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互相依偎

正值中午，太阳高挂天空，热情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树梢的蝉疯狂嘶叫着，努力地刷着存在感。

        现在学校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否则他们就能看见惊掉下巴的一幕——豪门少爷晏惊蛰和寒门学霸林行言正站在公交站牌旁边等车。

        晏惊蛰低着头看手机，看到好笑的地方，还硬要塞到林行言面前，让他和自己一起看。

        林行言本来就被晒地心烦，现在看见晏惊蛰手机上的那些东西，人都麻了。

        “爆料爆料，据知情人士来报，晏惊蛰真的在和林行言抢校草的名头，听说两人对并列第一这个结果都不满意。”

        1l：这多正常呀，他俩初中的时候就一直暗暗较劲，只是不像今天这么高调罢了。

        2l：我是不是要变成那个猹了【吃瓜】

        3l：他俩初中就是一个学校，在林行言没有转来之前，晏惊蛰干啥都是第一名，身边的追求者更是没断过，可惜好景不长，初一下学期的时候，林行言就转过来了，他除了家世不好，其余的都要比晏惊蛰好，从那时起，这俩人几乎干什么事都要较个劲，但是每次晏惊蛰都要比林行言差一点，而且他俩参加的所有比赛都是一模一样的，要不俩人一起参加，不要俩人都不参加。

        4l：难怪今天早上晏惊蛰会那样说。

        5l：好赤鸡~~哈哈哈

        6l：希望这样的竞争以后多来点（bushi

        ……

        林行言看了一眼，就没再往下看，这群人都这么闲的吗？

        晏惊蛰看着林行言越来越面无表情，笑着把手机拿了回来，“哥，要是我现在去告诉他们你是我哥，我们参加一样的比赛也只是我想和你一起，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林行言沉默了一会儿，“别了吧，太麻烦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晏惊蛰瘪了瘪嘴，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林行言不愿意在同学面前说自己是他的哥哥，“好吧好吧，你嫌麻烦，那就不说。”

        大中午的，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刚坐下，晏惊蛰就开始打瞌睡，没一会儿，脑袋就自动偏到林行言肩膀上了。

        也许是因为天气燥热的原因，今天这个司机开车非常地生猛，可以说是横冲直撞的，林行言不得不扶着他的脑袋，生怕他一头栽倒前面的椅背上。

        他左边的胳膊被晏惊蛰压着，只能用右胳膊扶着他的脑袋，只是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怪异了。

        每一站都陆陆续续上来几个人，无一例外，大家上来之后都会看一眼坐在后排的两个少年，一眼不够，还要再多看几眼。

        林行言也很无奈，但是没办法，谁让晏惊蛰一上车就睡觉的毛病还是自己给惯出来的，只能自己受着。

        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林行言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一瞬间有了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那时候也是这样，晏惊蛰一上车，就开始睡觉。而且还非得让林行言抱着，趴在他怀里才能睡着，死活都不让别人碰。

        他记得好像是他们上六年级的时候，那次刚坐到车上，晏惊蛰就非常熟练地坐到他腿上，调整好姿势就开始睡觉。

        坐在前面的谭家夫妇被他这动作搞得一愣一愣地，后来谭建国调侃了晏惊蛰一句，说他这么大了还得坐哥哥怀里才能睡着。

        以前从来没人这样说过，这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件很小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从那以后，晏惊蛰就再也没有那样睡过觉，但每次睡觉的时候还得靠着林行言的肩膀才行。

        “福瑞路到了，下车的乘客……”

        机械的语音播报将林行言游走的神思拉了回来，他推了推晏惊蛰，示意他到站了。

        晏惊蛰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懵懵地跟着林行言下了车，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他有气无力地拉着林行言的书包带，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谭家夫妇前几日去出差了，今天上午刚到家，晚上还要再去别的地方出差，但是又很想念这两个孩子，于是趁着中午的这一点儿时间和他们一起吃个饭。

        晏惊蛰一进门，就闻到了饭香味，“妈，今天中午您亲自下厨啊？”

        “对啊，”陈婉如把手里端着的盘子放到餐桌上，“快来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儿子。”

        说着，就上去抱了抱晏惊蛰，随后林行言也走了进来，又去抱了抱林行言。

        吃饭的时候，谭建国问了一些他们今天开学的事情，又给了他们一把钥匙，说是在他们学校附近的小区里给他们租了房子，以后上下学方便一点儿。

        下午谭家夫妇走之前，带着他们去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才把他们送到了学校旁边的小区。

        晏惊蛰和林行言把房间收拾好，就一直窝在沙发上看纪录片。

        不知窗外何时飘起了雨点，没一会儿，就刮起了狂风，渐渐地，雨势开始加大。

        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他们没有开灯，只有投影仪散发着幽幽蓝光，映在他们脸上，画面在不断地闪动、变换。

        雨点敲打在窗户上，一下一下，晏惊蛰心神不宁地看着那不断切换的画面，他觉得那些雨滴都打进了他的思绪里，那些画面在雨滴地敲打下不断扭曲，被无限拉长。

        他好似在那些画面里看到了小时候家里的院子，他的母亲躺在地上，雨滴冲刷着鲜血，鲜血不断蜿蜒，他好像又看到了林行言，站在孤儿院的院子里，雨幕中，他看不清他的脸，却一眼看到了那鲜红的血液。

