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终章

吉时未到，一抬抬的嫁妆就已经先挂上红绸。

嫁妆都是由周氏和姜老夫人一手操办的。

具体有多少，江似卿其实知道得并不是那么清楚。

她们给过来的嫁妆单子太长，她只看了几眼，便没有再看。

因为实在太长。

姜老夫人和周氏都已经来到江似卿的房内。

见江似卿的凤冠还未戴上，姜老夫人便道：“既然阿卿的凤冠还未曾戴好，那便由老身来为她佩戴吧。”

姜老夫人本就是长者，周氏又岂有不同意之礼。

“理应如此。”她微微颔首，示意秋雨将凤冠捧过去。

阿卿出嫁，还能有谁，比她的祖母更适合为她佩戴凤冠呢？

凤冠是谢绝命人打造的那一顶。

江家也有准备，但却不如这顶华美。

加上这是阿卿的表哥命人打造的，所以周氏和江明睿商议过后，便决定用这一顶。

姜老夫人拿着梳子，轻轻梳了梳江似卿散在脑后的长发。

一边梳头，一边说着祝福的话语。

此情此景，不由让江似卿眼窝一热。

她抿了抿唇，终是忍了下来。

说完祝福的话语，姜老夫人双手捧起凤冠，亲手为江似卿戴在了头上。

周氏在一旁看着，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阿卿这孩子，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在她心里，却早已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如今看着她出嫁，她的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可却又觉得欣慰。

太子殿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一切仪式完成，江似卿手执精美团扇遮面，由姜老夫人亲自牵引着走出如意苑的大门。

行至门口，江似卿停下脚步，似想回望。

姜老夫人却摁住了她，“阿卿，新娘子出嫁，是不能回头的。”

“是。”江似卿应了一声，重新迈开步子。

今日之后，她就将成为人妇。

这种感觉，还怪新奇的。

心里有期待，也有忐忑。

活了两辈子，这却是她第一次成亲。

越是往前走，江似卿的心情便越复杂。

她知道，戚云归就在前院等着自己。

他们将要拜别父亲母亲，一道前往东宫。

拜完堂之后，他们就将成为真正的夫妻。

而此时，前院。

周氏已经先一步过去，与江明睿一道并排坐好。

就等着姜老夫人领着江似卿出来，与戚云归遇到行拜别礼。

戚云归身着太子规格的婚服，屹立于堂前。

他看似神色淡淡，唇角那微小的弧度却是怎么都压不住。

周围站满了等着观礼的江家亲眷。

二房一家自然也在其中。

江晚瑶紧挨着唐氏，不难看出，她今日也是精心装扮过的。

无论怎样，今日出嫁的都是她的堂姐，她就算再怎么打扮，都不为过。

江晚瑶看着站在中间的戚云归，神色格外复杂。

母亲的训斥让她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误，才会害得父亲被调离京城，她和母亲也只能随行。

江晚瑶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后悔过。

她得罪了太子殿下和江似卿，父亲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被调回来了。

官场上的事情她虽然不懂，但也知晓，自己的父亲并不像大伯那般有才能。

能坐到如今的位置，靠的也并非自己的才干。

如今这些都将不复存在。

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去到一个穷乡僻壤的鬼地方，被嫁给一个处处都不怎么样的男子，江晚瑶就想死的心都有了。

若她当初没有生出那样的心思，父亲也不至于会被调离京城。

而她留在京里，即便大房和二房已经分家，她都依然是太子妃和南王妃的堂妹。

想要攀上江家的人多不胜数，她有大把的青年才俊可以挑选。

可如今这一切都被她毁了。

江晚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她抿了抿唇，害怕自己会当场哭出来。

唐氏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的情绪有所变化。

她状似无意地偏过头看向江晚瑶，就见她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模样。

唐氏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见众人的视线都在太子殿下身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伸手握住江晚瑶的手，压低声音道：“阿瑶，今日是你二姐姐大喜的日子，你这个做妹妹的，舍不得姐姐出嫁，即便是哭，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

唐氏顿了顿，“今日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你若哭得丑了，便会在他们心中留下江家二房的姑娘长得丑的印象，如此一来，你还要哭吗？”

并非每个女子流眼泪的时候都能维持美人的仪态。

自己的女儿是何种模样，她这个做母亲的，再清楚不过。

至于她为何是这副想哭的模样，唐氏也清楚，但却没打算出言安慰。

阿瑶已经不小了，若再放任下去，只会毁了她。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即便曾经做错过许多的事情，她也是希望她能学好，将来嫁个好人家。

唐氏胡乱想着，忽听喧闹声从门口传来。

她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就见住在大房的那位姜老夫人正亲自牵引着江似卿缓缓走过来。

在这一瞬间，唐氏的心中不由回想起过去的种种。

她苦涩一笑，事到如今，后悔并不能改变什么，她得朝前看。

江似卿虽用团扇遮面，但并不妨碍她看清脚下的石板路。

姜老夫人和她的步子都迈得很慢。

明明是很短的一段路程，可江似卿却觉得仿佛走了许久。

终于姜老夫人把她带到了戚云归的身侧。

二人并排站着，江似卿捏着团扇的手指紧了紧。

这种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是万万不能扭头去看戚云归的。

围观的人都在低声议论，江似卿却仿佛只听得见司仪的声音。

她随着戚云归跪在蒲团上，朝周氏和江明睿行了跪拜礼。

周氏在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明睿无奈看了周氏一眼，说了几句吉利的话。

司仪的声音落下，江似卿感受到身旁有人在扶自己。

她依旧稳稳地拿着团扇，保持着优雅的仪态。

她顺着喜娘力道缓缓转身，这才看清戚云归的模样。

他的眼睛很亮，唇角的微笑已经无法克制。

二人对视一眼，江似卿缓缓把手递到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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