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告白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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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天高皇帝远。”
——这句话对守须慎里来说，是完全不管用的。
在国中毕业的那段时间，迹部景吾曾经在她面前放言：“即使你这家伙跑去月球闯祸了，我也能有办法治你。”
更别提仅仅是新干线就能到达的宫城了。
守须慎里不自觉地弱了气势，勾着脖子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除了安监控，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迹部景吾眉毛竖起来：“安监控这种一点都不华丽的事情你都能做出来，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尾随偷窥了？”
“能耐真大啊，守须慎里。”
迹部景吾努力压制着想把人提过来凑一顿的冲动，不停地为自己当年用网球砸到对方脑袋这件事而忏悔。
恐怕就是当年被砸坏了脑子，现在才隔三岔五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惹人生气。
守须慎里被他训得一个哆嗦，皱着鼻子哼唧：“你这是滑坡谬误。”
“反正都是要传送到保安室的画面，给我看一眼又不会出什么事情。”
说起来，守须慎里心里还挺委屈。
明明是她安排的监控，但今早检查画面的时候才发现，监控的视角范围居然只在馆场门口和储物间这两个地方。
也就是说，她即使全程蹲守监控画面，也只能看见清水洁子出门进门的一小段身影。
“监控上面什么也看不到！”她瘪着嘴有些丧气，祖母绿的眸子盖上一层雾。
椎名智也在一旁举着手机咂舌：“怎么要哭上了？”
守须慎里两腮鼓起，在椎名智也的眼皮子底下心生一计。
“体育馆也不能进，监控也不能看，还不让我为学姐花钱我还要被骂！”
守须慎里说着就拿手背盖住眼角，等拿开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我好委屈啊呜呜呜”她假模假样地哭起来。
椎名智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慌了阵脚，拿着包纸巾不知道从哪边开始安慰。
然而电话那边，迹部景吾十分冷淡地哼了一声。
守须慎里本想忽视掉继续闹下去。
“椎名，摊开她的手心，把那瓶眼药水没收了。”
守须慎里瞬间安分了。
果然，耗子还得猫来拿。守须慎里眼珠一转，迹部景吾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在盘算什么坏。
迹部景吾撩了撩刘海：“你要怎么花钱我管不着，但离那些球类社团远一点。”
“还有，再怎么追你那所谓的爱，也要想想那个被你看上的倒霉蛋。自我感动和自我付出是最不华丽的事情。”
迹部景吾现如今高二，但依然还是把“华丽”两字常常挂在嘴边。
他将监控的事情淡淡揭过，想着已经在守须慎里身上浪费足够多的时间了。
“守须慎里，希望你能记得，暑假快到了。”
迹部景吾留下这么一句警告后挂了电话。
守须慎里吐出一口气，身体像个史莱姆一样瘫倒在椅子上。这一早上的大起大落让她有些疲惫，她眼角耷拉着，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呵欠。
“真是的求爱之路果然坎坷跌宕。”
椎名智也听得牙都要咬碎了，瞪着眼睛嗤笑：“就你的德性，跌宕坎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班长，你怎么可以这么诅咒我？”
“那你先改改一见钟情的毛病。”
守须慎里咂了咂嘴：“一见钟情又不是错误。”
正指挥着人把教室窗帘拉开的椎名智也回头：“频繁性一见钟情和持续性移情别恋，是。”
“”
被这么说了的守须慎里不是很开心，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椎名智也瞧了她一眼，挑挑眉不去管她。三班的人都知道，守须慎里的坏情绪最多维持一个小时。
在守须慎里的身上，负面情绪通常待不长久，她总能发现一些可以让情绪重新振奋起来的事情。
或许是窗外飞过一只鸟雀，或许是墙壁裂缝生长出来的野花。
这些看似细小、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能触动守须慎里这个人内心的热烈。
果不其然，第一节课打铃后。
当执教英语的小野老师捧着教案踏进教室的时候，守须慎里活动着眼珠，视线在老师的脸上凝住。
然后，在全班人的注视下，守须慎里起身拍桌。
“老师，你今天怎么戴眼镜了啊！超好看的！！！”
小野老师身经百战，立马就命令守须慎里坐好：“隐形眼睛用完了而已，不要大呼小叫的，守须。”
