实验品身上套。
而白弈的治疗，只会让人感受到舒服。
如春风回暖，枯草再生。
“我腰间的伤口是在深渊受的，治不好的。”
白弈搓了搓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谢特尔摇了摇头，“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你看到我呈现出来的龙身，都是假的。”
“我的身体在深渊里被分成了九段，散落各地。”
“至于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谢特尔垂眸，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剖龙骨。”
白弈的手愣在半空中，他不敢想象，如果真像谢特尔说的那样，他该是忍受了怎样的剧痛啊。
剖骨抽筋，扒皮去心。
他确实……治不了。
他垂下了手，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可他和谢特尔相处才不过几天。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吧。
所以只是听到你的伤口，便会心疼不止。
“其实我这趟出来，还有一个目的。”
谢特尔喝了一口茶，“我得找回我的身体，店长算到地下废墟有龙骨的踪迹。本来我并未打算带上你，不过现在，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他似乎第一次询问别人这样的问题，还有些不知所措，“也许真如店长所说，带上你运气会变好一点。”
白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店长塞上了这么个奇奇怪怪的设定，不过他只是微笑着伸出手，“好。”
“合作愉快，我的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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