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第八十八章窥探

窥探了心思

        窥探了心思

        为何要窥探心思

        莫名其妙。提醒莫名其妙。提醒的内容也莫名其妙。可林漱转头对上岑荆那双眼睛后，心里顿生试探之意，于是他让禹九和沐子来说一声，自己转身去找岑荆。等到岑荆那里见了岑荆收玉佩的仓皇模样，他更觉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走到禹九原来的位置坐下盯着岑荆说：“岑荆，看着我。”

        大抵是被禹九戳破心思，岑荆现在想给林漱证明他没异心，因此没拒绝，不想在自负之下刚好合了林漱的意，让人看清了心思。

        不看多好啊！

        不看怎么得了！

        谁让你生疑，没事窥探什么心思！

        我以为你最适合，结果不过是个笑话！

        看过了，笑了，这笑容里，林漱学着人家放入了嘲讽，掺进了悲凉，夹杂着愤怒，渗透着轻松。后悔窥探岑荆吗？后悔。也不后悔。不看，他怎么知道岑荆怀疑他的身份，怀疑不够，还想试探，空想不够，还有计划，计划不够，岑荆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计划付诸实践逼走他。虽然知道岑荆的反应才是人们对妖怪常有的态度，但他还是气愤。同一件事，为何骆橪可以原谅，还冒险扮妖只为感受他的感受；而岑荆，他怎能这样自私，为满足自己竟然想揭露他的妖怪身份。

        岑荆怀疑林漱身份的念头在听说骆橪被冤枉成妖怪后冒出来，那时他刚到夷方城，恨不能立刻转身去虞都看看骆橪怎么样，可夷方城的事刚上手他不好离开，而且只有处理好夷方城的事务他才能立住脚才能在江洲或黔州的层面上离骆橪更近一些。正好心有所念，他就在夷方城扶烟阁找了多少知道些骆橪过去的人聊天，恰好锦知就在。因为知道远蝉和骆橪关系亲密，他知道锦知和远蝉的关系后不免多打听几句，谈话间提到林漱从燕京回江洲一事，当时一听就知道日子不对，不过因为怀疑锦知另有打算他就随口编扯几句搪塞过去。

        然而别人好哄，自己难骗。那之后，岑荆叫来湛溪细细问了林漱在燕京期间是否有什么异样。湛溪一一回忆，有关无关的说了几条：雒弋失踪后他和连叔绯蜻都没能找到其行踪，结果林漱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也不知有何开心之事，林漱独自一人在屋里会时不时发笑。另外，何夕楼被人埋了炸药也是林漱先发现的。还有，林漱离开燕京后几天南面江洲今夕阁里人事有所变动，这场变动由平日不怎么插手的骆橪主导，庄主和林枔都不是很清楚其中原因。

        从人事调动出发，岑荆让湛溪去了一趟黔州，见了被调到远蝉手下的那个姑娘。和锦知所说没差，那姑娘确实见过林漱，确实是在见到林漱的次日被骆橪派到黔州的，她说林漱当时回来着急忙慌地拉着人就问少主在哪儿，说林漱回来之日离除夕一旬有余，说少主当时或升或遣地派出去的人好像或多或少都见过林漱。

        湛溪汇报完调查结果，岑荆就找来锦知让她回想林漱到江洲的日子，知道林漱到江洲之日便是他离开燕京之时。如此情况，不怀疑已然不可能，岑荆由此和锦知展开合作。他答应锦知会去找林枔或庄主看看远蝉签下的契约，会让远蝉尽快达成取得自由的条件，而锦知则帮他调查与林漱有关的事。

        锦知原来姓白，家里排行第三，都叫她白三娘，后来突生变故，家破人亡，只有她和妹妹逃得性命，可她把妹妹弄丢了。为了活命，为了报仇，为了找妹妹，她拜师学艺，学了一身功夫成了杀手，机缘巧合知道远蝉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妹妹后，她化名锦知进入半面庄杀手名录，得知妹妹从小被半面庄收养，要获得自由必须先完成任务后，凡远蝉的任务她都想插手，凡她经手的任务都记到远蝉名下，不过做这么多只是得了妹妹承认，要远蝉离开似乎遥遥无期。因误以为远蝉无法离开是骆橪不放，他转向岑荆请他帮忙。然而她不知道，远蝉她们几个的契约早就让骆橪当她们的面烧了个干净，骆橪与她们的联系全靠感情。

