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第六十五章决堤

随处可见的痕迹

        让他决了堤

        想与她一起

        萧潇请林漱代为转交的东西是剑穗，红竹为玄英做的剑穗，玄英在杀三公主宫女时无意中掉落的剑穗，至于它为何会在沐子归手中，林漱不清楚，也许是路过刚好看见。等沐子来和沐王爷谈完话出来，他先将剑穗交给沐子来，随后说明骆橪让他过来和沐子来商谈回鸿谷一事的来意。

        沐子来接过盒子打开，见里面是玄英的剑穗，转手就将盒子递给祁管事，然后恳求沐王爷在他离开虞都期间看顾一下玄英。剑穗暂时先不给玄英。对玄英来说，剑穗的重要性不是它可能会作为他杀人的证据出现，而是他把红竹送给他的东西弄丢了。暂时不告诉他，让他想清楚杀一个人值不值得应不应该。至于回鸿谷一事，沐子来全权交给骆橪和林漱，他要做的事已经差不多结束，只需等骆橪确定离开的日期就行。

        两天后，众人在骆橪的安排下乘马车上路。一行人总共三辆马车，沐子来与舒栎同为男子共乘一辆。舒栎是林漱喊来的，因为禹九是他的朋友，鳞谷是他的家乡，沐子来回想起过去可能需要他从旁协助。芦梵一作为骆橪的姨母和雒翂一起，虽说两人不曾见过面，但因芦梵一得骆橪相助对雒翂很是和蔼，两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倒也不无聊。至于骆橪和林漱，他们在众人眼里一向形影不离——在场只有舒栎一人知道他的身份觉得不合适——自然是共同上了一辆马车。

        不过这只是从虞都出来时的安排，之后他们经常调换的。沐子来偶尔找他母亲商量去鸿谷看病到鳞谷找人的事，顺便说说他母亲缺席时他与沐子归的生活，两人是母慈子孝。林漱趁沐子来出去时会去看看舒栎，因为芦梵一有事雒翂独自一人需要多多照顾，鸿谷对雒翂到底是个陌生之地，学医练武都和她之前学制衣大有不同，骆橪需要一路让她安心，同时告诉她到鸿谷后她需要自己照顾自己。林漱虽然坐在舒栎身边，心思却不在舒栎身上，他一会儿看沐子来和芦梵一发楞，一会儿看骆橪和雒翂出神，心里竟生出了莫名的遗憾和嫉妒。

        觉察出自己情绪不对之后，林漱独自在车厢里反省过几次。结果是骆橪看他闷闷不乐的忧愁样子有些担心，很少去找雒翂了。结果是他凭空生出对骆橪的占有欲，在鸿谷和鳞谷的分岔路口前犯了难。他真想把禹九和沐子来托付给舒栎，他真想先送骆橪回鸿谷再去找舒栎他们会合，他真想求骆橪和他一起走，可骆橪在鸿谷还有事，沐子来的母亲还需去鸿谷修养，骆橪应该没做好去鳞谷的准备。就这样，几人在留川城外雪莲山下鸿谷谷口前不舍地告了别，一边是沐子来和他母亲，一边是骆橪姐妹俩和林漱。

        是雒翂先开口，骆橪没和她说过林漱的事，因此在知道林漱和舒栎与沐子来还要深入雪莲山之后再三确认地问：“林姐姐，你真的不与我们一起吗？”

        林漱心里想和她们先回去，所以一时没拒绝，还是骆橪在一旁和雒翂解释：“翂儿，你林姐姐和沐公子他们还有一些事没解决，要过些日子才回来，我们去鸿谷安顿好等他们。”

        “哦。”雒翂颓丧地退场。

        “阿骆。”

        “什么？”

        林漱不动声色地把骆橪拉到一边，拿出两个铃铛在骆橪面前摇了摇，什么声音也没有，在骆橪疑惑之中，他递给骆橪一个铃铛说：“这是我做的幻音铃，可以说话也可以看人。”

        骆橪接过铃铛摇了摇，问说：“不是有一个鲤鱼牌了？”

        “鲤鱼牌只能我听见你的声音，用幻音铃，你随时可以找我说话。”

        林漱说得神秘，还有些炫耀讨赏的意思，可骆橪很平静，淡漠地“哦”一声，接着摇摇铃铛，确定什么也听不见之后才问：“要怎么用？”

        林漱掏出几张符纸给她说：“你想和我说话时烧上一张喊我一声即可，不过要看见人可能不行，你没有灵力无法催动幻音铃。”

        “无妨，能听见便足够了。”

        虽然骆橪的神色依旧淡漠，可林漱听她说话看她收起铃铛的样子似乎很满足。她的喜悦之情虽然不外露，但他感受到了，所以，他突然抬手拉着她说：“阿骆，你在鸿谷等我，九姑娘的事情结束，我第一时间来找你。”

        “好。”骆橪轻轻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那，再见。”

