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婚礼（上）

“咦？姐，这你男朋友啊！你…你…谈男朋友了？”（超大声）

        李小东惊奇的用手指着李明月，看着眼前这个高他一头的男生嘴里的东西都忘记咽了。

        一股番茄炒蛋的味道传了过来，他俩强压下了立刻张口要完吃的的念头。

        这时另一个声音插入进来

        “嗯？”

        李明月心一颤暗叫不好。

        果然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李爸瞪着一双铜铃眼惊奇又满含兴奋的探出一个头。雷达一样扫过站着的三人，最终目标锁定宋徐鹤。

        接着快速跳出来伸手激动的要和宋徐鹤握手：“你好你好，我是小月的爸爸，很高兴认识你。”说着要从小熊围裙的口袋里掏烟。

        宋徐鹤颤颤巍巍的接过了一根烟。

        李小东挠挠头把李明月拉一边：“不行啊，姐，这个我咋看着还未成年呢？”

        “想什么呢，这是我同事。”

        “同事？？？这么小？毕业了吗？”李小东惊呼。

        两个人同时扭头看了眼宋徐鹤，似乎在等宋徐鹤说几句。

        空气尴尬两秒钟…

        没错啊……看起来确实不大嘛。八嘎！之前怎么没想到？

        李爸爸也回过神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少年。

        宋徐鹤陷入被动，一脸无辜。他在想到底需要摆出一个什么表情，以及该如何应付现在的局面…此时还是保持沉默吧。

        李明月:现在改借口还来得及吗？

        瞬间石化…

        李小东：哇塞，老姐可以啊！真有本事。长得还可以嘛~唉？不对…那我不是该叫一个年龄估计还没我大的人姐夫？？？？？？一会我要问问他年龄，要是比我大呢？

        宋徐鹤：现在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嗯………算了，我不好解释…我还是装死吧。时间应该会过得很快吧，加油姐姐！

        可能是连日而来的疲惫和事件累积的麻木让脑袋暂时瓦特了。又或许，她早就不把宋徐鹤当成正常的少年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由于只看到了李小东一个人站在门前放松了警惕，（可能还有番茄炒蛋）谁他喵的能想到门后面还藏着一个老李呢？

        刚想开口解释，目光对上李小东那你不用说了，我都懂得眼神，满口解释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了。

        “你胡说什么呢！人家长得年轻不可以吗！谁像你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工作，操心我的事情之前先处理好你的事情吧。”李明月故意转移话题，掩盖心虚的事实。

        “我只是问问啊………又没多想……”李小东瘪瘪嘴一脸委屈的挠头。

        “对了，妈妈去蓉蓉姐那里准备东西了，大姨说蓉蓉姐高嫁，家里亲戚要多去一点，不能让别人瞧不起。”

        这边李爸爸已经帮宋徐鹤点上烟了。宋徐鹤手里夹着烟吸也不是，不吸也不是。眼睛求助一样看着李明月。

        “爸，这个只是我的同事，你别搞错了。”

        李爸爸还在拉着宋徐鹤聊天，已经从年龄家庭，籍贯，工作情侣问到了过往的感情经历，根本没注意到李明月在说什么。

        “爸，爸？”李明月只好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爸爸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一般

        “爸，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你说了什么？”

        李明月无力…

        “我是说，你搞错了，这个不是我男朋友，这个是我公司同事小宋，你别吓到人家了。”

        李爸爸扶额…

        “噢哦噢噢噢哦哦…原来是同事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了。哈哈，我糊涂了。”女婿是来了，结果是别人家的女婿。

        “没关系的叔叔，哈哈。明月姐姐这么好看，公司里很多人喜欢呢，我可能都排不上号。明月姐姐也很照顾我。我很高兴能有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同事。”宋徐鹤挂着是个家长都喜欢的礼貌得体的微笑。

