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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国迷雾


对于妶家少女所说的一切,未书语就像在听天方夜谭。不过,作为一名崇尚科学之人,她还是对此保持质疑的态度,质疑是科学的基本精神和第一推动力。

        “你说每一件神器都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而且现在已经有人打开了隔世匣,但是好像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我的意思是,难道那个得到神器的人,只是好奇地打开隔世匣看一看,又关上了吗?”

        “神之力不是谁都可以驾驭的。倘若没有隔世匣的封印,神之力会对周围环境造成严重的破坏,方圆百里内的人身体会发生病变,极度痛苦地死去。离得近的甚至会顷刻间死亡。当然,也有极少数人,反而会催生出正向的‘异能’,这种人是凤毛麟角。”

        未书语吃了一惊:“这神器怎么听起来像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是伤人先伤己的那种。”她瞥了上官白鹿一眼,发现她面露困惑,似乎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

        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平静的面容泛起一丝波澜。

        “我的眼睛也不是天生如此。作为星象守护,我在三岁时正式继承星象神器,此后从未分离。因为长期接触神器,眼睛才发生了变化。”

        未书语托着下巴思索半晌,认真提议道:“妹妹,虽然我不确定神器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根据你的描述,可能是一种放射性物质。你所说的神之力,可能就是辐射。建议你还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早点治疗为好。”

        上官白鹿听罢,很想给她一个爆栗:“你呀,真是读书读傻了,脑子转不过来。你们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未书语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像是猫被踩到了尾巴。

        上官白鹿继续道:“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是科学解释不了的。我们所以为的科学,可能只是‘神’随意设定的常数,甚至可能连常数都不是。因为人类的局限性,才会认为那是定律。”

        “比如,你从小生活在一间小黑屋里,每天早上六点都会照进一束光。久而久之,你发现了‘早上六点有光’这一规律,经过反复验证都正确。于是你认为这是定律,是科学,直到有一天,神心血来潮把光照时间改到七点。”

        未书语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上官,难道你也相信神的存在?”

        “我信。”上官白鹿斩钉截铁地说。

        未书语又看了看苏慕和伊莎贝拉,她们的眼睛里也写着:我信。

        好家伙,敢情这屋子里就自己一个无神论者。伊莎贝拉怎么也是个博士,研究的东西还涉及到人类的起源和发展,竟也如此迷信。

        苏慕看到未书语又窘又急,想解释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就像初次见面时一样。她觉得又好笑,又心疼,忍不住替她解围。

        “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到底只是称谓和角度不同。倘若爱迪生把改良的电灯带到一个原始部落,让它发光,部落的人无法理解原理,就会把他当作神。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但我们都知道爱迪生不是神,是一个掌握了更多知识也更刻苦的人。”

        未书语仔细想了想,茅塞顿开。她当然不想因为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但又不愿放弃自己的立场。苏慕其实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她退一步道:“你这么一说就清楚了。我也可以当神是存在的,是一种高阶生命,虽然比我们强大,但也有七情六欲,生老病死。”

        苏慕笑了笑:“可以这么理解。”

        上官白鹿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只想翻白眼。这个苏慕,收买人心真有一套,三言两语就把未书语忽悠瘸了。说起来,她小时候就有这种能力,十多年过去了,可不得修炼得炉火纯青。

        这时,有侍者来敲门,说是宋老板请她们去茶室。

        “想必是有神器的消息了。小妶妹妹要和我们一起过去吗?”

        未书语这话是对着妶家少女说的,不等她答话,那侍者却说:“宋老板只叫四位贵客过去,妶小姐有伤在身不便行动,还是在此休养为好。”

        少女转过头来,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侍者,盯得她心里发毛。

        未书语安抚她道:“妹妹不用担心,我们会把消息转告给你。星象神器现在还是属于你的,除非你要继续拍卖。”

        这是一间小而雅致的茶室,长二十步,宽十五步,呈淡淡的棕色调。西北和东北角上都有一盏简约的梅花灯,点缀着几朵黄梅,在幽静之中平添几分清丽的味道。当中放着一张长茶几,四面总共摆着六个厚蒲团。宋老板坐在主位上,她今天换了身浅色棉麻套装,左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坐。”宋老板亲自倒茶,“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未书语说:“当然先听好消息。”

        宋老板抬眸看了她一眼:“好消息就是,劫走星象神器的忍者,已被狼王白琊所杀。白琊是我的贵客,拍卖会那天她也在。”

        “就是那个像户外运动员的女人?”

