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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五十一章 :离别


天已经黑透,牢卒也已经醉的不醒人事。

天牢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呼吸声。

临风捏脆糕一样的捏碎牢门上的铁链锁,打开牢门,走过去。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安素不肯跟他走,他就点中她的睡穴,扛着她出去。

安素听见声响,立起身来,拢拢有些乱的头发,借着过道里微弱的烛火,整理整理因为刚才躺着睡觉弄的有些凌乱的裙衫。

“可以走了?”安素一脸没所谓的笑容轻声开口问道,唬了临风一跳。

“临风,我们打个赌好不好?二百两银子,你是个财主,二百两银子不多吧?”安素走出牢门,拉住临风的衣袖,跟着他往外走。

临风的喉头动了动,挤出点声音算是同意。

“如果你能带我走出皇宫,我将头上身上的首饰变卖,给你五百两银子,如果我们出不去这皇宫,你给我二百两银子就好。”安素笑道。

“我正好缺五百两银子给她买块翡翠牌子,皇贵妃娘娘真是大方,托您的福,明儿我就能买了。”临风叹道。

安素面上露出解嘲的笑容。

先提出打赌的人,总是希望自己是赢家,安素却希望输的是自己。

对皇宫熟悉到轻车熟路的临风,牵着安素的手,轻易而举的避过各种巡逻的侍卫,顺利的离开后宫,来到前院。

离大门只有几十步之遥。

临风在一处宫殿的夹道里停下来,轻轻吐口气,露出轻松的笑意:“娘娘,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从丽坤门出去?”安素没所谓的问。

临风点点头,有些得意的声音:“世人皆自以为是,总觉得一所宫殿看守最严的便是正门正路,

其实他们都错了,正因为世人皆如此以为,所以皇宫正门正殿的看守却才是最松懈的。

做刺客的做贼的,不管如何,总是心虚,总是不敢从正门堂而皇之的走进来,所以这正门反倒是最不用好好看守的地方。”

安素没有回答,于这守卫上她没有经验,也许他说的对,正门守卫最松懈。

也许他不过是在她面前炫耀,他早就安排好的这一处,反正他内侍局的统领,他想怎么安排,皇宫的守卫就是什么样子的。

丽坤门前看上去静悄悄一片,两个守门的侍卫倚着墙打瞌睡。

临风拉着安素走过去,露出胜利的笑,伸手去推门:“安素,我们出来了。”

大门被推开一道缝,外面的光亮倏然照耀进来。

临风下意识的关上门,一脸的失落与急怒。拉起她,转身往后走。

他们身后,倏然亮起的光亮射的安素的眼睛生疼。

临风烦恼的轻喝一声,身形暴起,手中的刀就要出鞘。

“临风,你好大的胆子!”李太后威风凛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

临风的刀又回到鞘中,单膝跪下,叫了声太后。

李太后扶着麻姑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明亮的火把下,映着那张满是皱褶却总是信心十足的脸。

“临风,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是听命于皇儿,才做出这种劫牢的事来,这件事本就荒唐,皇儿也只是被情迷了心窍。

就这样罢,你先回去伺侯皇上,我带这丫头回仁寿宫,若是皇儿问起,让她找哀家去要人。”

李太后慈祥的说道。

临风顶着一张绝望的脸起身,拱手离开。

安素冲着他的背影喊:“临侍卫,记得你欠我的银子。”

临风的脚步顿了顿,挺拔的身子抽搐下,大踏步离开。

李太后皱皱眉毛:“欠你的银子?素儿,你在说什么?“

安素笑颜如花:“老祖宗我们打赌,他输了。”

李太后探究的眼神盯着她那张没所谓而生无可恋的脸,怔一怔,开口:

“素儿,你什么都知道了?”

“是啊,什么都知道了,我是皇上的女人,自然要替他分担起这江山的重担,既然将我献出去就能解决危机,芝麻绿豆大的事而已,有什么不好决定的。”安素笑道。

李太后噎住,几乎翻了白眼,胸口的气撞的心都开始疼。

她伸手捂住胸口,倒在麻姑的臂弯上,大声喘息。

本来准备的一肚子晓以大义的名言警句全都闷在心里,一句也讲不出来。

“太后老祖宗,夏日将尽,午夜的风开始凉了,您回去歇着罢,临走前,我还是想回我的梅香阁住几天,老祖宗您,允的罢?”安素问道。

冉冉的与她擦肩而过,朝后面走去。

侍卫们举起手中的长枪拦住她的去路。

安素静静的立在那两杆长枪下,等那个老太太示下。

李太后喘了几口粗气,挥挥手,令侍卫开枪。

安素头也不回的走远,渐渐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不见了踪迹。

李太后却僵在原地,瞅着她离去的身影,直到眼前全是黑暗,还是没有离开。

良久,方长叹一声,气喘吁吁的问麻姑:“你说,她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哀家从来看不到她愁苦的面容?从来听不到她歇斯底里的求饶的哭叫?

