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荣嫔

芳云轩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距离最远，所以一早天未亮若芸就赶紧起来开始梳洗，沐姑姑拿着篦子正准备沾茉莉花水梳头，秋兰端了一盒泡着丁香花的水过来对着沐姑姑说:“这是咱们主子最喜欢的丁香花，姑姑拿这个梳吧。”沐姑姑闻了闻“嗯，这花香真好闻，不浓不淡的，我都没见过。”秋兰得意地说:“那可不，这周国没有这花，这花只有我们郦国才能生长，每年四月开花，我们都会摘下来晾晒用来做香料，剩下的就用来给主子梳头，这次把以前的存货都带来了，可也得省着用了。”沐姑姑拿梳子刮了刮秋兰的鼻子，“知道了，省着用。”若芸看着她们打闹，也觉得心里的阴霾不安一扫而空，心情轻松了不少，笑着说:“你们倒底还梳不梳了，等会来不及了，我就这么去得了。”

        沐姑姑赶忙沾了梳子利索地梳了一个飞天髻，由下而上插了三朵相同的暗红的珠花，花蕊是大颗珍珠，鬓角插了一支简单的白玉步摇，挑了一副白玉水珠状的耳环挂在耳垂上。额头并没有全露出来，梳了一点流海，露出弯弯的眉毛。长长的睫羽给眼睛蒙上了一层雾霭，增添了几分神秘，没有扫胭脂，只沾了点口脂，就足矣凸显出若芸的美，“娘娘准备穿哪件衣裙？”秋兰手里端着叠好的四五套问着。“这些都太艳了，你去把我那件青绿色的拿来，今天去见皇后娘娘，不适合穿得太打眼，淡雅一点就可以了。”一切收拾妥当，尽管已经朝着平庸的方向来打扮，但也遮挡不住若芸那独特的风姿。

        若芸原地转了一圈，满意的说:“好了，姑姑咱们走吧。”

        覃姑姑和秋兰站在门口看着若芸有点依依不舍，眼里都充满了担忧。“你们都回去吧，准备点好吃的等我回来，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不过去皇后娘娘那儿谢恩，让你们看得我好像去送死一样。”若芸若无其事的笑得很灿烂的打趣道。

        “呸呸呸，净瞎说，不识好人心，覃姑姑走，咱俩不理娘娘了。”秋兰撅着嘴拉着覃姑姑跑了。

        “娘娘对她们真好！”沐姑姑看着秋兰的背影感叹着。

        “我从小跟她们一起生活，多亏了她们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伴，对我而言，她们就是我的家人，以后你也是一样的。”

        “娘娘，从来没人这样对奴婢说过，奴婢对娘娘也会不离不弃。”沐姑姑眼睛有些湿润，跟着若芸继续朝坤宁宫走去。

        时间尚早，宫道上的人并不多，只是偶尔有些打扫的宫女、太监，看到若芸面生有些诧异，行了礼继续手中的活计。若芸也不急着赶路，就悠哉悠哉地走到了坤宁宫门口。沐姑姑走上前跟值守太监通报了一声，和若芸在门口等候通传，就看见不远处一位娘娘带着宫女款款走来，沐姑姑小声的告诉若芸“这是荣嫔娘娘，娘娘小心。”荣嫔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亮面散裙，裙摆上绣满了大小不一的粉色胭脂花，梳了一个飞云髻，插了一支八宝金钗，耳上戴了一幅鎏金镶玉的吊坠，颈上挂了一串颗颗大小相同的珍珠，看着面上年纪也不大，只是这身装扮老气了一些，若芸行了个平礼。

        “这就是柔嫔吧，刚来就巴巴的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速度可真够快的啊。”荣嫔话语中透着尖酸。

        “给皇后娘娘请安是本宫的本分，皇后娘娘身份尊贵，本宫当然要早早的过来以示对娘娘的尊重，难道荣嫔每天都来得晚，是要皇后娘娘等你？只是今日来早了，碰巧让本宫碰见了？”若芸淡淡的说着，就仿佛没事在谈论天气而已。

        “你，本宫对皇后娘娘一向尊敬有加，岂是你一个异国送来后宫充数的外人能比拟的！”

        “哦，那这赐给本宫的这个封号可能也是用来充数的，还是荣嫔娘娘好啊，不用充数。”

        荣嫔娘娘心里不痛快就是柔嫔刚进宫就赐了封号，而自己进宫三年也没有个封号，听到这里更是气急败坏却又不知道该回什么，就不再理会，径自进了坤宁宫，狠狠地撞了若芸一下。若芸一点没有防备，直接给撞倒在地。这一幕也被刚从良妃的霓裳宫出来的皇上看在了眼里。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连忙走到轿撵旁问到:“皇上可要过去看看？”皇上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李公公心领神会，轿撵并未停留。而此时的若芸并不知道这一幕落在了皇上眼里，借着沐姑姑的手站起来，由着姑姑问长问短的给整理了一番，挺直了背进了坤宁宫。

        坤宁宫金碧辉煌，院子也极为气派，地上铺的是四尺见方的汉白玉，一直通到了殿门口，门口几根朱红色的木柱上雕着风凰起舞栩栩如生，若芸正视前方并未停留走进了正殿，正前方是皇后娘娘的风位，上等的黄花梨雕刻成凤凰展翅的椅背，金色的坐垫上绣着大朵的红色牡丹，富贵奢华。楠木雕花的座椅分列两排，座椅之间是方形的木几，摆放着小巧的白玉茶碗。靠近凤位的四把椅子还无人落座，一看就是四妃的位置，荣嫔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到若芸进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若芸也没搭理坐在了她的对面，静静的等候着皇后娘娘。陆陆续续的又进来了锦嫔、惠嫔、岚贵人、俪贵人，四妃中除了良妃，其他三妃也前后脚的来了，若芸一一行礼寒暄了几句。

        灵芝姑姑先走出来，给各位妃嫔行了礼，招呼小宫女给嫔妃们看了茶，又接了皇后娘娘出来，众人们赶忙跪下行礼:“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皇后娘娘落座风位上:“各位妹妹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大家起身落座在各自的位子上。

        这时，外面一个小宫女求见，“启禀皇后娘娘，良妃娘娘特让奴婢过来告假，昨夜侍奉皇上，过于劳累，今日不能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听到这里，殿内鸦雀无声，唯有皇后娘娘的声音不疾不慢的不带任何情绪:“良妃辛苦了，今日就好好休息吧，不必过来请安。”

        “是，谢皇后娘娘，那奴婢告退了。”良妃身边的夏禾扣礼之后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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