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可有把握？

从房内跟出来的许昭仪早就听不下去了，她怒斥道：“方才若非江二姑娘出手，那我妹妹和她的孩子怕是早就已经去见了阎王爷了。”

江似卿淡淡的看了许昭仪一眼，道：“人体的组织极为复杂，皮下的脉络更是极为复杂，更何况每个人的器官分布都未必一致，就好比正常人的心脏都位于胸腔内，大半的面积都长在左边，但有些人的心脏却是长在右边的。”

“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皮肉下的器官分布的，若是位置没找准，一刀下去，朱夫人很有可能当场就会没命，更何况空气中还存在着大量肉眼不可见的细菌，一旦伤口感染，她同样会死。”江似卿越说越气。

就算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医疗器材匮乏的情况下进行剖腹产的手术。

在现代，即便有着各种先进的医疗器材，也同样有无数的孕妇死在了生孩子这一关上。

这庸医医术不咋地，却敢贸然对一个临产的孕妇动刀子，倒是大胆得很。

那太医被江似卿堵得说不出话来，皇后却是明白了江似卿想要的赏赐是什么了。

心中觉得意外，却突然道：“来人，把人压下去，等朱夫人醒了之后再行发落。”

“朱夫人现在还不宜移动，今晚就让她在此地先歇着吧，本宫还要去招呼外头的女眷们，许昭仪，若缺什么，可随时差人去本宫的宫里说一声。”皇后淡淡地道。

许昭仪连忙福了福身，“谢皇后娘娘恩典。”

待皇后一行人走后，许昭仪才走到江似卿的身边，道：“二姑娘，今夜便麻烦你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可尽管开口。”

方才身上出了汗，这会儿黏糊糊的，江似卿道：“那就麻烦娘娘安排人给我准备好热水，我想洗……我想沐浴。”

许昭仪连忙道：“来人，给二姑娘备水。”

屋内的人被许昭仪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宫女伺候。

周氏有些不安地绞着手里的帕子，“阿卿，你……你可有把握？”

正常女子生产都是九死一生，更何况朱夫人的情况又……

江似卿无力地点了点头，“有的。”

周氏看着她那因疲累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小脸，心中虽然担忧，却也不忍再多问。

“宴席就快散了，我得在宫门落锁前出宫，明日一早，我便让你哥哥去宫门口接你，你万事多加小心，这宫里可不比外头。”周氏叮嘱道。

“好，母亲，你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贸然出手。

周氏勉强点了点头，领着林嬷嬷走了出去。

有外人在，出格的话自然是不敢说的。

江似卿命人守着朱夫人，匆匆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许昭仪准备的干净的衣裙。

衣裙是宫中特有的锦缎所制，穿在身上极为舒适。

江似卿洗完澡出来，却见戚云归正站在院中，也不知是何时来的。

她捧着自己换下来的衣物，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见礼。

戚云归也看到了她，“二姑娘。”

江似卿不着痕迹地撇撇嘴，好吧，这下不打招呼是不行了。

她戚云归的方向走了几步，干笑道：“宸王殿下，真巧啊哈哈。”

戚云归却道：“不巧，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江似卿愣住，“宸王殿下可是又要我画画了？”能给报酬吗？

“挖了你养父母的坟墓的幕后主使我已经查出来了，是二公主戚云棠。”戚云归道，实际上他是听说了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才特意找过来的。

他派人去查过江似卿，她的养父母虽然开了间医馆，但医术就是正常大夫的水平，只不过她的养母较为擅长妇人病，所以许多妇人会去找她瞧病。

而江似卿虽然从小在医馆里长大，但却从未听说过她擅长医术，甚至就连画技也并未十分出色。

他的府里这会儿还放着一张她以前的画作，是他看过一眼就不想再看的水平。

“二公主？她为何要做这种事？”江似卿故作惊讶，她没想到戚云归会把这件事情如实告诉她，险些没反应过来。

“关于这点，我也很好奇。”戚云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江似卿觉得他一定看出自己的伪装了。

江似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干脆就直接闭口不言了。

两人就这么僵了半晌，戚云归才道：“戚云棠的身份比较特殊，此事若是公开审理，影响会比较大，所以这个案子结案的时候会算在动手的那两人头上。”

江似卿低垂着眼，心道她早就知道了。

这本就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别说是挖坟了，就算是杀了人，也未必就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只是戚云归居然会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的说给她听，这却是她没有想到的。

见她沉默不语，戚云归又道：“至于戚云棠，她还牵扯了别的一些事情，待我查明真相后，会一并处置的。”

身为皇家人，享受了许多平民享受不到的特权，更应该恪守礼法。

若是戚云棠真的杀了戚蓁蓁，她自然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听到这话，江似卿有那么一瞬间，想将那个秘密告诉戚云归，可话到嘴边，她又忍了下来。

“多谢宸王殿下坦言相告。”江似卿行了一礼，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不必言谢，这是你应该知道的。”戚云归的目光不合时宜地落在了她略有些杂乱的枯发上，却又很快移开。

他转身欲走，江似卿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宸王殿下。”

戚云归转过身来，问：“二姑娘，可还有事？”

江似卿环顾了一下四周，戚云归忙道：“二姑娘有话可以直说，周围的人已经被我遣走了。”

江似卿这才放下心来，她道：“我听说你的母妃是皇后娘娘。”

“是。”

“我方才和皇后娘娘匆匆打了个照面，她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妥。”江似卿道。

方才屋里人多，加上事态紧急，她没敢多朝皇后的身上去看，怕被人发现。

戚云归蹙眉，面上罕见的出现了焦急之色，他问道：“有何不妥？还望二姑娘坦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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