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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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异兽仍然一浅一深地呼吸着，似乎没有感受到谢白夭的存在。或者说，它感受到了，但并不在意。
谢白夭眯起眼睛，仔细的看了周围的环境。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又吞了几粒药，然后双手交叉，活动了一下筋骨。
大水池旁边的地上随意摆放着一些工具，应该是之前的工人留下的。谢白夭走过去翻了翻，给自己戴上了一副橡胶手套，然后抄起一个类似铁棍的东西掂了掂：“嗯，还不错。”
话音未落，他已斜着向墙面冲去，就在快要撞上的瞬间一个转身，脚抵在墙壁上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直冲水池中心的肉球飞去。
铁棍自上而下狠狠插入肉球。几乎是同时，他周身爆发出一片血雾。那是他的alpha信息素浓度过高的体现。浓重的、腥臭的血味在空气里横冲直撞。异兽明显开始狂躁，黑色的肉球剧烈的扭动起来，像是一个没有人拍却自己弹动的皮球。一部分触手开始缩回。随着“噗簌噗簌”的声音，肉球顶端长出了无数黑色的绒毛，向谢白夭和铁棍缠绕而去。而被铁棍插入的地方竟然慢慢凹陷，像是要把铁棍推出。
谢白夭冷冷一笑，左手顶住铁棍往下猛插，一边伸手抓住一只触手，把它扭在了铁棍上。好几根缩回来的触手被他扯过来缠在了铁棍上，但更多很粗的触手正在蠕动回缩，有几根已经如花蕊般闭合，似要将他困在这牢笼之中。
肉球推不出铁棍，着急地发出“吱吱”的叫声，一边竟靠着触手慢慢扭转姿势，让谢白夭处于下方。信息素于瞬间爆发，他竟硬生生扯下了一片水池的壁，锋利的边缘刺进触手与肉球连接边缘，同时借此为支点，五指抠住铁棍，用力一压——
整个肉球被他抡了起来。
“吱”！
异兽发出愤怒的尖叫。
谢白夭没有躲避背后而来的触手，反而抓着它们，与铁棍一起，狠狠地抬起又狠狠地砸向地面。
“轰”的一声，肉球陷进了坑里。
然而并没有完，它又被举起，砸下，举起，砸下。不管多少触手已经缠住了谢白夭，也不管砸到哪里，地面，还是墙壁，这两个动作还在不停地循环。直到肉球的动静慢慢变小，最后无声无息。
“呵，装死，给老/子装死！”
声音从一堆触手中穿出来有些闷闷的，但很快触手做的牢笼就被拉大拉长，“噗”的一声扯断。谢白夭走到肉球面前，手里拿着徒手掰断的铁棍，猛地钻进球里，然后如捣药一般搅弄着。
他又掏出一把小刀。
“吱——”！
异兽发出了最后的惨叫。
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肉球被捣烂，被撕碎成数片，像是长着黑毛的干裂的树皮，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黑色的液体从里面流出，落到地上，地面竟然发出了“嗤嗤”的声响，像是水被煮沸时候的声音。
谢白夭面无表情地拿小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道。暗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滑下，滴入那黑色液体从瞬间，之间腾腾的黑气升起，液体竟然慢慢地消失了。不一会儿，就连那黑气也融合在一片信息素里不见了。
“还是冷兵器顺手。”谢白夭脱下手套丢在一边。
大部分异兽对一些热兵器有着比冷兵器强的无数倍的抵抗力。
也不知道为什么。
“谢，谢先生？”
门外，李春看到仪器上的数字缓缓归于正常，小心往前跨了几
步，探了探头，弱弱地喊了一句。
“嗯，结束了。”谢白夭站起身，余光扫到不远处的一坨黄色，随手丢过去一把小刀。
“噗”的一声，那只异化了的猫倒在了地上。
他走过去捡起刀，看到上面沾了黑红的血，想拿纸巾擦一擦，忽然发觉楚梁不在，便只能甩了甩，又在衣服上抹了两把，一边在心里痛骂自己：人家不过给你递了两次纸，你丫的倒好，还真的矫情上了！
这么一想，他突然记起来，自己还没问过楚梁，那套衣服哪里定制的。
谢白夭是个行动派。他直接掏出了手机，拨通电话。
于是他在一片“滴滴”声中和李春碰面，又在“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中和赵夏重聚。
“谢先生，在打电话呐？”赵夏问了一句。
“嗯，一直不接。李春都听到的。”谢白夭干脆按挂了，收回手机坐好，“回楼里吧。”
李春有些尴尬：“没事，肯定是现在忙着呢，一会儿就会打过来的，谢先生。”
谢白夭倒没什么感觉，靠在椅背上，朝他笑了笑。
楚梁不接电话肯定有什么原因，他也犯不着尴尬的。
另一边。
“咳咳，咳咳咳！”
楚梁喝了几大口水才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他无比熟练的开窗通风，把装着谢白夭信息素的小瓶子端端正正摆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然后有些疲惫地坐下，扫了眼手机。
