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危机

闻人铖一回府，就看见徐威在院子里等着。

        赶紧迎了上去“徐大人，让您久等了，请里面坐。来人，为何不上茶。”

        “丞相大人不必客气，今日来，是有件事要请贤婿帮个忙。”

        这一声贤婿，算是叫到了闻人铖心坎里，他忍住内心的喜悦，满口答应下来“岳丈大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只管说就是。”

        “好。”徐威站起身，朝着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过几日我便要离京，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三丫头。她性情纯良，却又一根筋，如今当了史官，只怕会得罪不少人。往后，就要拜托贤婿多多照顾些。”

        闻人铖听他的语气，似有隐情，心中不解，“岳丈大人不等到徐三姑娘成亲吗？”

        “何尝不想，可为了徐家，我必须尽早离京。还有件事，望贤婿成全。”

        徐威说着，掏出一张纸“这是缘儿的生辰八字，我找一位老友算了个好日子，五日后，你们便可以成亲。”

        “五日之后？为何这么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缘儿已经是史官，可大兴正逢乱世，我不放心。说点有私心的话，她早点嫁过来，有你护着，我也安心许多。只是要委屈贤婿了。当初是我们徐家亏欠你的，往后有机会，我徐威定会还上这份情。

        “岳丈大人放心，只要我闻人铖在一天，就一定会护好徐三姑娘。”

        “好，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告辞。”徐威说完，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闻人铖跟在后面送他，待快要出门的时候，他听见一句轻飘飘的话“小心肃王。”

        “什么？”闻人铖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想再确定时，徐威已经转身上了马车。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起那句话，心中明白了什么。进屋便对端阳吩咐“命人备上厚礼，明日去徐家。”

        “明日去做什么？”

        “提亲。”

        端阳面露难色“可是日子还没定好。”

        “已经选好了，五日后，本相要与徐三姑娘成亲。”

        徐府里，众人听到徐威的决定，都惊讶不已。

        徐苏芳很不满意“爹爹，你再偏心三妹妹，也不可以这样做。哪有妹妹在姐姐前面出嫁的。到时候被御史府知道，岂不是要看我的笑话。往后我嫁过去，在婆家还有什么地位。”

        二姐倒是不在意“爹爹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本来三妹妹就是迫不得已才嫁过去的，受这么大的委屈，谁先出门又有什么关系。”

        “不行，我就是不同意。”徐苏芳看自己的爹爹不为所动，又带着哭腔去找自己的娘亲“娘啊，您倒是帮我说说呀，难道真要让老三先成亲。”

        叶蓉向来是听自家夫君的，但在这件事上，她也忍不住了“老爷，为何突然做这个决定，眼看着芳儿就要成亲，老三的事就不能再等一等吗？”

        “不能等。我已经将府中的大小事宜交待好，等着我离了京，孩子们的婚事就要劳烦夫人了。”

        “你到底还是要去找她。”叶蓉苦笑着说道“罢了。你我相伴这许多年，我已经很知足。家中的事，你只管放心。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就不能晚几天离开，总要看着三丫头成了亲吧。”

        徐威摇摇头“闻人铖那边我已经嘱咐过，即便他不喜欢缘儿，依照他的性子，也不会让缘儿受委屈的。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要辛苦夫人打点一切。”

        “我知道了，老爷放心，缘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些年我也是看着她长大，定会安排妥当。老爷奔波一天，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歇息。”

        “夫人更辛苦，你们先去歇息吧，我去书房，等缘儿回来，一定要让她来见我。”

        等着徐威离开，徐苏芳终于是忍不住发了脾气“娘，您怎么也这样，为何大家都要站在三妹妹那边。她不过是个外室生的孩子，不，说起来，她娘亲连外室都算不上。”

        “住嘴。”叶蓉厉声喝止，将她拉进了房间。

        待关上门之后，语气才缓和些“芳儿，你怎么那么不懂事，方才那些话，要是让你爹爹听见，可怎么得了。你看看老二，心里什么知道，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谁要像她，闷葫芦一个，就会见风使陀。娘，难道您真的要答应爹爹说的呀。”

        “不答应能怎么办，这里到底还是徐家，况且你三妹妹还是史官，身份地位不是我们能比的。你就委屈些，后面嫁就后面嫁。”

        “娘，我的事便罢了，那您呢？爹爹离京定是要去找三妹妹的娘亲，您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

        “在意又如何？留得住他的人，又留不住心。说起来，若不是缘儿的娘亲选择离开，这些年，谁也过不了舒心的日子。加之你爹爹和她，本就是先遇见。”

