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远也太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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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赵家外面,沈知远回首看着赵家。
里面乱糟糟的混乱声音传出,以王秋凤的哭喊咒骂声最为明显。
“不要怕,”赵卫东握紧他的手安慰,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住,郑重珍爱承诺,“我一定会挣够钱,盖一个像样的屋子,不会让你吃苦。”
少年的胸膛格外炽热,肩膀宽阔结实。
沈知远面朝赵家,将下巴枕在他的肩头,嘴角无声勾起,“嗯,我信你。”
他双手环过赵卫东的腰回抱,“我只是怕你以后后悔为了我跟你爸妈闹翻,你会不会怪我,怨我,甚至恨我?”
不等赵卫东说话,沈知远就松开了回抱的手,要从他怀里出来,“主任和队长好像很生气,看到他们这样,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你毕竟是他们的儿子,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要不我们还是——”
赵卫东瞬间绷紧身躯,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阻止他接下来的话,乌黑的瞳孔定定看着沈知远,霸道又坚定摇头,“不许后悔,我们说好了结契的,你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沈知远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就是知道。”赵卫东棱角分明的脸几乎完全褪去青涩,比几个月前成熟不少,看着没有了那份稚嫩,多了锋芒和霸道,“你别想又不要我。”
他抱紧沈知远,恨不得把这个人揉进身体里去。他的胸腔里有一团名为爱的火焰,是为这个人燃烧起来的,熊熊热烈燃烧,他确定永远不会熄灭。
“今天我做的决定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做了就不会后悔,哪怕你以后不要我,我也不会后悔。当然,你不能再不要我。”赵卫东话语很霸道。
不过眼睛却红了,把脸埋进沈知远的脖颈里咬一口,闷闷的,“我知道你善良,你不忍心我爸妈难过,但是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因为这个再向我提‘分开’这两个字好吗?天塌下来有我扛着,什么后果都跟你没关系,你只要安心跟我结契就好,我发誓不会辜负你的。”
赵卫东把什么罪名都揽过去,一个是不忍心沈知远因此升起负罪感而难过,另一个则是他怕沈知远以后又用这个当借口跟他分开。
可他再也听不得“分开”这两个字了,要是沈知远再跟他分一次,他会疯的!
沈知远说,“我就是怕你后悔。”
“我不后悔。”
“真不后悔?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快要难过哭了?”沈知远轻笑一声,挠了挠他的下巴,“好像只哭唧唧的小狗。”
亲昵的话语,令赵卫东鼻子一酸,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眼眶通红,很自然的对他倾诉出心里话,“我的确很难过,但是我就是不后悔。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沈知远点点头,敛了笑正色道,“好吧,不过你今晚住哪里呢?”
赵卫东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没有吓倒他,只要有沈知远在身边,好像一颗心就安定了。
“哪里都可以,库房,竹林,路边,现在天气热,只要有一块地方让我躺下就行。”
“至于吃的方面,我可以先跟别人借一些米,等过几天生产队的谷子晒干,我的那份分下来,到时我们就有米了,我都给你吃好吗?我出去修铁路,挣钱回来盖房子。”赵卫东已经打算好了。
一道声音响起,“你去修铁路带上我。”
是赵卫北和刘葵两个走出来了,赵卫北眼睛还红着,不过看着精神还行,刘葵则是眉梢眼角写着轻松自在。
赵卫东松开沈知远,看向自家二哥。
赵卫北耸耸肩,有些无奈,“我们也被赶出来了。怎么样,今天晚上你打算在哪儿住。”
“放拖拉机的库房可以暂时住一下,不过要向大队申请。”
“那儿住你一个就差不多了吧?”赵卫北回想了一下,库房怎么都不像能住两拨人的样子,只好另外考虑。
赵卫东皱眉,“除了库房就是竹林里了,夏天蚊子蛇虫比较多。”
赵卫北为难,他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但是不想让怀孕的媳妇跟着自己住竹林。
两兄弟一时陷入沉默,皱眉思索着。
“不如你跟我回知青所住吧。”沈知远这时开口。
两兄弟都看向他,赵卫北看了一眼又移开目光,对沈知远,他现在心情是复杂的。虽然他不会明面上反对弟弟跟沈知远在一起了,也不会劝说弟弟分开,可是心里还是不希望弟弟跟沈知远在一起。而且他对沈知远的印象并没有改观,还是保留以前的看法,是不看好沈知远的。
而赵卫东却是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看着沈知远的眼睛,眼眶慢慢变红了,“你,你愿意带我回去吗?你只有一张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掐紧掌心深吸一口气,可汹涌澎湃的情绪却下去不了分毫,一股脑的涌上来,填满他的心口,堵在他的喉咙,快要喷薄而出!
