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祭神树

未书语是被脖子和手腕上的伤痛醒的。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左手腕上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更可恶的是，上面还有一个支架，把伤口撑开，血源源不断流下来，流进一个圆形血池里。

        再往下看，血池下方连着一根管子，插进土里。那一整片土都被血浸透了，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她努力地扭过头，瞥见一棵形状奇异的树，通体雪白，像女人的皮肤。树干上伸出十几条手臂状的树枝，粗细各异，拼命地伸向天空，张开五指。

        她被铁链锁在石桩上，看不见树的全貌。但是一看到土里的血都在往树根的方向流去，像是有一张嘴巴在不断吸食，她就猜到，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血灵树。

        辛魂老祖真的拿她祭树了！还想让她活活流血而死，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辛魂老祖追求的长生不老，根本是逆天而行。

        生命诞生，成长，衰老，死亡，被微生物分解，成为其他生命的养分，进入新的循环，亿万年来都是如此。辛魂老祖竟然想要打破大自然生命循环的规律，用别人的命养自己的命。

        未书语气急攻心，血流得更快了。大约超过一千毫升，就会陷入昏迷。超过两千毫升，就会危及生命。

        她赶紧平复了一下心绪，告诉自己越是危险的时刻越要冷静。必须尽快想办法止血，否则血流干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忽然，她听见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响动，是人微弱的呼吸声。

        她试探性地询问：“白琊，是你吗？”

        身后的呼吸声加重，但是依然没有回应。想到自己的处境，身后的人肯定也一样，而且比她更糟糕。

        她继续道：“如果你是白琊，一定不要相信辛魂老祖的鬼话，她根本不会把血灵果给你。血灵果一百年才结一个，她要留着自己吃，养颜延寿用的。”

        身后忽然传来铁链抖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沙哑的声音问：“你说的可是事实？”

        未书语眼睛一亮：“千真万确，我从老妖怪嘴里套出来的。那日拍卖会我也在，我们是一路追着你过来的。”

        “你们？”

        “是，我们有好多人，除了我之外，都是厉害的高手。她们一定会来救人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要想办法保住性命。”

        未书语看了看所处的环境，天色已暗，周遭没有点灯，只有血灵树在发出白光。

        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井，井壁上贴着砖石。上面好像是玻璃，盖着一层沙子，但空出的地方能看到星星。这井大约有十米深，有了“壁虎漫步套装”，应该能爬出去。

        左边地上有一个黑洞，直径大约三米。洞的周围有一些血迹，搞不好是毁尸灭迹用的。右边有一扇紧闭的石门，人应该就是从石门被转移过来的。

        未书语扯了扯铁链，又粗又重，凭自己的本事没法扯断。她问白琊道：“你有没有办法把铁链弄开？”

        白琊提了口气，咬紧牙，将全身力气集中在手臂上，向外拉扯，依然没办法把铁链扯断。

        “不行，血流得太多，使不上力。”

        她一听白琊紊乱断续的呼吸声，就知道她比想象中伤得还严重，赶紧道：“你不要再动了，也不要睡，我来想办法。”

        这里连个看守都没有，血再这样流下去，必死无疑，只能逼辛魂老祖现身。于是，她扯起嗓子大喊：

        “嘿，喂，辛魂老祖，你听得到吗？”

        “我知道很多驻颜秘方，你要不要听听？”

        “老妖怪，你没脸出来见人吗？”

        “血灵果的功效过了，你的脸现在一定很难看吧？”

        右边的石门轰然开启，辛魂老祖拎着鞭子，怒气冲冲走出来，对着未书语就是狠狠两鞭：“吵死了！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未书语忍着剧痛，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真实可信。

        “我知道，你想要的不过是芳颜永驻。我是考古世家出来的，我外公曾经发掘过一个唐代古墓，里面有一件东西，驻颜效果比血灵果好上百倍，而且不用费这么大力气培养。那件东西被运送到研究所里，本来是严格保密的，但只要你放我一马，我可以带你去研究所，想办法把东西取出来。”

        辛魂老祖眯着眼睛，半信半疑。

        “这个交易你我都不亏，我只是想要活命。命没了，秘密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辛魂老祖沉思半晌，忽然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捏住未书语的脸颊，将瓶里的东西倒进她嘴里，迫使她吞咽下去。

        未书语只觉得舌头发苦，拼命呕了几下，想把那不明物体呕出来。

        辛魂老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别费劲了，这血蛊一旦入喉是吐不出来的，只有我能解。我暂且相信你的话，但是，一年之内拿不到宝贝，你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你——好毒的心！”