守须慎里捧着脸坐下，亮闪闪的眼睛晕上一层迷醉的水波：“呜呜呜这样看好像学姐哦，好棒好棒，好看死我了”
三班的人见怪不怪地笑笑，即使守须慎里前一秒还趴在桌上和电量耗尽了一样。
影山飞雄看着守须慎里的后脑勺，沉默了一瞬，而后偷偷在心里反驳：“像的只有眼镜吧，守须的眼睛也没救了。”
守须慎里听不到他的腹诽，振奋起来后的她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一下课就钻了出去，等到下一节课打铃声响后才回来。
一路跑回来的守须慎里气喘吁吁，影山飞雄觉得自己还是要有一点同学爱，于是好心地问了一嘴。
“你课间做什么去了？”
守须慎里的气息还没调匀，猛灌了几口水后才回话。
“去给学姐道歉。”早上的事她还是要去好好解释一下的。
“你跑到三年级教学楼去了？那不是很远吗？”影山飞雄有些惊讶。
“对呀，所以我跑着去的嘛。”
“哦，这样啊。”
影山飞雄收回自己的疑虑，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守须慎里显然还有些话想说，等了几秒发现影山飞雄没有要问的意思，又不甘地转了回去。
然后等到下一个课间，她又像兔子撒欢一样跑了出去，又在上课铃响了之后才回来。
影山飞雄直觉不要多嘴，但还是心痒痒地好奇。
“你又去高三那边了？”
守须慎里这一回喘得没有上次厉害了：“对啊。”
“又去干嘛？”
“道歉啊！”
“你不是上个课间去了吗？”影山飞雄被迷惑住了。
“我是去了，但没来得及道歉嘛。”
守须慎里摇摇手指，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谁让清水学姐那么美丽，我花了三分钟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等准备进门喊人的时候，上课铃就响了。”
她皱着鼻子还有些愤愤：“高三年级离我们也太远了，跑回来的时候还被教导主任看见了。”
“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就要被抓到骂了。”
“”影山飞雄眨眨眼，“我觉得你还是会被抓到的。”
他给了守须慎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毕竟教导主任对你应该印象深刻。”
接受到视线的守须慎里捂上了耳朵，幼稚地拒绝这一客观事实。
“不过，”她说着又放下了双手，“被教导主任责骂也是我追爱道路的坎坷磨难吧！”
“守须慎里，你没救了。”影山飞雄被酸得打了个寒颤，彻底拒绝和前面这个恋爱脑说话。
时间快进到放学。
拒绝和守须慎里沟通的影山飞雄又打开了话匣子：“你今天不会去看我们训练了吧？”
他必须再度确认一遍，要不然发球都不利落。
守须慎里迷茫地抬起脸：“不去啊，不是说不让我看你们训练吗？”
获得了肯定答复的影山飞雄心满意足地点了下头，然后又快速关闭了沟通通道，黑色的挎包往身上一甩就逃离了座位。
守须慎里哼了一声，低着头开始给清水洁子发送消息，大致敲定了对方部活结束的时间后，伸着懒腰开始在校园里面乱晃。
这个时候的校园有一种惬意的热闹。
归家部的学生悠游自在地走在路上，有人低头摸着手机或许要奔赴一场约会。运动部的排成几条队列，绕着学校各处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慢跑。
守须慎里和椎名智也打了个招呼，对方刚好从她的面前跑了过去。
她望着跑远的背影有些遗憾地想：“为什么清水洁子不在学校里跑步呢？学姐的腿部肌肉线条奔跑起来应该漂亮极了。”
守须慎里脑补着清水洁子运动的美感，眯着双眼吞咽了口口水。色欲或许与食欲相接，守须慎里“饿”得快要发疯。
她在教学楼下转了几圈，最终不知怎么地又站立在了排球部的体育馆面前。
“不，不能进去。”守须慎里挣扎着，“这是我承诺过的事情。”
“但是在外面就看一点点，不被发现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不行，昨天就被发现了。”
思绪被反复拉扯着，守须慎里觉得自己快要分裂了。
于是她后退一步，放弃自己想要“见”到清水洁子的欲望，转而将耳朵贴在了没有门窗的体育馆外墙。
厚实的水泥墙壁只传来了排球反复落地的声音，守须慎里安静地听着，然后将包垫在地上，坐了下来。
守须慎里的背靠着墙，在乱序的排球声里，她闭上眼睛肆意遐想。
或许清水洁子就站在她背后这堵墙的前面
或许这个落地的排球是清水洁子帮忙托球的
或许清水洁子此刻脑海里也正在想她
一连串的或许，让守须慎里彻底兴奋起来。她抬高下巴，微笑灿烂。
守须慎里是一个不需要对方回应就能自己在“爱”中找到满足的生物。
迹部景吾却对守须慎里的“爱”嗤之以鼻，即使那份爱意炽烈洋溢，但丝毫掩盖不住其中自私虚假的内核。
迹部景吾曾经断言。
——守须慎里的爱，骗不住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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