        他无意识地看向林行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怎么了？”林行言注意到他的眼神，将声音调小了一点，语气里带了点调笑，却也很温柔，抬手轻捏了一下他的脸，“被外面的风声吓到了？”

        他拉着晏惊蛰坐在自己怀里，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晏惊蛰两手紧紧地环抱在他腰上，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颈间，闷声闷气地说道，“哥，你说会不会有一天爸妈就突然离开我们了？”

        林行言轻轻地安抚着他，“不会的，他们很喜欢我们，对我们也很好，怎么会突然离开呢？”

        “那……如果他们真的突然离开我们了，你能不能不要扔下我啊？”晏惊蛰听不到他的回答似的，自顾自地说着，语气里带了点小心翼翼，“我很好养活的，我能帮你做好多好多事情，不会拖你后腿的。”

        林行言搭在他后背的手顿了顿，捏着他的后颈，把他的脑袋从自己颈间拉了出来，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温柔，“我一辈子都不会不要你，除非到我死，否则你也别想离开我。”

        晏惊蛰的下巴被捏得有点疼，他小幅度地偏了一下头，却被林行言捏得更紧了，不让他再动，“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记……记住了。”晏惊蛰被他一瞬间狠厉的眼神吓到了，但是还是倾身紧紧地抱住他，狠命地把自己往他身上贴，不想让两人之间留下一丝一毫空隙，努力地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好似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地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们听着窗外的雨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互相依偎，互相取暖，只有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

        雨后的清晨总是令人愉悦，空气中少了一丝闷热，多了一丝青草的芳香。

        智礼高中旁边的小吃街里，几乎都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在一个个小吃摊前停留。

        晏惊蛰和林行言缀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队伍缓慢地移动。

        他们旁边队伍的几个同学看见他们两个排在一个队，都在担心这俩人会一言不合打起来。

        晏惊蛰拿起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抬头一直盯着林行言的后背。

        旁边的几位同学看着晏惊蛰的动作，更加提心吊胆了。

        但没一会儿，林行言看了眼手机，就离开了队伍，晏惊蛰往前走了一步，补上了那个空缺。

        他听到旁边的几个人都同时呼出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暗自想到，这是把我们两个当洪水猛兽了吗？

        虽然队伍比较长，但好在速度快，没一会儿就排到了晏惊蛰。

        “两份灌汤包，谢谢。”晏惊蛰点开手机，调出二维码。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小帅哥，两份估计有点多啊。”

        “不多不多，刚刚好。”晏惊蛰笑着回答。

        老板娘把打包好的两份递给他，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给女朋友带的呀。”

        晏惊蛰笑了笑，没说话，付了钱就走了。

        旁边队伍的几个同学都一脸震惊，上一秒她们还在担心晏惊蛰和林行言会不会打起来，下一秒她们就开始震惊晏惊蛰居然有女朋友了？？？

        晏惊蛰模棱两可的态度，给刚开学的同学们又找到了乐趣。

        一个名为“猜一猜晏惊蛰女朋友是谁”的帖子悄悄爬了上来。

        1l：晏惊蛰有对象了？？？？

        2l：救命，我这才刚恋爱，就要失恋了？？？

        3l：无图无真相

        4l：早上的时候我就站在他后面，老板娘说“给女朋友带的”他都没有否认，这不是有对象了是什么？？

        5l：说不定他自己吃呢，男生嘛，胃口肯定都要大一点。

        6l：晏惊蛰进教室的时候只拿了一份灌汤包……

        7l：那个……林行言好像也有对象了。

        8l：早上他买粥，买了两杯，那个买粥的爷爷问他是不是给女朋友带的，他也没有否认。

        9l：什么情况，这俩人连找女朋友都要争一下？？

        10l：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俩的对象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11l：那你这想法确实够大胆的。

        ……

        张扬看一眼帖子，再看一眼晏惊蛰，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

        “你干嘛？”晏惊蛰咽下最后一口汤包，把垃圾简单收拾了一下。

        “晏哥，你变了。”张扬委委屈屈地开口，“你有对象都不告诉我。”

        “咳—咳咳——”晏惊蛰听到他的话，被猛地呛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张扬把手机放到他面前，“他们说的。”

        晏惊蛰一眼扫下来，视线在七八楼停了一下，“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那……你没对象？？”张扬有些迟疑，毕竟那帖子上说的还是挺真的。

        “对啊。”晏惊蛰拿起桌子上的粥喝了一口。

        张扬还是有些不相信，“你今天早上真的买了两份汤包？”

        晏惊蛰理所当然，“真的。”

        “……”张扬有些懵，“你进来的时候明明就拿了一份的。”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那你就是谈恋爱了。”

        他这一嗓子声音不小，把教室里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晏惊蛰刚想说些什么，老师就已经走了进来。

        大家也都收回了视线，面上一脸平静，认真上课，心里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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