        辛魂老祖冷笑道：“想活命，就老老实实替我办事，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她走到未书语身后，把手伸进一个凹槽，按下机关。未书语手腕和脚踝上的铁环哒一声开启，铁链滑落到地上。她默默地把伤口上的支架拆下，活动了一下手脚，心想原来机关就在石柱后面。

        辛魂老祖向石门走去：“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过来。”

        未书语看准距离，忽然俯身捡起地上的铁链，转了两圈，砸向辛魂老祖的后脑。

        辛魂老祖闻声转过头来，砰，铁环刚好砸中她的右脸，立刻凹进去一块，血流如注。她整个人也被砸得跌倒在地。

        未书语飞速窜到白琊身后，打开机关。白琊瘫软下来，身体微微抽搐，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好你个贱人！”辛魂老祖半张脸都被砸烂，右眼球凸出，彻底毁了容。她把手指放在唇间，吹出一声长哨。

        未书语耳朵一动，看向地面的黑洞，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过了许久，只听黑洞里传来一阵连续的唧唧声，像是潜伏着一只巨大的蚱蝉。接着，一只金红色大鸟猛然冲出，翅膀一展，遮天蔽日。

        这鸟长得像强壮了一倍的凤凰，嘴巴不是寻常的鸟喙，而是诡异的针管形状。未书语立刻想到了封门村死去的人和羊。

        辛魂老祖吹出一声短哨，那怪鸟便挥动着翅膀，直直向未书语冲过来。她猛地一蹲，堪堪避开攻击，连滚带爬躲到血灵树旁边。

        哇塞，这是什么怪物！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词，食髓鸟。

        这副尊容，不是食髓鸟本尊，也是它的亲戚。辛魂老祖竟然圈养了这种邪物，而且它的洞穴就在血灵树旁边，也许抓来的人放干了血，就丢进洞里变成了它的腹中餐。

        辛魂老祖狂笑道：“你们也算有眼福了，死前能见一眼上古神兽食髓鸟。它吃死人也该吃腻了，还是活人的脑髓最新鲜。”

        果然是食髓鸟。未书语算是明白了，辛魂老祖就爱捣鼓这些邪门的东西。但如果食髓鸟能被称为神鸟，血灵树能被称为神树，那简直是在渎神。

        辛魂老祖急促地吹响哨声，食髓鸟得了指令，愈发狂暴，顶着针管口器要来啄未书语的脑门。

        未书语狼狈地躲避，还是被鸟爪、石头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她渐渐体力不支，一个躲闪不及，被食髓鸟抓住肩膀，重重摔在井壁上，顿觉头晕目眩，五脏六腑几乎撞碎了。

        辛魂老祖走过来，朝她的腹部踢了一脚，掏出一把匕首：“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让你这么快死。你毁了我的脸，我会百倍还给你。”

        辛魂老祖捏起未书语的下巴，举起匕首刺向她的眼睛。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比死更可怕的是以面目全非的方式死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横飞过来，把辛魂老祖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双双跌进食髓鸟的洞穴里。

        “白琊！”未书语想要起身，剧烈的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痛苦地□□了一声，晕了过去。

        ……

        时间退回到十二小时之前，若羌县某商务酒店五楼，伊莎贝拉火急火燎地冲进房间：“不好了，不好了，小语不见了！”

        苏慕正在擦拭枪支，闻言吃了一惊，抬头道：“怎么回事，什么叫不见了？”

        “我们在一家商铺淘文物，我跟着店主去里屋拿木简，出来小语就不见了。她的手机掉在地上，肯定是被人绑架了！”

        苏慕拿过手机看了看，屏幕裂了，有密码锁，打不开。手机不在身边，就没有办法定位，要找人必定需要更多的时间。

        苏慕转身冲出门，三两步跑上六楼，敲开上官白鹿的门，告诉她未书语可能被绑架了。

        “你说什么？”上官白鹿看着碎屏的手机，一双眼睛简直要冒出火来。

        卓玛大姐就住在隔壁房间，听见两人的对话，跑出来道：“一定是鬼国人干的，他们以前就干过这种事，专挑落单的小姑娘下手。都怪我，忘记提醒你们了。”

        苏慕微微皱眉，对上官白鹿道：“我会让雇佣兵尽快赶到，我们要提前行动。鬼国，不是一个能讲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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