        宋老板愣了愣:“这么形容也对,但我以为你会说,她像个土匪或军阀。”

        “哈,倒也有点像。不管怎样,她是真厉害。”

        未书语回头看苏慕,发现她并没有因为忍者的死亡而高兴,反而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神情充满了懊恼和失落。也许她更想亲手解决那忍者。

        上官白鹿问:“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白琊带着星象神器去了鬼国。那个地方嘛,啧……”

        “那个地方怎么了?”

        “地如其名,那里的人不像人,像鬼,鬼见了都发愁。”

        伊莎贝拉道:“可是,白琊并没有买下星象神器,总不能谁抢到就归谁吧?宋老板是不是应该赶紧联络白琊,让她先物归原主?”

        “我自然早已联络她了,但是她既然打定主意去鬼国找那辛魂老祖,八成是为了那件事。以她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宋老板幽幽地叹气。上官白鹿有些着急,语气也少了客气:“鬼国在什么地方?辛魂老祖是谁?那件事又是什么事?宋老板,您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上官小姐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鬼国在罗布泊东岸,原本是新疆的一个小村子,因为水资源的枯竭要集体搬迁。后来被辛魂老祖占领,不知怎么就重新发展起来了。我调查了辛魂老祖很多年,这人喜欢到处挖坟,但你说她是盗墓贼吧,她也不把挖出来的东西据为己有,反而全部捐赠出来。还往我这儿送了好几件宝贝,说是拜山头。”

        一听到盗墓贼三个字,未书语立刻竖起了耳朵。若说考古是守护,那么盗墓就是破坏,考古队碰到盗墓贼,那是要跳起来干架的。

        “啊,那没有人能管管她吗?”

        “挖坟这个事情吧,还得看性质。她挖的坟多半是几百年前的,后代早就流落各地了。而且,她挖坟不搞破坏,养了一支专业的队伍,还和资深的考古专家有合作。所以,除了程序不合法,也没干什么坏事。但是在别的方面,她总有一些不好的传言流出来。”

        宋老板端起茶润了润嘴唇,又开始卖关子,四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传言?”

        “据说,她每晚都需要女人,进了她房间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我曾经收留过一个小丫头,是从鬼国逃出来的,曾经参与过处理尸体。她说那些女人都死得很惨,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最恐怖的是,她们的血都被吸干了。”

        未书语听得头皮发麻,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又想问那个问题:难道没有人能管管吗?

        宋老板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这次没再卖关子,继续道:“那些传言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但关键是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那个小丫头过了两天正常日子,反倒疯了,自己咬断了十根手指。第二天送饭的人进去,才发现人早凉了。还有,你们想想沙漠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尸体运到无人区,往沙子里一埋,哪里还找得到。”

        未书语这辈子最痛恨欺负女人的人,这辛魂老祖作恶多端,怎么也得想办法治治她。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急事,马上要动身去北京。明天会有人送你们离开山庄,之后要做什么,那就是各位自己的事了,有神器的消息我也只会通知到妶小姐。除非她还要拍卖,我才会重新安排。”

        “哎?那您不帮我们了?”未书语原本还以为有全套服务,现在拍卖还没成,平台倒是先撤了。

        “其实吧,出了仙林山庄,那就不归我管了。请帖上写明了,来不来随意,来了后果自负。货物丢了,就算要赔偿,也是赔给妶小姐的。何况,我这牵线搭桥,提供住宿,也没收各位的钱不是?”

        未书语一想,也对,仙林山庄更偏向于为卖家服务,买家方面买到就是赚到,买不到也没什么损失。

        苏慕却不似未书语那么轻松,神器对其他人而言也许可有可无,对她而言却是非拿不可。南宫家千百年来所受的苦难,全都是神器招致的,就像一个诅咒,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彻底破解。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宋老板,请您再帮我一次,我要去鬼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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