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案件的死胡同

　　于乐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经过多方打探，路小雨的踪迹到了云龙中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后续，这个人已经人间蒸发了。于乐还是不死心，经过两天的搜索与询问，他始终没有找到路小雨的任何踪迹。他曾害怕路小雨真的离开这个城市去所谓的远航，但是这个选项也被排除了。交通方面的负责人告知不论是黑车还是公共交通，最近都没有什么人离开过云垅市。这一条线索到这算是断了。

　　两天没有进展，于乐感到精神压力很大，他怀着郁闷的心情回到警局，同事对他的态度依旧没有变化，表面没有交集，背后议论纷纷，这让于乐很不舒服。

　　“怎么了，小伙子。案件不顺？”

　　于乐被突如其来的打招呼吓到了，猛地一回头，看到了法医小王。与其他人躲瘟神不一样，小王惊人主动打招呼，这让于乐受宠若惊。

　　“是啊，案件到了死胡同，好不容易有个方向，感觉会是个重大突破，没想到是个死胡同。”于乐叹了一口气。

　　“别灰心啊，这才几天就想找到凶手。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是上天赏饭吃，就是命案有你一份。”小王试着鼓舞于乐，但是看起来没什么用。

　　于乐低着头，满脸沮丧，这不禁让王法医想到了自己。他当年也是如此，被下调之后，很快接了一个案子，然后被陷害以至于现在在这个城市混日子。虽然自己人微言轻，但是看着有类似遭遇的人，他还是想拉上一把。

　　“你回头没什么事吧。到我这喝杯茶，放松放松脑子，说不定之后工作效率会高些。”

　　于乐本想拒绝，他满脑子都是案件的事情，但是实在没什么头绪，与其做无用功不如释当放松下，看看王法医有什么见解。

　　两人来到了法医解剖室的准备间，这里有平时也被小王当做休息室，因为和处理尸体的房间挨着，一般不会有人过来。王法医给于乐倒了一杯热茶，之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倒是头一回有人主动接近我。”短暂的沉默后，于乐挑起了话题。

　　“那是，你是被人整下来了，不太有可能再调出去，所以大家当然躲着你怕受牵连。”小王接下话茬。

　　“你这倒是一点也不掩饰，够直爽啊。”

　　“那可不，不然当年我怎么得罪了别人。”

　　“你也是？看来我们都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于乐自嘲道。

　　至此又是一段沉默，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觉得心理上的距离靠近了。

　　“你为什么查这个案子？”这次是王法医率先开口。

　　“上头指派的，估计是想借此把我彻底拴在这。”于乐不在乎，毕竟对他来说，不用看人脸色过活是最重要的。

　　“不，我是指你为什么这么上心。毕竟你也清楚，即使你查到了真凶，你也不太可能离开这里。你大可以当没接到这个案子，等上头追责，这样他们也达到目的，你也浑身轻松。所以，你查这个案子是为什么？”

　　“为了什么？”听到这，于乐自己也有些蒙。

　　是啊，为了什么呢？真的就跟王法医说的一样，从结果看，不论最后有没有抓到凶手结案，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他也确实不在乎，看上司的臭脸，溜须拍马也不是他的风格。

　　思索良久，于乐给出了一个坚定地答复：

　　“因为我是警察，我要把真相公之于众，维护公义。”

　　小王听到这个俗但是充满正能量的答复没有感到意外。是啊，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人，这个城市更需要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这样的人，这个城市永远是一个混沌的城市。

　　“还有呢？你自己就没有什么追求吗？”王法医似乎还想听到点私人的原因。

　　“我自己吗？对我来说，履行职责，也是一种自我满足吧。最让我下定决心的，还是因为，受害者还是个孩子，施暴者如果是个大人，那必须得将至绳之以法避免新的惨剧发生，如果是个孩子——”到这，于乐停顿了。

　　“是孩子的话会怎么样？”王法医追问道，他有些好奇他的答案。

　　“是孩子的话，我有必要将他带回正轨，毕竟未来很长，他虽然犯了错，但是还有机会。只是年轻误入歧途，只要知错能改，他理应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于乐坚定地说道，手中握着茶杯的力道也多上了几分。

　　至此，王法医彻底确认，这个人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希望的烂好人，虽然还没反复经过社会的毒打，思想上还有些天真，但是三观正的很。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似乎也是这样，天真正直，可惜最后没有经得起生活的打磨，选择了妥协。但他现在有机会去守护另一个年轻人的这份天真正直。

　　王法医拿出了几份检测报告，示意于乐看一下。

　　于乐仿佛看到希望似的，快速翻看着，可是他这方面不是很懂，一时间看的云里雾里。

　　小王法医看出了于乐的窘境，解释道；“这是现场的血液报告，尸体虽然还没解剖完成，但是血我先查完了，很有意思，现场的血液不只是一个人的。”

　　听到这，于乐抬起头，他看着王法医，等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墙上的血液是一个人的，死者体内的血液是另一个人的，至于尸体上的血液嘛。”王法医卖起了关子。

　　“是凶手的？”于乐迫不及待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和上面两个都不是同一来源，甚至都有可能不是人类的。因为有部分掺杂的成分，所以不好判断。”小王法医解开了谜底。

　　听到这，于乐的脑子里庞大的信息量在不断碰撞。看来现场被伪装过，是自己想的太简单被误导了。

　　“别愣着了，快去查查新的线索吧。这的库不全，查不到血液的主人是谁，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小王看似赶人，实际是在督促于乐去查清真相。

　　“已经帮了大忙了，谢谢。”于乐赶紧起身，跑出了准备室，他又看到了希望。

　　于乐离开后，准备室又归于平静，小王喝着茶，自己也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

　　“你也不怕惹麻烦，这么帮他干嘛。”准备室衣柜旁的角落传来老李的声音，这是个视觉的死角。

　　“总得有人帮他，我只不过做了和当年你做的差不多的事。”小王习以为常，老李有时候就会躲在那，时不时吓他一下。

　　仿佛是为了报复，小王打趣地说道：“不过还是有区别的。我做的会比你好。”

　　“臭小子。”老李笑骂道，这两个人互相完成了救赎，不过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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