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第九十八章认命

不用担心她

        一起滚池塘

        她准备要认命了

        林漱刚出虞都城就下车，沿着沐子来马车的方向走一段路后，他传信给舒栎问符咒的破除方法和骆橪的踪迹。回信来得很快，但结果并不如意。舒栎说他不知道骆橪的计划，不知道骆橪的踪迹，也不知道如何追踪隐去形迹的骆橪。他只说一张符咒效力只能维持一日，明日就能知道骆橪的去向，可他不知道骆橪一人拿了四张。他还说骆橪向他要了一张传送符，不用担心她无法准时赶回禹州，即便前几日她跑到天涯海角，最后一日也能在准时抵达禹州。

        没辙了，林漱只能买一匹马独自上路，途中时不时地施法查骆橪的方位。要说巧也巧，当晚他就查到一点痕迹，可也不巧，只是一点痕迹，只知道骆橪没在去禹州的路上——看方位是去江洲的方向。再次没招，林漱计算着时辰，在次日同一时间施法，结果没遇上骆橪换符咒的空隙，他再一次失去骆橪的踪迹。直到他们离开虞都第三日，他才查出骆橪在洰河城，但是等他移行到洰河城时，骆橪已经先去禹州了。

        一时间，禹九的传信、林漱当初送给骆橪的鲤鱼牌和他自己的法术同时告诉他骆橪在禹州。若不是考虑到直接移行到客栈会暴露身份，他真想立刻跑到骆橪面前问她为什么。等他想到可以利用鲤鱼牌咆哮发泄时，骆橪先开口了：“给我一炷香时间，你到禹州城外找我。”

        “什么？”

        骆橪重整精神，回屋换一件外衫，戴上鲤鱼牌，开门下楼，在客栈的拴马桩旁一边解开缰绳一边说：“直接过来不安全，我到禹州城外接你。”

        之后，骆橪的马蹄声哒哒哒哒哒地通过鲤鱼牌传到林漱耳朵里，他施法看到的是路边一闪即逝的行人、屋宇、城门、树木和荒野，等骆橪说“林漱你可以来了”之后，林漱移行在禹州城外看到的是初冬的萧瑟，是骆橪离城已有二三里。

        林漱原本想问骆橪这三日都做了什么，可是他刚出现骆橪就下马直朝着他走来，一身素朴的衣裳上别着条红鲤鱼，太显眼了，仿佛她只有他给的这一个装饰品，以至于他开始考虑自己对骆橪的重要性，开口换了个问题：“阿骆，你生气了？”

        “生气？”

        “气我整日在你耳边提岑荆。”

        骆橪四下看过，确定没人，让林漱变出一匹马来，才说：“是有些不耐烦……林漱，你听好了，我不喜欢岑荆，我和他之间没可能，你若是对他无意，就离他远一些，不然，我真的会烦的。”

        “好。我以后不提了。”

        “走吧。”骆橪背对林漱说完就翻身上马。

        林漱紧跟着上马，驱马走到骆橪左边问：“阿骆，这三日你都做了什么？为何还将踪迹隐藏起来了？”

        “舒栎让我们小心当初在刑场上闹事的道长，我想，我既然是人，他们就拿我没办法，可以去把他们引开，这样，你和九姑娘他们上路也能方便些。”

        “那你为何瞒着我？”

        骆橪空出左手摘下胸前的鲤鱼牌给林漱看，解释说：“没想瞒着你，我一直以为我戴着它呢，离开虞都才发现它别在昨日那身衣裳上忘记取下来了。”

        “真的？”

        “不信你看。”

        看？怎么看？拉着她摄取记忆吗？林漱看着眼前放着鲤鱼牌的手，转向前路去问其他事了：“阿骆，你为何会用舒栎的符咒？”

        “天赋……”

        骆橪收回手将鲤鱼牌放好，双手握着缰绳驱马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说：“我其实很适合鬼医这个位置……鬼医……鬼医不是指医者能像鬼一般来无影去无踪，鬼原来和医同位并列，一面掌握召魂唤鬼之术，一面怀有济世救人之心……”

        原来鬼医还有这种含义。如此想来，适合鬼医，也就是说骆橪有召魂唤鬼之术？林漱还没问，骆橪先故作轻松地回答了：“你别忘了，当初将你封印起来的人可是姓雒。”

        “何时知道的？”雒箜封印自己三百年是事实，林漱还真是无法反驳，他之前以为雒氏一族失去了除妖师的能力，原来是不曾发现。

        “我决定成为鬼医之后。”

        “你没告诉我。”话说出来，林漱都不知道是在为他没发现找借口还是埋怨骆橪瞒他。

        “我暗示过你的，镜公子出事前后，我问过你几道术法，而且现在不是也知道了。”

