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如其来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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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四季如春的西南市，十月末的清晨也让人略感凉意。
少年撕开小姨从魔都寄来的包裹，“米黄色的衬衫要配那件白色的圆领t恤、黑色的羊绒休闲外套配那件同色的高领毛衣、驼色的大衣让我那懒姐给你手洗，别丢进洗衣机绞！这可是你小姨我从巴黎为你亲自挑选的登喜路……宝贝外甥，咱们春节苏城见，爱你哦！”看着包裹里那张隽秀字迹的纸条，少年的嘴角轻轻的勾起。
“小轩，快来吃饭，你上学要迟到了！”孙妈妈的声音在新家的厨房里适时的响起。
饭桌上，孙爸爸平静地开口：“你妈妈明天去西都市给一个测控学习班讲课，为期两个月。我要去山西出差，下午就走。生活费在客厅的七斗厨里，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嗯。”少年低着头喝完最后一口粥，一言不发地背上书包离开家。
大院公园的荷花池旁，少年倚着栏杆出神地望着一池迎着初阳怒放的睡莲。微微荡漾的池水，反射着太阳的光，斑驳了少年好看的眉眼，池里一群锦鲤在争夺着少年随手撒下的馒头碎屑。
“轩，你在看什么？”洋娃娃般的小姑娘把身子探出栏杆，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少年。
“李虹，你爸妈都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会孤单难过么？”
“我会去董玲竹家住，她父母出差她会来我家住，咱们这些孩子不都是这样的么？习惯就好了，你爸妈出差了吗？要不你来我家住吧，我哥哥姐姐的屋子都空着的。”小姑娘欢快地说着。
“你哥哥姐姐呢？”
“…………”小姑娘瞬间沉默了。
“赶紧走吧，要迟到了！”小姑娘飞一样逃离了现场，留下了一脸错愕的少年。
第一堂数学课已经上了大半，刚到教室门口的少年思付了片刻，转身向楼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和一个飞奔而入的家伙迎面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少年捂着有些发懵的脑袋，恼怒的说：“那么慌干什么？没长眼睛啊！”
对面的小子原本同样恼怒的脸在看清少年后立刻换了一个热烈的神色：“孙亦轩？”
看着这个一身漆黑察尔瓦、头上一绺天菩萨、腰间还别着一把银色短刀的彝族小子和他身后虎视眈眈的四个同样打扮的跟班，少年感觉更懵了，“我们认…识？”
彝族小子一跃身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上前自来熟地拉起少年说：“我叫阿措阿合色美，以后你就叫我阿合吧。”
“轩，我想认你做我的阿木！”
“阿木？是什么？”少年疑惑地摇了摇头。
“阿木，就是你们汉人说的兄弟，要结拜的那种！”
“我认识你是谁啊？还结拜？神经病！”少年跟看傻子似的看了彝族小子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阿合一把拉住少年的手，急切地说：“轩，那你的军用指北针能送我一个么？”
“果然，我就知道没好事，这个死胖子…”少年暗自思付着。前些日子带着胖子去军需仓库玩，找管理员哥哥要了两个军用指北针，少年送了他一个，谁知道这个死胖子转脸就把他给卖了。
“轩，我真的很需要，我和阿爹去深山里打猎很需要这个东西。我用一只羊跟你换？两只？”
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他的招牌笑容，“行，我送你一个！”
“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
“几只羊？”
“不需要羊，送你的！”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带着满眼的笑意转身离开了。
“轩！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阿合的阿木了！”背后传来彝族小子大声的呼喊声，少年忽然踉跄了一下。
第二堂语文课上，宋橙菲用小手轻轻地捅了捅少年的胳膊：“小魔王，第一堂课你怎么没来？”
难得好心情的少年看了眼旁边娇美的丫头，忍不住调侃说：“我在荷花池看青蛙，太入迷耽搁了。”
“看青蛙？那有什么好看的？疙疙瘩瘩的丑死了！”宋橙菲亦笑亦嗔的模样又让少年的心无由来的悸动了一下。
“你说的疙疙瘩瘩那是癞蛤蟆，我看的是青蛙，一对青蛙，母青蛙是这样趴在公青蛙身上的。”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画着。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那绺低垂在鬓边的长发上，显得毛茸茸的，让人有忍不住摸一摸的冲动，好看的眉眼充满了浓浓的笑意，微微凹现的酒窝让少年的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宋橙菲有些出神地望着认真作画的少年，眼神里竟有了一丝的喜爱。
“看，就是这样的。”白纸上一对青蛙生动地摞在一片荷叶上，画上还画了怒放的荷花，甚至还有几条摇头摆尾的锦鲤。最生动的是画上面的公青蛙还顽皮地吐出了一个气泡，气泡里有几个字“自家的媳妇，一定要亲自背着啊！”
“哈哈哈哈………”宋橙菲忽然笑得前仰后合，教室里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孙亦轩，你给我站起来！”曹老师气急败坏地走到了少年的桌前。
“呵呵，画工不错啊！都赶上专业水准了。给我站教室后面去！”
少年站起身，毫不在意地走到了教室后方的黑板前。
“给我站好了！”……
下课后，宋橙菲鼓起所有的勇气追上了离开的女教官，“曹老师，那幅画是我的，上课笑堂的也是我，您为什么惩罚孙亦轩啊？您能那幅画还给我么？”
