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剑修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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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楚怀真正一脸正经地看向红玉，“怎么不继续了？”
于是，红玉只能憋屈地继续比划起剑招。
“啪”打在脚踝上，“不对。”
“啪”打在膝盖上，“不对。”
“啪”打在手肘上，“不对。”
至今一直在被楚怀真打断，还未完整使出一式剑招的红玉终于憋不住心中的怒火。
她深吸一口气后将手中的佩剑狠狠抛掷在地上，力气之大使半截剑身直接陷入了泥土之中。
这哪里是什么教导，这分明就是单方面的毒打！
“你到底想……”
“剑招就先这样吧，你还没有引气，后面的剑招也没必要纠正你了。”
楚怀真与红玉同时开口说道。
什么叫先这样吧，听听这屈尊纡贵地说的叫什么话？！
半式剑招还没见楚怀真演示，就先挨打挨了个痛快。
玉发泄到一半的怒火被楚怀真的话直接堵到哑火，胸中好似压了一口老血吞吐不是。
楚怀真此时也很烦躁。
他没想到前来三清门拜师的弟子中，竟真能出一个像红玉这样的毫无修剑基础的白纸一张。
更让他头疼的是红玉不仅仅是张白纸，还是张喜欢善做主张胡编乱造的白纸。
单单的一个起手式被红玉使出来七次，完全做不到正确精准不说，还愣是没有一次重样的。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每次都能被红玉随心所欲地在细微处创新点什么花样出来。
如此无知又顽劣，又让他从何教起？
红玉眼见着楚怀真阴着脸走上前来，被打得浑身酸痛的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你要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莫非这楚怀真还觉得拿石子不过瘾，准备亲自上手不成？！
“你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楚怀真冷淡地说，红玉确定楚怀真的眼中绝对带着一丝嫌弃，“你到底师承何处，钟家长辈就从没想过给你找个靠谱的师傅吗？”
想到那个在画舫上被红玉戏弄的女修士，楚怀真顿时后悔自己怎么问出如何愚蠢的问题。
他很快继续说道：“现在闭上眼睛，感受我的剑气如何行经。”
红玉闻言迟疑地闭上眼睛，继而有一丝心虚，楚怀真会有那么好心？
莫不是她不小心露出端倪，让他怀疑上自己并非原身？
楚怀真刚想用手指送出剑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换上了剑柄才开始运气，指引着这一道剑气由丹田逆督脉缓缓上行。
行经上鹊桥时，闭上眼睛的红玉只觉得鼻尖仿佛被冰雪一点，没忍住躲了一下。
楚怀真却再次毫无动静地停顿了半刻，她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师兄？”
因为红玉的躲闪，楚怀真的指尖触到到了少女花瓣似的脸庞。
她疑惑地侧头，一缕额发摆动又扫过剑身。
与剑身通感的楚怀真顿时绷紧了身体，极力克制着身体仿佛也扫过似的痒意。
除去宝船上的那一次，这已经是红玉有心无心第二次触碰一个剑修的剑身了。
连这样基本的避讳都不懂得，她到底是对剑修无知到何种地步？
伴随着红玉靠近的一声师兄，楚怀真再次闻到了那股如桃似蜜的香气。
他回过神来，语带不耐地责问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不可触碰剑修的佩剑？”
红玉张开眼睛看向楚怀真，眼神不解而无辜，“我只是怕痒，一时没有忍住躲开。那……师兄咱们再重新来过吧，这次我一定忍住。”
她好不容易熬到楚怀真肯教她些真东西，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停下了？
看到红玉望向自己的眼神，楚怀真更加心烦意乱。
这娇小姐若是能不说话只拿这一双眼睛看人，定可以骗过很多人。
“今日便到这里吧，练剑不可懈怠，明日继续。”
在红玉疑惑的眼神中，楚怀真匆匆结束了这场练习。
他承认自己确实起了一丝惜才之心。
钟红玉在课上只看到了半套剑招，便能在与自己一起应对那蚌精时运用自如。
他昨日戏耍她一般只演示了一遍剑招，今日她便能记下还囫囵使了出来。
如果没有过人的天赋，这又如何做到？
但他也感觉出红玉用剑的随心所欲，她似乎没想把半分心思用在修剑之上，只要想尽办法偷奸耍滑糊弄过下次剑术课就行。
他素来最为厌恶剑修以轻视之心对待手中之剑，但他并不想以自己的态度指摘红玉。
恕他今日不能奉陪，若是再练下去，恐怕只能以他忍不住认真出剑收场。
在楚怀真离开之后，红玉又一个人在塔林练习了许久，等到天色暗下来后才回到住处。
自从阿措他们离开，搬入这个屋舍之后，红玉便随着楚怀真四处奔波，回到房间时便也顾不上什么木板不木板，只要能睡便是好床。