十三个未接来电。
还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他下意识地又咳嗽了几声，盯着屏幕犹豫了一会儿，才回拨过去。
“喂？”
青年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楚梁？”
“嗯，是我。”
指腹慢慢摩擦着手机背面，楚梁疑惑地发现，自己竟觉得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奇怪的好听。
“抱歉，刚才有事，手机静音了。”他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哈哈，没啥大事。”谢白夭笑了两声，“就是，你上回不是那个衣服……能一直藏着干净的纸，感觉挺不错的，在哪家店定制的？”
衣服，纸？楚梁有些困惑。忽然想起上回青年舔血的模样，他低声道：“那家店我很熟，到时候直接帮你做几套。你不是在c区疗养，怎么又遇到异物了？”
“没，没没，哈哈，就是突然想起来。”
“你没带纸，那又是舔血了？”
“没有舔！就在衣服上擦了一下——”青年有些心虚，“你可千万别跟纪云锡说啊！他要是知道我释放了信息素说不准又要生气了！”
楚梁听着他急迫的说要服自己，觉得好笑，不知为何起了要逗逗他的心思：“你叫一声我的名字。”
“啊，楚梁？”谢白夭有些懵。
“嗯。”楚梁眼神掠过远处的那小瓶子信息素。奇怪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再叫一声。”
“为啥，楚哥哥，楚少爷，楚公子，这些称呼不好嘛？为啥要叫你名字？”谢白夭故意多喊了几遍，令赵夏和李春频频对视。
楚梁闭上眼睛。
手似乎碰倒了什么东西，一股甜腻的的味道弥漫开来。他深吸了口气，才想起来那是谢白夭omega属性时的信息素味。
他竟然……有些燥热。
他站起身走到
窗边，同时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但这次，自己的信息素非但没有让自己变的清醒，反而和那股豆沙味融合在一起，诱惑着，挑逗着他……
“楚梁？楚梁？”
“！”
他咬住舌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刚才一瞬间他竟产生了想要上了什么人的冲动！这是他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经历……就他所知，这应该是alpha易感期会存在的症状——
可他从未有过易感期。
“你怎么了吗，楚梁？”
“……没事。”楚梁把那瓶子塞紧，然后放到另外那瓶信息素一样远的地方。
“嗯，那个衣服什么的谢谢你啊，下次我还你钱。算了，不要钱的话别的也可以。挂了啊。”
“好的，再见。”
楚梁挂了电话，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咳嗽了几声就开始深呼吸，随后拨通了楚冶的电话：“喂，哥，你帮我请一下那位医生，对，就是小时候经常帮我看病的那位闻医生。”
赵夏从后视镜里瞄到谢白夭已经挂了电话，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谢先生是在和楚先生打电话吗？”
“是的，楚家的那位三少爷。”
“最近听闻楚家终于要和awutf正式合作了，看来是真的啊。”李春说。
“当然是真的。”谢白夭笑了。然而唇角刚刚扬起就僵在了那里。他摸出几颗药迅速吞下，勉强放平声音：“快点开车回去，我有急事要找南宫佩穹。你们给陈瑶打电话，快点！”
药剂的效果已经过去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快发病了。
刚才吃的药只有暂时缓解的作用，虽然不能完全麻痹痛苦，但好歹聊胜于无。一但药效结束就会迎来更加严重的反应……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他不敢确定自己这次会不会晕过去，只能快点赶到政府大楼，希望南宫佩穹带着药剂或者类似作用的什么都可以……
他不能在外面发病，赵夏和李春都是普通的区警，他们一旦知道了这个事实就会被灭口！
他无声地咬住牙，指甲狠狠地攥进肉里。
“是！谢先生你怎么了吗？”赵夏有些奇怪。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有急事。快点！”
额头流下汗水。他别过头去，看着车窗上自己惨白的脸和没有血色的唇，猛地松口一咬。血色从嘴唇里浸透出来，显得稍微有了几分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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