“知道。”沈知远胳膊搭上他的肩膀,耸耸肩,十分轻松自如的样子,甚至有些俏皮戏谑。
赵卫东把他的手拉下来紧紧抓着,,目光炙热,“我跟你回去,你以后想反悔都反悔不了了。”
沈知远扑哧一笑,“我不是说了我知道了吗?不用说第二次。”
顿时,赵卫东眼里升腾起两团火焰,将理智燃烧殆尽!
他的眼里只有沈知远,要给他名分的沈知远!
他终于得到了沈知远的认可!
“好,我跟你回去!”赵卫东用力点头,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向所有人宣誓主权的机会!一想到沈知远即将会打上“赵卫东对象”这个烙印,他就激动得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
既然沈知远主动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不会再让沈知远有机会和自己撇清关系了!
沈知远看着激动不已的少年,笑笑,眼尾扫过赵家。
让赵卫东跟他回知青所去住,当然很好,只不过这样像什么样子呢?大家会说王秋凤引以为傲的儿子为了个口碑最差的男人疯了,自甘堕落,不惜和爸妈反目,到时王秋凤不得被气死才怪。
赵卫北捕捉到沈知远的这一抹神色,觉得怪怪的,但沈知远的异样只是一闪而逝,他也来不及细想清楚,就被刘葵拉住了胳膊,询问他的意见,“那我们向大队申请一下,先住库房?”
赵卫北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分不出心力再想沈知远的不对劲。
他觉得弟弟跟着沈知远去住知青所不妥,可是如果弟弟不去,他和刘葵又能能再找什么地方住?只能点点头,“好,我中午去申请,现在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就这样定下来以后的住处,四个人都还没吃早饭,着手解决肚子饿的问题。赵家里面也乱糟糟的,听着是同样没吃早饭的,毕竟早饭都被王秋凤摔了泼了。
最后看一眼嘈杂不已的家,两兄弟各自带着自己的对象一起离开,先去鸡舍买了几个鸡蛋,又借了几个红薯、土豆,来到赵家爷爷奶奶屋里,借用灶台和铁锅。
一人分得两个水煮鸡蛋,两条煨红薯和两个烤土豆。
赵卫东直接把自己那份分出来一半给沈知远,引得赵卫北皱眉侧目。
等见到赵卫东再帮沈知远剥蛋壳,他自己则是趁着沈知远吃鸡蛋的功夫狼吞虎咽了一颗还很烫的土豆,嘴里还嚼着,冒着热气,就忙不迭帮沈知远细细剥掉红薯皮,好像连一粒灰都要吹拍干净了,赵卫北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在他眼里,沈知远也太矫情了!明明也是个男人!还比自己弟弟大!难道不该他来照顾自己弟弟才对吗?!
“吃你的。”刘葵推了他一把,不让他再目光不善的盯着沈知远。
赵卫北收回目光,可依旧沉着脸。
“人家卫东乐意。”刘葵说。
赵卫北心里憋屈,他当然知道自家弟弟乐意,他在那个傻子身上没看出一点不愿意,相反,他弟弟似乎还很享受伺候沈知远。可是他看了就是不得劲!
不过就算他怎么不得劲,赵卫北也已经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没资格插手别人的事,就如他不乐意别人插手他的事、对他说教一样。
所以赵卫北只能大口吃红薯来发泄心里的不痛快,这样的后果就是他被噎了个半死!
一碗水递到他面前。
赵卫北看都没看就伸手去接,等他发现不对劲已经晚了,那端碗的手指格外修长白皙细嫩,根本不是他媳妇的手!
那人笑着,张嘴就喊他,“二哥。”
“咳咳咳咳咳咳——”赵卫北猛地大声呛咳起来,一边用力捶着自己心口,一边起身往外走。
他受不了了!
赵卫北和刘葵走了,沈知远看赵卫东一眼,“你太腻歪了,一点都不避嫌啊,卫东弟弟。”
赵卫东面色不变,把红薯喂到他嘴边,“我不会避嫌。”
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小崽子果然不避嫌,上工路上紧紧牵着沈知远的手,不消多久全村沸腾!
所有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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