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人永隔

第33章天人永隔

        漆黑的夜，空气中夹杂着冷冷的寒意，这寒意冰冷刺骨，若不是陆离苦苦硬撑，早就昏倒在地，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夜的漫长，可是今晚对于他来说，是那么漫长，然而他又需要漫长，娘如今徘徊在生死边缘，只有时间过的慢点，陆离才会心安……

        “娘，娘！”

        陆离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这才回过神来，从出来到现在，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四更天，再这么耗下去也是毫无半点所用，陆离一定要匆匆跑回去。

        夜色一片漆黑，尤其是走到了回家的那条小道上，陆离只能扶着墙壁艰难地走回去，他越靠近家里，就觉得心里越乱，觉得心跳的直快。

        茅草屋，充斥着凄凉，四周围都是死气沉沉，陆离缓缓打开了房门，里面哭声不断，是陆蓉，哭的那样伤心，在一旁的陆顶天，也是悲痛欲绝。

        “娘，娘……”

        陆离马上跑到娘的床前，双膝又是砰的一声跪下，他紧紧地抓着娘的手，可是手心里却是感觉到一阵冰冷，娘的身体，像外面的夜色一样凄冷。

        “娘，是小离不好，是小离找不到大夫为娘治病，小离无能，小离没用！”陆离磕了几个响头，娘的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到！

        “哥，哥……”陆蓉哭的脸都红肿了起来，他再也无力支撑，靠在了陆离的肩膀上。

        “不，蓉儿，你告诉我，娘他，娘他还好好的，娘说过，要一直看着我们长大呢。”陆离神情呆立地望着娘，她睡的那么安宁，难道真是永远不会醒来了吗。

        “哥，哥，我知道，我知道娘一定还在我们身边……”陆蓉同样泣不成声，脸色变得苍白无力。

        屋内蔓延着死沉死沉的气息，陆蓉和陆离两人一直跪在床头不肯起来，这是他们遇到过最悲痛人心的事情，以前的他们，无忧无虑，生活平平淡淡，从来不知道一个人面对一件最痛苦的事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现在他们真的感觉到了，那种撕心裂碎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

        程若兰就这样和丈夫孩子从此天人永隔，一个美满的家庭至此如梦破碎，没有了娘，又怎么建立一个家，怎么去抚慰陆蓉和陆离幼小的心灵，只是娘生前说过，即使自己去了另一个国度，陆蓉和陆离也要学会坚强，勇于面对一切。

        陆离终于不再哭了，他就想那样静静地看着娘，看着娘在睡梦中安详的面孔，他的心，和娘的身体一样冰冷，此刻，他不再觉得自己的心跟娘的心那么显得遥远，而是突然拉近了距离，紧贴在一起，不离不弃。

        陆蓉也同样停止了哭泣，或许是因为一整晚哭干了眼泪，又或者，跟哥哥一样，学会了坚强……陆顶天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他用心去注视着妻子，他想把妻子的模样永远烙印在心间，在他的眼里，不管是倾城倾国的女子，还是窈窕多姿的淑女，都敌不过妻子天下间最平凡的容貌，因为平凡，因为心的距离，才能够相濡以沫，永不相忘。

        眼泪，如果能汇流成河，陆顶天真心期望，可以带着妻子，永世漂泊，最好在三生石上，一剑挑开这似镜花水月的情缘。

        而后，刻一句夙愿，续一段渊源，奉于心间，再续前缘……陆离多么想编出一个理由证明娘没有死，娘还在，只是安然地睡着了，可是他要学会坚强面对，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娘走了，真的走了。

        今夜的夜，繁星点点，有些柔美，又有些哀伤，时间在漫长中度过，天空逐渐变得明亮，时间总是这样重复着，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为什么，你要夺走我生命的全部！

        “爹，娘生前最喜欢绿色，喜欢听流水的声音，不如就把娘葬在小竹林的溪水旁吧，我想娘，她一定会很开心的。”陆离紧紧抓住娘的手心，脸色毫无表情。

        一旁的陆顶天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站在那里不动已经有5个小时了，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妻子，虽然妻子眼睛紧闭，但他觉得妻子一样也在看着自己，如果可以，他希望一直这么静静地看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哥，我不要把娘葬了，娘她只是睡了，我要跟娘在一起，娘她过一会就会醒过来的，哥，你告诉我，娘她会醒过来的，哥……”陆蓉拼命地摇头，她小小的心灵真的承受不了娘病逝的事实，这一切，都无法面对。

