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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报复他不是来疼他的!


  “赵总自重!”沈知远挥开他的手,拉合衣领向后爬了一步。
  “自重?”赵卫东眯起眼睛,“沈总上我车的时候,怎么不说自重?怎么,现在想到家里的男人,你心虚了?后悔了?”
  最后三个字,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沈知远点头,“我的确后悔了。”
  好像没看见赵卫东倏然冷下来极为阴沉的脸色一样,他将衣领合得更紧,一点不该露的也没露出来,正正经经的,如果忽略掉他脚上的链子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让人以为是正经来做客的客人,而不会想到两人前夜做了整整一个晚上。
  沈知远义正言辞,“所以赵总,请你不要再动手动脚,你可以对我出以前的恶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除此之外,请你自重。”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温度仿佛陡然下降好几度,被那阴冷孤鸷的目光一寸寸审视打量着,任何一个人似乎都会浑身发寒。
  赵卫东两手垂在身侧半握,能看到拳头外侧凸起的骨节,皮鞋踩着地毯,上前一步。
  沈知远与他四目相对,这时似乎才迟钝的察觉到危险,与他对望着,在地毯上向后爬了一步。
  他退一步,赵卫东就上前一步,不疾不徐,就像很有耐心不急于将猎物瞬间至于死地而要慢慢玩/弄致死的猎人,两人的距离始终没有拉开。
  终于,沈知远的后背抵在了欧式大床床沿,退无可退。
  他鼻息乱了,喉结紧张滑动一下,“你别碰我。”
  “呵,”赵卫东唇角因下颌紧绷而向下,“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为男人守身如玉,你就那么喜欢他,还是说……你爱他?”
  有风从打开一道缝隙的窗户吹进来,穿过白色薄纱刮过赵卫东的脸,将外面的寒气染在年轻男人锋利的眉眼上,深秋寂冷的寒意寸寸侵入瞳孔。
  外面乌云又黑漆漆的压低,准备下一场暴雨,室内变得昏暗,橘黄灯光照不进那双讥冷的眼睛。
  沈知远不说话,被掐住下颌强硬抬起来,捏得嘴唇微张。
  一场大火落在赵卫东眼底,尚且被罩子极力控制着没有弥漫,手指摩挲着沈知远的唇,像谈买卖也像引/诱,“陪我几天,我把投资给你怎么样?如果让我满意,加大投资也不是不可能。这么大一笔钱,他真的不值得是不是。”
  沈知远也像被引诱住了,视线像丝线一样缠绕上赵卫东。
  赵卫东的唇慢慢压低,光线从两人的唇缝间穿过去,那光越来越窄,直至终于一片黑暗,紧密得再透不过一点光。
  鼻息越来越急促,忽然沈知远将半跪下的赵卫东一把推开。
  他脑袋向后靠着床沿喘气,轻笑一声,  “多谢赵总慷慨,不过不必了,我还是想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那张极力压制的弥天大火一把掀翻了罩子,张牙舞爪的喷薄,将漆黑的瞳孔染成了红色。
  赵卫东指腹擦过下唇的水色,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打开门。
  门外的佣人吓了一跳,看他一眼,只觉得背脊生寒,年轻的东家满脸像压着什么阴鸷欲发的可怕东西,脸颊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听了他的要求,几个佣人立刻照做。
  很快,一台电话就被搬进了房间,佣人们又立刻退了出去关上门,离这间房间远远的。
  沈知远爬起来走过来,“多谢赵总。”
  他拿起电话就要拨号,唇角还带着即将与家里人说话的喜悦。
  “砰!”下一秒,听筒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被一把掀翻在床上。
  身量比他高大强壮太多的男人像一只猎豹,终于大开杀戒,将早就发痒的牙齿咬进猎物的血肉,瞳孔里的大火烧得铺天盖地。
  沈知远头发汗湿透时,像一只对折的鸟儿,被顽劣的拉开脚杆。
  男人将听筒放在他潮湿的手心,没有力气再握紧也没关系,那就让冰冷的听筒放在他光洁的胸膛上好了。
  “现在拨号。”
  “给他听听。”
  他简直像恶魔一样。
  沈知远把头扭开,听筒滑落在被单上。
  面对暴君,抗旨不尊的下场会很残忍。
  外面的暴雨已经下了半天,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狂暴雨幕中,狂烈的拍打着玻璃窗,黑压压的早已华灯初上,院子里点了灯,正随风摇曳着。
  沈知远的脸将冰凉的玻璃窗染上一层白雾,眼睫已经无力抬起。
  腰上一紧,他被带进浴室。
  宽大的浴缸中,他像一只引颈受戮的绵羊,利刃毫不留情的宰割。
  书桌上的书被一本本晃落在地,沈知远的背脊像瑰丽的云霞。
  再无力承受,他哭泣认输,“我跟你也行,投资加多两成。”
  赵卫东瞳孔针扎一样紧缩,他眼底有另一场将落未落的暴风雨,笑了一下,“加多两成,就能让你背叛他了?看来他在你心里也不算什么。你也果然,永远只会信奉利益至上!”