        李爸爸转瞬之间又高兴了起来又拉着宋徐鹤在旁边聊了起来。不过这回主要是问李明月的个人感情状况了。

        “姐，你回来没带东西吗？”李小东惊呼，这才注意到李明月空空的两手和背后。

        “嗯………没带………”李明月有点尴尬。她就那么一点钱了哪里买得起礼物啊…

        “结婚礼物也没带吗？好吧……没关系，妈妈早就猜到了，她替你准备了。只是让你多包容一点，别和她吵架就行了。”

        李明月混乱的点了点头。

        见他们姐弟俩聊好了，宋徐鹤上前想和李小东握手:“你好，我叫宋徐鹤，是你姐姐带的新人，来这里出差的。今年刚毕业，所以看着比较小，但是实际上我就比你姐姐小一岁。”

        “你二十三啊，我说呢，不过看着真小，你好你好。”李小东把碗藏在身后，用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伸手去握宋徐鹤的手。目前对他俩关系仍然保持怀疑态度，想说什么但看到李明月那刀人的眼神只好住口。眼神还是一副我懂我懂的意思。

        你懂个毛线啊…

        “对了，你们吃饭了吗？”李小东再也忍不了宋徐鹤盯着自己碗的表情了。

        “没有！”

        “没有！”

        两个人异口同声。

        餐桌上宋徐鹤狼吞虎咽，仿佛八辈子没吃饱饭一样。看的李明月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边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他一使眼色，让他斯文一点。奈何他眼里只有饭，李明月简直怀疑把他带回家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嘿，我说这小伙子好养活，不挑食你看长得多壮实又帅又高又壮的。”李爸爸笑的乐不可支。

        宋徐鹤嘴里含着饭抬头笑着嗯嗯两声以示礼貌。

        李小东偷偷靠近李明月:“姐，要不，把我的这份也给他吧。”

        …

        吃完饭李爸爸在李小东的房间里多加了一床被子，打算让他俩暂时凑合凑合。然后就带着李小东去婚礼布置现场了。家里就剩下李明月和宋徐鹤两个人。

        李明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下子扑到久违了的床上。闻着被子里熟悉的味道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抬眼观察这个房间里，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墙上依然挂着自己小时候画的那些涂鸦。就好像时间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没有流动一样。虽然说每年过年都会回来。可是从来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个陪自己长大的地方。因为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习为常，再到被忽视。

        现在突然间好好的观察这些记忆留下的痕迹，所有的一切又好像被重新掌握在手中了。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的发生着改变。在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又是因为什么所改变的？她不知道。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这种改变的存在。拥有和没有拥有又有什么区别呢？对啊，不曾失去过绝对不会意识到，只会变成习以为常。疲于工作，忙于奔波，一心攒钱虽然那段时间也是一种意义的。但是那样会使人逐渐忘记了自己。

        没有好好的陪伴过父母，所拥有的只是无尽的工作和工作。

        她不存在凌晨感受过第一缕光线的照拂。也没有亲眼看着她养的那些小花在缓慢的绽放。甚至没有在黄昏的时候观赏过那红彤彤在天空炸裂的火烧云。是自己矫情了吗？那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呢？她不知道。她现在只想活下去。但是可以吗？

        “可以吗？”李明月用手臂遮住双眼不想感受那透过窗帘的阳光。

        没有人回答她。

        李明月迷迷糊糊一觉睡到了傍晚，窗外的烧的红艳艳的云朵和霞光朦朦胧胧的照在她脸上。老家的床抚慰了她疲惫身体和心灵。由于多日的失眠，她还沉浸在梦乡，打算把全部的力量补回来。

        宋徐鹤一个人坐在李小东房间里看监控，从早晨看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结果，他不知道能不能行，可是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和出路。

        眉头跳了跳，头开始痛起来了。宋徐鹤忍不住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既不知道前路也没有退路，就只能这样慢慢的走下去。

        有方向吗？方向就是按照这渺茫的希望，继续前行。可是自己抓住的那个救命稻草吗？还是抓住虚无？

        或许，或许…

        金红色的光线透过半开的窗帘慢慢的爬上他的脚尖，虽然是傍晚的阳光，却依然很有温度。宋徐鹤忍不住慢慢的俯下身用指尖去触碰那个光线，指尖顿时传来一股暖意。

        “都傍晚了啊。”宋徐鹤自言自语。

        指尖的阳光还在微微的跳动着，可是却在慢慢的变小。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缓缓的站起来，头晕目眩………