        “蓉儿，你别这样，如果你这样了，娘一定会感到很心痛的，你忘了吗，娘一直跟我们说过，要我们学会坚强，勇敢面对一切，要是你这样，娘一定会无法安心离开的。”陆离低沉道，他整整跪了一夜，不仅被陆浩一脚踢开，内外身负重伤，而且双膝更是跪到肉里通红。

        “蓉儿，你要听哥哥的，你现在长大了，要跟你哥一样，学会坚强。”陆顶天嘴皮动了动，声音压的很低。

        “哥……”陆蓉大声哭了出来，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哥哥，在这一刻，把心里所有的痛苦都发泄了出来。

        陆离轻轻地拍着陆蓉的后背，虽然他也很想大声哭出来，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有眼泪，他要为陆蓉树立榜样，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是哥哥。

        天慢慢地放亮了起来，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茅草屋上，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寒冷，可是在陆离的心里，始终是感觉到凄凉。

        家里贫穷落魄，毫无分文，陆顶天纵然是买不起木棺，他就连可以借钱的地方都没有，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去可怜他们，同情他们，只有靠自己，才不会寄人篱下！

        陆顶天背起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妻子，陆蓉和陆离缓缓地跟在身后，他们在小竹林的溪水旁挖了一个坟墓，把娘的身体埋进了灰色泥土里。

        柔和的风摇曳着竹子上的竹叶，伴随着啪啪声连绵不断作响，有竹叶轻轻地飘落了下来，落在了坟墓上。

        那墓碑是一块小小的石头，陆顶天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墓碑上刻下了六个大字：妻子程氏之墓。

        陆蓉和陆离跪在了坟墓的前面，往事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娘这一生，没有过上好的生活，跟着爹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脸上却时常挂着最为甜美的笑容，现在虽然埋进了土里，但在陆离的心里……虽死犹生。

        “小离，你带着蓉儿一起回去吧，跪了一整晚，如果再强硬撑下去，会落下病根的，你们娘看着也会感到心痛。”许久没有说话的陆顶天终于开口起来，他看着两个孩子长跪不起，心里也是感觉到极为的难受。

        陆离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而后扶起了妹妹陆蓉，两人最后看了看坟墓一眼，舍不得离去，但也不能不听爹的话，他知道，爹是看着自己心疼，才会让自己和陆蓉先回去休息。

        “爹，那你呢？”陆蓉转过身，对爹问道。

        “你们先回去吧，爹想多留一会陪陪你娘。”陆顶天看着陆蓉，淡淡地道。

        陆离拉着陆蓉的小手朝着来的方向走了回去，两道小小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小竹林里。

        待到陆离和陆蓉离开后，陆顶天缓缓地走到妻子的坟墓跟前，把落在坟墓上的竹叶清理掉，他深深地记得，妻子生前喜欢干净，所以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来这里，为妻子清理那些随风漂落下来的枯枝残叶。

        陆顶天用手轻轻地去触碰那墓碑，口中喃喃道：“若兰，你安心地走吧，我知道你最大的心愿就是亲眼看着小离和蓉儿长大，希望他们有一天前程似锦，你放心，不管他们以后在哪里，我都会带着他们过来看你，看看他们长大的样子。”

        “若兰，十多年了，不管是六年前，还是从我落魄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一天幸福的生活，可是你始终毫无怨言，每天都会陪伴在我身边，原来这十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冷落了你，对不起。”陆顶天说着，低下了头在生硬地抽泣。

        “若兰，你知道吗？看到你的离去，我心里有多么痛苦，我多么想跟你一起走，可是……可是我明白，你不希望我陪同你走，倘若我也一样离开孩子，小离和蓉儿，一定会活不下去，你临终托付过，他们俩都是你的生命，要我一定将他们养大成人。”

        陆顶天硬噎着说完，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到了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忍受隐藏在心里的悲痛，眼泪悄悄地落在了坟墓的泥土上。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和程若兰最初相遇的时刻，直到妻子临终前的一幕幕画面。

        时间一晃而过，十多年，以前他从来没感觉到时间会流逝的这么快，当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到永远分离，他突然才明白什么叫做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若兰，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一定……因为，你在我心里，我在你心里。”

        陆顶天的视线突然模糊了起来，他放佛看到，在坟墓的后面，妻子美丽的头像，闪耀着光芒……至此之后，时间又不紧不慢地过去了数天半个月，陆离和往常一样，每天早上都会早早地起来到山上采药，而陆蓉，再也不是以前只懂得调皮捣蛋的孩子，她慢慢地学会了自强，学会从容地面对一切，这段时间里，陆蓉苦心修炼，终于把拳劲术和掌风术修炼到如火纯清的地步。


　　https://www.msvvu.cc/42402/42402727/7941717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svvu.cc。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msvv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