        到底是做了杀手，既有手段，也握着一些人脉，锦知查林漱可说是查了个仔细。林漱初到黔州在骆橪身边的情况，经她一问，远蝉不觉有异地全都告诉她。到林漱在黔州和徐楷的争执，在青湖山庄替骆橪涉险，在江洲查骆橪被追杀，在燕京追踪雒弋又放走雒弋，大大小小，无孔不入。不过最为细致的还要算林漱和骆橪去虞都之后的事，那是一段林漱频频暴露身份的日子，或者是试探沐子来，或者是和舒栎去鳞谷，或者是似妖非妖地在刑场和骆橪演那么一场。林漱该庆幸，幸好只有一个锦知，顾得一头就难以顾上另一头；幸好当初送沐子来去鸿谷没有移行，而是乘车骑马慢慢悠悠地过去，否则，不仅是他，禹九的身份也会暴露。

        真是不得不赞叹他们的伪装能力啊！

        看看锦知。林漱虽然和她没什么交集，但从远蝉梅镌甚至是骆橪口中听说的，都是什么“她还算是个好姐姐”。多能装的一个人啊。林漱想起骆橪离开鳞谷后，他从鳞谷出来去鸿谷没找到骆橪然后再经由留川城到黔州转而在夷方城找到骆橪的一路，不知给锦知留下多少蛛丝马迹。就说他在留川城见到钦钰和锦知这件事，锦知当时看到他只怕是会加深怀疑，也不知她当时那些话有多少是陷阱，但那关心简直看不出装假——当然也因为他根本没去看。

        瞧瞧岑荆。明明早就怀疑林漱，明明在夷方城看到和骆橪在一起的林臻时就不相信——他以为没有能像林臻那般留在骆橪身边的男子，再加上那与林漱一般无差的容貌，不是女扮男装，那就是妖怪可随心变换男女姿态了。但是，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林臻面前说林漱曾经喜欢湛溪，在林臻面前说林漱帮自己和骆橪，跟着林臻和骆橪到了天雪城。呵呵！假仁假义，假模假样。

        生气之际，林漱也是真有疑惑，岑荆对骆橪而言简直是个例外。都说骆橪不近男色，可她身边有连叔有林枔有舒栎还有沐子归兄弟俩，王灵齐和骆橪她也能正常对待，偏生就对岑荆冷淡。若说连叔是长辈，可以不论，那林枔呢？林枔和岑荆条件相差不多，都和翟烨有关系，都算半面庄未来的继承人，若说他是骆橪的兄长——其实林枔和翟燕是表兄妹和骆橪却不是，那舒栎呢？舒栎可是几次三番在燕庐药庐面前制造问题，一次又一次地说他喜欢小神医这种话，骆橪为何能以礼相待，总不能是因为他们从小的感情吧？好吧，就算是。就算沐子归兄弟俩都有喜欢的人，就算王灵齐喜欢三公主，就算龙璍没在骆橪面前提过男女的事情，就算是这样，那也不是骆橪区别对待岑荆的缘由才对。

        哎！天意弄人！还真是不公平！骆橪对岑荆可以冷淡可以视而不见，岑荆对骆橪的注意却是由来已久，积淀颇多啊！

        自岑荆记事起，他听过太多关于骆橪的事。一开始是母亲说他有个妹妹，在南边，有机会遇见，他要像哥哥照顾妹妹一般照应她。后来是父亲在教导中劝解他，南边那个妹妹，和他一样是半面庄未来的继承人，一个小姑娘要和他一样肩负起责任，还比他年幼，他有什么资格提前认输。后来，那个活在想象中的妹妹出现了，和他一样执行任务，杀伐果断，会冷漠会发笑，会受伤会治病，有血有肉，只一眼，就唤醒从前埋在心里的念头，他要照顾她。

        后来得知他看见的妹妹不是妹妹，真的妹妹早在多年前就因被人暗杀而死，他犹疑过，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个妹妹。父亲给过他建议，既然他姨母将那姑娘当作亲生女儿培养，他也可以继续把她当妹妹；另外，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将妹妹娶回家，让半面庄重新统一，也算是完成他目前的心愿。就这样，他心里的妹妹逐渐转成妻子。可惜，他对妹妹知之甚多，妹妹却几乎没听过他这一号人。

        骆橪虽是凫连按翟烨的要求培养出来的，但和她从前不知道自己是今夕阁少主一样，她并不了解半面庄，不知道半面庄是由前朝公主创立，不知道半面庄南北分今夕阁与何夕楼两部，不知道今夕阁里有翟燕和林枔两个地位贵重的后辈，更不用说知道北边还有个岑荆。她对岑荆的拒绝很简单，就是从幼年经历中得来的厌恶，对父亲，对自己，对是师父又不是师父的鬼医，还有对频繁制造问题的舒栎。

        岑荆几次碰壁后也知道骆橪的性子了，所以黔安城被骆橪搭救之后，他借保护林漱留在骆橪身边，一点点靠近骆橪，一点点看到骆橪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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