“他活该！”曹教官微笑着看着满脸通红的漂亮丫头，把纸递到了她的面前，“画的不错。”然后用手拍了拍宋橙菲的肩，转身离开。
宋橙菲看着纸上的画忍不住又笑出了声，立刻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才又仔细地把画折叠好，小心地塞进上衣的口袋……
“上课时小魔王干什么了？惹得你那么失态的大笑？你俩最近好亲密啊！每天放学后就不见你俩踪迹了！老实交代，到底干嘛去了？有了新欢，就把你的亲闺蜜无情抛弃了，我鄙视你，宋橙菲！”白艳莉八卦的心情仿佛燎原的烈火。
“没干嘛就是带他到处熟悉了下基地的环境！他不是不太熟悉这里嘛。”宋橙菲忸怩的低下头，漂亮的小脸红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切！骗鬼呢，脸红得跟苹果似的，你说这个我能信？”闺蜜不屑地盯着宋橙菲的眼睛，仿佛洞察了一切的样子。
“哎呀！真的没什么了，过些日子我再跟你说，快回到座位上去，马上就上课了！”宋橙菲慌乱的把闺蜜推回到她的座位上，看着闺蜜一脸了然的神色，宋橙菲飞快逃回座位，低头在课桌里胡乱地翻着用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胖子！”小胖子刚从厕所出来就看见倚着窗户站立的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一把抓住转身又要溜进厕所的胖子，少年拎着胖子的后衣领把他带到了教学楼侧面的乒乓台前。
“说吧，电视里的叛徒都是什么下场？”少年双手环抱在胸前，勾起了嘴角。
“我不是叛徒！我没有说咱们去物资仓库的事！”小胖子梗着脖子分辨着。
“哦？那你说什么了？”少年的笑意越来越浓。
“我……我就说了我的指北针是你送我的。”胖子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呵…呵…，有人找我要指北针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你可以不理他！你是魔王，你怕过谁？”
“曹老师说彝汉关系要妥善处理，说不定会上升到民-族-矛-盾。”
“大不了把你送我的这个给他！”胖子豁出去似的大声说着。
“哈哈哈，就这么决定了。”少年忽然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明天记得带着指北针来学校啊…这就是叛徒的代价！”
“我不是叛徒！”身后传来胖子气恼的呼喊声。
“丫头，放学后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钓黄鳝？”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来西南后一改混迹在男生堆里的习惯，越来越喜欢和宋橙菲呆在一起。大概是宋橙菲活泼可爱的性格又或者她那口柔美的吴侬软语，让少年感到格外的亲近。
“啊？你怎么这么厉害？会这么多？还能钓到黄鳝！去哪里钓？拿什么钓？我们要准备什么？”宋橙菲仿佛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宝宝模样。
少年从书包里拿出两根细钢丝，钢丝的一端绑着一个锋利的鱼钩，对着丫头比划了一下说：“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钓具，放学后咱们去基地北门外的稻田里钓黄鳝，我还挖了好多蚯蚓当诱饵！”
“是不是真的能钓到啊！好期待呢！”宋橙菲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
“当然！我已经侦查过地形了，稻田里有好多的黄鳝洞！”
“耶！晚上可以吃到我最爱吃的青椒炒鳝丝了！”宋橙菲兴奋地拍着手说道。
夕阳下的稻田边，少年仔细地观察着田里浅水中一个两指粗的圆洞，直到洞里冒出了一个气泡，少年才直起身对宋橙菲说：“把你手里的钢丝钩慢慢捅到洞里去，如果感觉到有东西咬住了，就把它拽出来！”
“就这么简单？”宋橙菲不确定的问道。
“嗯！伸进去就可以了。”少年肯定地回答道。
宋橙菲小心翼翼的把钢丝伸进了圆洞里，看着钢丝一点点的消失，宋橙菲的小脸愈发的凝重。
“咬住了！咬住了！它在往里拽呢！好大的劲！”宋橙菲的小手忽然顿了一下，紧接着兴奋得大喊大叫起来。
“快把它拽出来！”少年急声催促着手忙脚乱的宋橙菲。
“啊啊啊！蛇呀…”看着被自己拽离洞穴的蛇形怪物，宋橙菲大叫一声松掉手里的钢丝，跌坐在田埂上。
少年眼疾手快地接住宋橙菲扔掉的钢丝，把挣扎的黄鳝从钢丝钩上取下，随手扔进带来的水桶里。扶起惊魂未定的宋橙菲没好气的说：“哪来的蛇？这就是黄鳝，你不会连黄鳝都没见过吧！”
“我见过的黄鳝都是菜盘里一段一段的，谁知道它这么长一条啊！吓死我了！”宋橙菲委屈的嘟起了嘴。
“你长得漂亮，你说什么都对！”少年无语地拍了一下脑袋。
“野小子！西北荒漠的粗鲁野小子！都不知道先扶起跌倒的女性么？”宋橙菲站直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狠狠地白了少年一眼，暗自腹诽着。
不得不说宋橙菲还是十分勇敢的。开始被惊吓了一次以后，宋橙菲大条的神经就开始对这个蛇形的东西免疫了。兴奋地找着水田里的洞穴，大呼小叫的把黄鳝拽出来，除了不敢摘鱼钩上的黄鳝，其余的动作已经格外轻车熟路。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宋橙菲看着已经大半桶的黄鳝惋惜地说：“天这么这么快就黑了！那边还有好多黄鳝洞咱们都没捅呢！”
“过几天再带你来！”少年看着意犹未绝的宋橙菲，无语地摇了摇头。
宋橙菲家门口的路灯下，少年把桶递给了小姑娘。
“回去让你妈妈给你做青椒炒鳝丝，就说是同学抓的，送给你的。”
“那我叫我妈妈给我做好，明天带到学校咱俩中午一起吃！”宋橙菲欢快地说着。
看着路灯下宋橙菲明媚的笑脸，少年的神情微微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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