        徐苏芳不能理解娘亲的做法，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就该主动抢过来，让来让去有什么意思。“娘愿意受这个委屈，我可不愿意。幸好女儿和御史家的公子两情相悦，定能一辈子和和美美。”

        “能这样自然最好，但御史到底是大户人家，往后若是你夫君要纳妾，娘亲也没有办法阻拦，只能靠你自己。”

        “他敢！我们徐家又不比他们差。对了娘，三妹妹成亲，您打算准备多少嫁妆呀？既然她比我先出嫁，那嫁妆上面，我可不能输。”

        叶蓉叹口气“你们三个都是徐家的孩子，自然要一视同仁，岂能因为你是大姐就多分一些。再者来说，你三妹妹娘亲不在身边，我更应该准备周到些，才不会落人话柄。好了，此事不该你操心，快些去睡觉。”

        “哼，你们就知道偏袒三妹。”

        徐苏芳气冲冲地出了房间，在院子里正好碰见从外面回来的徐逢缘，心中莫名有气“三妹妹，你都要成亲了，还这么晚回来，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大姐，我下次会注意的。今日是遇见了一个朋友，同他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回的晚了些。”

        “你知道就好，可不要随着自己的性子，连累我和你二姐也跟着被人说闲话。爹爹在书房等你，快些去吧。”

        徐逢缘心里还是怕这个大姐的，乖乖点点头，跑去了书房。

        见着她来，徐威放下手中的笔，从书架底下抽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这是你娘亲留下来的，本想着用不上的。”

        “这是什么呀爹爹。”

        “你打开看看。”

        徐逢缘和娘亲相处的时间很少，她以为里面是簪子、首饰那些，没想到打开来，是一支笔。

        只是这笔和普通的笔不太一样，做工略显粗糙，但笔杆上雕琢的花纹精美，刻有“清许”二字。

        “这是你娘亲手做的笔。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你娘说爹爹是史官，这一生要背负的东西太多，她只盼着孩子以后能自由自在。没曾想，你竟也成了史官。”

        徐逢缘握着那支笔细细端详着“是缘儿不孝，这些年没能多陪陪娘亲，爹爹，我们为什么不把娘亲接过来。”

        “她不会来的，你娘性情淡泊，哪能受得了这规矩那规矩。往后等你得空了，来看看我们就是。好了，不说这事。爹爹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和丞相大人的婚事，定在了五天之后。”

        “五天之后？为何这么快？”徐逢缘心里不安，“爹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着你早些进丞相府，能多个人护着你。”

        徐逢缘算算时间，憋了憋嘴“那爹爹岂不是不能看到缘儿成亲了。”

        “爹爹也想。。。。。。”

        他想解释，可徐逢缘根本听不进去，本来嫁给闻人铖都非她自愿，如今不仅婚期提前，爹爹也不再，越想心中越委屈。

        “爹爹，大道理我都懂，您既然说没有大事，能不能等女儿出嫁再离开。”

        徐威看着眼眶红红的女儿，鼻子酸涩，想着她娘亲不在，爹爹若是也不在的话，到底是有些可怜，就改变了主意“是爹爹不好，缘儿放心，爹爹等你成亲了再离开。时间紧，你娘一时赶不过来，爹爹会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她。”

        隔日，闻人铖要成婚的消息就传遍了京中，大家都在替徐三姑娘可惜，嫁给这样一个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男人，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端阳出去采买的时候听得生气，回去告诉了闻人铖。他倒是无所谓，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挨几句是非又怎么了。“让他们说便是，本相岂会在意这些流言。”

        “可小的担心徐三姑娘听到会介意。”

        “她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快些去准备。”

        夜幕降临，闻人铖站在院子里看着府中贴的喜字，满心愉悦。

        前十几年，他一心只想爬上高位，手握权力，享尽荣华富贵。

        这其中也有不少女子心仪他、想亲近他，但闻人铖却只念着那个戴着蝴蝶发钗的女子。

        思念的匣子一打开，便再也关不上。

        此后每晚，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清晨。

        他蜷缩在角落冻得奄奄一息时，那个少女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出现在视线中。

        “许多年，本相到底是等到了。”

        城外缘来客栈，徐威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到了。

        一个约莫40来岁的男子看着信中的内容后，皱紧了眉头，随后重重地将信拍在桌子上“简直是胡闹，他这样推后两天，岂不是将我们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老大，那我们怎么办？”

        “当初答应过雇主，只等三日，多一日都不行。”

        “要是徐大人到时候出了事怎么办？”

        男子思虑片刻，又将信拿起来看了看，下定决心“五日后，黄昏之前，他若是还没来，我们万万不可再等了。此次若不是雇主开口，我们还真不该跑这一趟。江湖中人，最怕就是惹上朝中的势力，多等两日已经是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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