        “那也算暗示？”不是因为燕倾收集了花倚镜的魂魄放在叶知非的身体里，才问如何保留或禁锢魂魄的吗？不是因为担心尘香岛上的妖怪夺取花倚镜的身体，才问如何防止被别人追踪的吗？那也算暗示？

        “算。”

        “行吧。你说算就算吧。”

        “好了，要快些回去，晚上还有事。”

        晚上要做的事骆橪在他们进客栈之后又提了一次，但原因不是要赶回禹州城，而是打消顾虑——那时他们在说住处问题。

        骆橪上楼后说：“三间上房，玄英一间靠近楼梯口，沐公子和九姑娘的房间在玄英旁边，我们在里面。”

        路途中和骆橪共住一间房不是第一次，可林漱还是没适应，每次都会在门边犹疑一会儿。

        然后骆橪开释道：“左右也不睡。晚上你得和我回一趟虞都。”

        “救兰姑娘？”

        骆橪点头，指着沐子来和禹九的房门说：“你先去找沐公子他们，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林漱刚应声，骆橪就关了门，他仿佛是吃了闭门羹，脸色沉沉地去敲沐子来的房门。

        沐子来开门见他那副表情，不禁问道：“又怎么了？”

        怎么了？没事啊？林漱笑了笑说：“没事啊。阿骆想休息会儿，我就过来找你们了。九姑娘呢？”

        “我让她和玄英去找龙璍和白夜了。”

        正好，禹九不在，林漱和沐子来也自在一些，尤其是林漱现在男装打扮，真像是兄弟俩重新再见了。

        “哥哥，你们也回虞都吗？”

        “不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兰奇出事时我们都在禹州，根本无暇管那边的事，兰姑娘那里就劳你和阿骆代我去一趟了。”

        “此次行动都有些什么人参与？”

        “此事全由骆姑娘安排，说是会让无名出手。”

        “哥哥，战争结束后有什么安排？”

        “去鸿谷接回姝儿，然后带着她们周游天下吧。”

        “姝儿？我还没见过我这个小侄女呢。”

        “有空可以去鸿谷看看，她现在和你当初看到时大不一样了。不过，我也有好几个月没见她了，还真是有些想念呢。”

        “好。哥哥想恢复身份陪九姑娘她们久一点时，可以找我。”

        “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不用，有我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不简单啊，只是我刚好在，我若是不在，哥哥你就别想恢复身份了。”

        林漱和沐子来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快到晚饭时分，他们出门到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些糕点，回来时禹九已经安排好饭菜了。林漱原本想去喊骆橪起床，沐子来却劝他说骆橪三日间可能没休息好让她多睡会儿，他就只拿两盘点心悄声回到屋里放到桌上，等到夜深听见屋里有响动他去开门时，骆橪已经整装待发。

        “走吧。”

        “阿骆，吃点东西再走。”

        “我吃过了，换上衣裳，走吧。”

        林漱走近圆桌，发现点心果然少了一半，这才接过骆橪递来的包袱，翻出雒翂当初做的衣裳走到屏风后去换，一边换一边还听见窗外面有几只猫在叫唤。

        骆橪一直没把猫叫声当回事，直到林漱换好衣裳准备走到窗边她才跑过去，关窗之前还自言自语道：“哪儿来的猫，闻见鱼的味道了？”

        “阿骆，你……”林漱回味过来鱼是指他，一阵无语。

        骆橪关上窗，想起大事似的拿回方才的包袱，煞有介事地走到屏风后说：“无名一向包括男女老少，老有连叔，少有你当年在拂烨岛见到的那个狼一般的男孩，我们得做个区分。”

        那你就去扮姑娘了？不是还有其他人吗，也不怕多余？

        骆橪换完衣裳出来，又说：“还有面具。你上次变幻出来的两副面具还记得吧，若是不记得的，我可以告诉你它们是什么模样。”

        “记得。”林漱当然记得，他上次就忘了之前的面具是什么样子，所以上次是按着鳞谷红鱼村祭祀的面具变的，当然不会忘。

        骆橪接过林漱变出的面具遮住上半边脸，很自然地挽起林漱的手说：“走吧。”

        林漱低头盯着骆橪的手问：“去哪儿？”

        “软禁兰姑娘的别苑里有一片竹林，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书房？”

        “不记得了。”

        “花房？”

        “没印象。”

        “池塘？”

        “记得。”

        “走吧。”骆橪理了理衣裳，认命了。

        骆橪做好准备被林漱带进池塘后，林漱准确无误地移行到兰奇被软禁后赵林椿打造出来的花房里，她转眼看着一屋子兰花，果断把手抽出来，扭头背过林漱说：“不记得了？”

        “随便猜的，总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滚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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