        本能用手指慢慢的覆盖住双眼，等待双眼逐渐适应环境。

        宋徐鹤慢慢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外面的天空一片热闹。那么炽热，璀璨，鲜艳。倚着窗棂，天边盛大的场景倒映在他的眼中，他不由自主的缓缓伸手，仿佛想抓住什么。

        “抓不住的，对吗？”

        抓不住时间的……夜色终会降临。

        “倒计时，十七天。”宋徐鹤眼里的光线暗淡下去，闪过一丝嘲讽和不甘。

        夜幕降临，李爸爸和李小东依然没有回来。

        “咚咚咚”

        “姐姐，该起床了~不然晚上要睡不着了。”宋徐鹤现在门外叫李明月起床。

        李明月翻身起来，伸了伸懒腰。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觉了，浑身的疲惫都渐渐的消散了。

        “嗯？这几点了？我这是在哪里？”李明月迷迷瞪瞪大脑一片空白，坐在床上，迷茫的双眼等待开机。

        “哦，我回家了啊…”

        瞅了一眼窗外，外面黑洞洞的。闭眼之前还是一片光亮的早晨呢。突然又有一种不真实感。

        “妈？妈？”

        “他们还没有回来哦。”

        门外的声音又响起来，陌生又熟悉，记忆夹带着情绪全部涌了上来，她彻底清醒了。麻袋，还不如不醒呢，生死压力又侵袭而来。李明月充沛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一半。

        下床打开门，门外好看的少年倚着门框站着，眼眶里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疲惫又无神。

        此时的少年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和开朗，周身好像笼罩了一层化不开的愁绪，多了几分冷静和成熟。

        李明月抬头瞅他:“我妈他们还没回来啊。”

        “没呢，我现在都快饿死了，中午你没起床，我也没有叫你，我就一个人把剩饭全吃掉了。”宋徐鹤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

        “你一直没休息啊？”那两天在火车硬座铺睡的也不好，李明月猜到他应该是从回来一直都在看监控。而自己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整天，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宋徐鹤看不出表情，平淡的回答:“没有。”无喜无悲。现在的神态和之前一口气吞三个鸡蛋的宋徐鹤完全不是一个画风，颓然无力。

        “你生气了吗？”李明月小心翼翼的边问边观察他的神态。

        “对，我生气了！还不赶快去做饭，再晚一点我就要饿扁了！”宋徐鹤佯装生气双手环胸。

        …………

        自知理亏，李明月去厨房煮了一锅面又卧了几个鸡蛋。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什么，潜在的充满悲伤的气息流淌在两人之间，彼此都心事重重。

        “嗯，那个，监控有眉头了吗？”李明月咬了一口鸡蛋边吃边问，仿佛不在意，可其中的小心翼翼和略带希冀的语气出卖了她。

        “没有，没事慢慢来嘛。不急的姐姐。”宋徐鹤低头咬面，看不见表情。

        李明月没有说话也默默的嗦着自己的面，她知道现在他的心情也不好，同样是焦虑和焦急。能怎么办？大不了一死呗。可是父母怎么办？自己的那些梦想又怎么办？想着想着，眼眶不禁酸了起来。

        “呼噜噜，呼噜噜，吸溜~”对面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李明月独自伤感的氛围。

        宋徐鹤吃的那叫一个香……

        李明月，忍住，接着大口吃面。

        没想到宋徐鹤突然喊了一声：“姐姐！”

        李明月一激灵赶紧回答：“怎么了？？”

        “面条够吗？还要一碗！”说着伸手将空碗李明月的面前，意思就是要她去盛……

        李明月一口将鸡蛋吞了下去。心中仿佛燃烧起了一把无名的火。想哭又哭不出来，表情像打翻了五味瓶。

        “自！己！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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