  “没办法,赵总你给得太多了。”
  赵卫东猩红眼角布满讥诮,暴雨畅快落下,“我加四成,你任我玩十天!”
  九点才吃上迟来的午饭,随便吃了点,沈知远就沉沉的睡了。
  赵卫东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支烟,没有点燃。
  过了会儿,他走出去,回了自己的主卧,佣人们才轻手轻脚进来,收拾桌上的碗筷以及满室狼藉,这些痕迹真是让人脸红心跳又心下震撼。
  直到收拾完,沈知远也没动一下,睡得很沉。
  这,小红偷看一眼,床上周围已经落了白色床纱,看不清沈知远的面容。
  这一屋子痕迹真吓人,沈先生不会其实已经被做死过去了吧。
  佣人们拉过屏风挡住床这边,开了一扇窗给屋子通了会风,然后又关上恢复原样出去了。
  室内有地暖,尽管这会儿还没到京市开始供暖的时候,但是不知道赵卫东是怎么做到的,这座宅子已经供上了地暖,一点都不冷,沈知远下午也一点都不冷还出了很多汗,但是深夜还是发起了烧。
  迷迷糊糊醒来,手上的点滴已经打完了,医生正给他拆针头。
  不过他没在医院,还是在家里,自己的床上,请来一个医生对赵卫东来说小意思。
  沈知远懒倦的又想睡。
  “等会儿再睡,先把药吃了。”赵卫东送走医生走进来,手上的托盘里却并不只有药和水,还有一碗不知道什么粥,看起来不错,闻起来也还行,不过沈知远没什么胃口。
  他闭起眼睛有气无力,“不想吃。”
  赵卫东把托盘放在床边小几上,冷笑,“由不得你,我要包/养的是能跑能跳的,你不会以为躺在床上赖几天,就能得到投资了吧。”
  沈知远没说话。
  赵卫东声音冷冷,“起来。”
  沈知远把被子拉过下巴遮住脸,侧过去背对赵卫东,留给赵卫东一道背影。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太累了睡得太沉自己都没发觉,等赵卫东发现的时候,沈知远紧闭着双眼浑身高热,身上都湿透了,头发也汗湿了。虽然现在睡衣已经换了身干燥的,但是头发还带着湿气没干,一缕缕贴着纤细苍白的脖颈,显出几分脆弱可怜。
  赵卫东喉结滚了滚,坐在床沿,把他被子拉下来到心口,手臂伸过沈知远肩颈下面扣住他另一侧肩膀带起来。
  沈知远不愿意理人,硬生生被他用蛮力扣了起来,靠着枕头坐在床头。
  床头台灯打下光,将沈知远垂下的眼睫毛落下的阴影拉长,投在鼻梁上,带着蔫蔫的病气,显得脸色愈发苍白,唇色都是干燥的淡淡的,不再是殷红的颜色。
  赵卫东一手端起那碗粥,一手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送到沈知远唇边。
  沈知远垂着眼皮偏过头,没有要张嘴的意思。
  “你,”赵卫东一侧咬肌绷紧,指节捏紧了勺子,“不要不识好歹。”
  沈知远依旧不说话,唇浅浅的抿着。他虽然有一副过于秾丽的长相,与一双看起来就不安于室的狐媚眼睛,但他冷清下来时,看起来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带刺的,不好接近的。
  这种不好接近固然很好,是优点。
  但是当被排斥在外的人是自己时,却令人相当气恼。
  尤其是这个人从来都对别人笑盈盈,只对他如此!
  胸膛起伏跌宕,一把嫉恨之火烧到人头脑发昏。赵卫东将勺子直接怼到沈知远唇上,“喝了,你没有说不的资格!”
  那动作看起来很粗暴,其实已经有所克制,沈知远的嘴都没有被怼疼一点。
  但沈知远眉头还是蹙了起来。
  赵卫东手一颤,那抵着沈知远紧闭嘴唇的勺子立刻收了回来,砸进碗里,他空出一只手伸向沈知远的唇,抬起下巴看了几眼,没有被烫红撞红的地方,心口松下来。
  随即,又涌起一股酸涩愤怒感,冲得心头割裂一样发痛。
  赵卫东,你怎么这么贱!
  你是折辱报复他的,不是来疼他的,做什么对他这么好,他凭什么!你应该让他痛让他悔恨不已!
  用力掐起那人的下颌,“你是我包的人,也配耍脾——”
  那双眼睛眼皮抬起来,眼睛红红的。
  赵卫东心口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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