此时她终于有了一点空闲腾出手来收拾一下这个她说不准要住上多久的屋子。
单薄的小木板在铺上厚重柔软的被褥，挂上层层纱帘之后，终于可以称得上是一张床了。
可红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从乾坤戒中拿出了自己四处买的各式各样的剑穗，一一挂在帷幔上，才终于满意地躺在床上。
跟剑有关的一切都能让她愉悦起来。
红玉闭上双眼，感受着丹田中的金属剑丸正像暖阳一样缓缓孕养着疲惫的身体和经脉。
跟楚怀真这刀山火海的闯了一出，这幅原主的娇躯居然都没怎么闹腾，看来这金属剑丸确实不凡。
想来这金属剑丸应该不只有这一个用途，还有沈从云说的贯气与引气入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红玉的心中有太多疑问。
要不……再去问问楚怀真？
可今日楚怀真的反常态度已经让红玉有些警觉。
自来了这修仙世界之后，红玉半点不敢多问，生怕在熟悉原主的人面前露出马脚，但这也让她对修剑几乎一无所知。
她倒是可以装得不学无术，但楚怀真日后会相信吗？
上辈子被师傅捡回门中，她知道师傅看中的便是她的修剑天赋，哪怕师傅对她真的如再生父母一般处处维护，她也一刻不敢懈怠，之后更是为了门派声名四处挑战成名剑客。
但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有一天变成无用之人，如果她从未有过这份天赋，那……师傅还会这样待她吗？
想到同样对自己亲如姐妹，最终却出卖了自己的师姐，红玉厌烦地闭上了眼睛。
她讨厌回忆这一切，这会让她变得软弱。
而所有的软弱，只会带来死亡。
红玉拔下头上的簪子化为长剑压在枕下，像一头警觉的小兽守护着唯一的同伴一样，将剑柄轻轻拥入怀中。
望了一眼挂满床帏的剑穗，她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自负？她钟红玉从未觉得相信自己是什么过错。
只有手中之剑不会背叛自己，只有自己不会辜负抛弃自己。而这些，作为被人爱着，受人仰慕的任务目标楚怀真，又怎么会懂呢？
总有一天，她会让楚怀真收回他的那些自以为是。
翌日，甲字堂的辅术课上，紧赶慢赶的红玉勉强没有迟到。
早上时，楚怀真继续着前一天对红玉的“锤炼”，在红玉身心再次受到暴击之后，轻描淡写地抛下一句“今日就到这里吧。”
看着在原地喘着粗气的红玉，他又补上一句“别忘了今日还有辅术课，不要迟到。”
精力充沛的楚怀真几个纵身便在塔亭的树林中消失不见，徒留红玉一人在风中凌乱。
虽然她确实早已经把外剑堂还有正规课程需要自己去修习这件事抛之脑后，但是把她折腾到半死不活的地步才提醒说还要上课，是不是也有些……晚了。
外剑堂的同伴同赏同罚，眼下只剩下不到一刻的时间就要迟到。
这……楚怀真未免也有些太看得起她了吧？
红玉不顾仪态地生死时速一路狂奔，在剑童眼看着就要关上门之前侧着身子溜进了学堂。
教授辅术课的教谕名叫刘洪，正是那个在弟子分堂名单的争论中，对红玉进入甲字堂力持反对意见的中年修士。
刘洪身材不高，甚至比高挑一些的女修士还要矮些，浓密的美貌和鹰钩鼻让他即使不说话时，也看上去有些挑剔与刻薄。
刘洪看清最后一个进门还差点的迟到的弟子是红玉，鼻中轻哼一声，重重地甩了下袖子。
红玉趁机溜到楚怀真身旁坐下，轻声抱怨道：“你就不怕我真的迟到？”
楚怀真仿佛对红玉的话全无所觉一般，头也不回地望着学堂前的刘洪，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好让自己离红玉远一些。
红玉狐疑地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她确实因为连续两天的修炼不曾好好梳洗过了，难道真的有什么怪味不成？
学堂前的刘洪清了一下嗓子，见弟子安静下来便开始了讲授。
红玉一开始还听得全神贯注，越听到后面越是觉得两只眼皮长在打架。
这刘洪从他今日身上所穿的避尘衣开始讲起，说到请众弟子一定要在做任务时注意收集修炼材料后，顺着话头又开始一一细数他得意的那些收藏品，什么丹树的果实，玄龟的甲壳……
熟悉这些的弟子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还是不是地发出羡慕赞叹之声，可对于修□□基本等于一无所知的红玉，却无异于鸭子听雷，只能干瞪眼单纯听个响。
被楚怀真早早就叫起来一顿操练后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顶不住刘洪这顶级催眠曲一般的上课内容。
红玉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彻底合上了。
“砰”地一声，一直在点头的红玉，终于脑袋直接砸到了桌案上，打断了刘洪的喋喋不休。
弟子四处张望到底发生了什么，学堂里一时诡异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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