        “嗯。”骆橪挣了挣，将她的手从林漱手里挣出来。

        林漱不疑有他，只当骆橪是看到沐子来招手的动作以为该放他走了才抽手离开，所以还笑着转头和雒翂说：“翂儿，再见。”

        雒翂黯然地走近林漱，拥抱他说：“林姐姐，再见。”

        好一会儿，雒翂才从林漱的怀里出来。两人分开后的神情惊人的相似，雒翂愣了愣，羞涩地转头去看骆橪；林漱愣了愣，尴尬地挠头去看骆橪。骆橪垂头被两道目光盯得不自在，决定给雒翂一个回答——雒翂大概没听到骆橪和林漱的告别想看他们拥抱一下，不料林漱先行动作，在骆橪准备给雒翂解释说他们已经告过别时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在她耳边喊了一声：“阿骆。”

        骆橪愣怔着答：“嗯？”

        “再见。”说完，林漱手放在骆橪背上拍了拍，然后抓住她的双手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开，逃跑似的转身走向舒栎和沐子来，还先他们一步离开。

        因为去鳞谷没有路，所以林漱走哪儿都不是错的。等远离骆橪她们，确认附近再没人之后，他问舒栎：“舒栎，要如何去鸿谷？我只能带一个人。”

        舒栎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答道：“你带沐公子上去，我用传送符，我们村口会合。”

        然后，没一点先兆，符纸一炸，舒栎在沐子来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沐子来失神片刻，见林漱朝他走来，忙低头去看他手中的禹九。林漱略感抱歉，舒栎没提前说一声，只能由他来作礼貌而多余的解释：“哥哥，你方才看到的只是人间术士的手段，我们修炼为妖，想去哪儿只是一念之间，我现在就带你回鳞谷。”

        虽然林漱他们常把鳞谷挂在嘴边，要去的地方准确来说并不是鳞谷，只是鳞谷谷口的一处村落——红鱼村。若说红鱼村与他们常见的村落有何不同，大概是随处可见的鱼的痕迹。自村口开始向村里延伸的七丈长一丈宽的莲花池里养着大小不同颜色各样的鲤鱼，池子尽头有一尊人鱼雕像，鱼尾的红色鳞片一片片清楚分明，朝村口的一张脸如临大敌，向村里的一张脸平和安静。两侧人家，或是檐前挂着鲤鱼灯，或是屋上盖着鲤鱼瓦，又或是门上刻着鲤鱼图，总而言之，随处可见鲤鱼的印迹。

        林漱和沐子来随舒栎进村被他安排住进他家之后，一个抬着禹九四处打量想找合适的地方，一个故地重游松快地观察自家哥哥。沐子来从看见舒栎用传送符突然消失就一直处于神游状态，他在村口无视红鱼村盯着鳞谷入口差点没走进去，在人鱼雕像前转了半圈有所感怀地扫视周边村舍，远远看见宗祠时还停下来打量了片刻，那模样不像出于新鲜好奇看东西，反而像以眼前之景物勾起回忆，他在对比其中的异同，只是到舒栎家里听舒栎提起给禹九也安排一间屋子他才回神，回神之后仿佛灵魂被换了一样，眼里只有茫然。前后两种态度，一个像林屿，一个像沐子来，明明就是一个人，偏偏像有两种思想。

        沐子来对灵力的感知不敏锐，因此四处看过后还是举棋不定，不知该将禹九安置在哪里。

        林漱来过鳞谷几次，知道灵力充沛之处不外乎鳞谷深处和红鱼村两处，两个地方，一处是数千鲤鱼焚化之地，一处是数千灵魂护佑之地。鳞谷深处冰天雪地寸草不生，不适合修养，只能是红鱼村了。于是他走向沐子来说：“哥哥，鳞谷深处多冰雪，气候寒冷不适合九姑娘。我们就住在红鱼村吧，这里是被护佑之地，灵气充足，不需另找地方，哥哥将九姑娘种在院里养在屋内都可以。”

        沐子来乐意之至，当即把禹九抬回屋里放在向阳的窗户边上，然后掩饰一般的出来，问林漱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该做些什么，找舒栎看他们能做什么。

        林漱不如沐子来积极，他只是偶尔深入鳞谷去看冰雪融化的速度，确实如舒栎所说，气温越渐升高，冰雪融化越渐加快，红鱼村旁那条河水量越渐加大，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不知道气温升高冰雪融化的原因，不确定河流何时会决堤……林漱每去鳞谷一趟都会带回一块冰，有时候是想看那个冰块有什么异处，有时候只是拿来玩，就像他此时在红鱼村宗祠里做的一样：闲来无事，他拿一块冰敲敲打打，样子就是他们供奉在祠堂里的面具。凿出面具的形貌之后，林漱看着晶莹透亮的冰面具动了心思，用法术在冰面下穿出密密叠叠的细线，然后找来这种花那种草磨出汁液，点一滴画一线的将汁液注入其中，居然将一张冰面具画出了璀璨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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