就算有泰山压顶的巨祸降临到头上,竟还能这样泰然自若。

麻姑你说,难道她真如传说中的那般,是来自天上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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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慢吞吞的走回梅香阁,中途还迷了路,一径走去了御花园后面的一处闲置已久的偏殿前。

不得不再折回来,往回走,直走去冷宫处,才重新识得路径,走了回去。

绕了如此大一圈子,遇到过几波巡逻的侍卫,总算是见到了梅香阁的大门。

屋檐上的灯笼已经挑下来,大门口一片漆黑,要借着旁边风临阁屋檐上那每日都挂着的破旧灯笼才能看清楚向上的台阶。

安素叹了口气,提着裙子上台阶。

院门却突然打开,易牙探出头来,见了台阶上的安素,先是一怔,旋即呜呜的哭起来,连滚带爬的出来,扯起安素的衣袖,再不肯撒手。

“熊小子,我不是鬼,是人,跑不了,快撒了手,让我进去。”安素笑道。

易牙越发哭的大声,跪倒在地,抱着她的腿,哽咽不止。

三四个披头散发的人一齐从院子里冲出来,哭喊声响成一片。

安素拖着腿下的易牙,揪着这几个的衣襟将好歹将他们拖里院子,关了大门。

擦擦额头的汗,挥手叫停:“得了,哭哭是那么回事就得了,再哭,让人以为你家主子死了呢。”

众人的哭声嘎然而止,只闻低低的呜咽声。

“明月姑姑呢?”安素扯开易牙的手,好奇的问。

平日里总是冲在头一个的人竟然不见踪迹,真是件怪事,不由她不问问。

“罪婢在此。”里屋响起明月灰灰的嘶哑的声音。

安素走进去,明月直直的跪在地中央,蓬头垢面,眼睛哭的红肿。

她身后的汤圆万福儿易牙并不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

背后捅捅安素的腰,极其不解的解释:“临侍卫才刚来过一趟,要我们留门,主子可能会回来,明月姑姑将他关出门,回来后就寻死觅活,哭的厉害,魔怔了。”

安素拉她起来,她只是不肯,安素撩衣跪到她面前,耸肩摊手:“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安心。”

明月往后挪两步,重重的磕头,泪水又汹涌而出,哭道:“罪婢不敢,主子,罪婢跟你一起走,不管去哪里,刀山火海,罪婢也陪你一起闯。”

安素扶着桌子站起来。坐到椅子上捶腰,万福儿见状,忙过来,替她捶着。

安素方开口笑道:“就算你下定决心要一生追随我,也不用一口一个罪婢是不是?”

“罪婢一直瞎了眼,才会错识歹人,从今往后,罪婢再无旁心,只一心一意的侍侯主子。”明月哭道。

安素苦笑,知她心中是怪着临风没有把自己救出去,便又笑道:“你这是赌的什么气,这跟他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无论我还是他,甚或是你们,不过都是工具而已,工具的主人早就决定这工具的用途,可管别的工具什么事?”

“你们能不能不打哑谜!这要急死谁不成!”万福儿瞪圆了眼,怒道。

安素将目光放到她身上,眼神一闪,眸光便有些犀利凶恶起来。

易牙哭倒在地上,哽咽道:“主子,皇上他,真的决定将你送给西番王了么?”

“你个熊孩子,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安素嗔着他。

易牙苍白了脸色,紧咬着牙根,唇缝里蹦出几个字:“主子,不管你去哪里,我们这些人一定随着去,生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多日悬着的事一旦有了着落,本来悬着的心便也落下来,万福儿和汤圆也跟着哭起来,表决心,要跟着安素一起去西番。

安素扎散着手,瞧着眼前跪着的这一溜人,微笑: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不回来,都好好的给老娘呆在这儿,等我回来行不行?”

四个人抱着安素的腿,泣不成声,不肯撒开,安素无可如何的瞧着他们,安静的脸上,有种安静的让人发疯的镇静和淡然,若再细瞧去,那份淡然里分明带着阴冷和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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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慎双手紧握,受伤的手慢慢渗出血来,悲怆的面上满是悲怆的不被理解的伤痛。

“母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朕只跟你一个人说过。”

临风跪在御案前,沉默着不回答。

不是他去告诉的太后,他也不想解释,而且他也相信,皇上现在想听的也绝不是他的解释。

“临风,你知不知道,你们要朕送出去的不止是一个美人,而是朕的心肝,朕的性命啊!”

临风还是沉默不语。

他不相信,他被安素说服,这不过是个阴谋。

他回来复命,没有在皇上的脸上看到失望,没有看到惊讶。

那一脸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让临风的心坠入了不见底的深渊,让他终于开始不确定他一直效忠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一直在玩弄权术的根本没有真情的阴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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