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八十三章捆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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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相信
是什么造成
里里外外不一样
目送叶翠带祁念竹离开之后,华炘竹那双原本装着似水柔情的眼睛变了,像烈日干涸了溪流皲裂了大地,泛着红血丝涩得难受……不算怒目圆睁,更不算对谁瞪眼,她只是难以置信,睁大眼睛瞧着门里门外的人,外祖母一副遭羞辱后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模样,舅父线条流畅的脸只留半边微微抽搐,而她的舅母——说到舅母华炘竹真想呵笑一声——则以手绢掩面,就像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门里门外寂静无声,一场戏像一次无声的对峙。
半晌,华二夫人开口道:“竹丫头,大喜的日子,你也该将你那些不检点收敛些。你这样做,如何对得住你的夫君。”
夫君?华炘竹眼角一抬,与嘴角倾起的笑容一起,看一眼陌生的红衣男子,然后嘲讽地转向华二夫人。收敛不检点?话说得很好,几个字就能将她的过往抹黑。到底她华炘竹是做错了什么?大喜的日子,洞房花烛之夜,他们扶来一个醉醺醺的新郎,一切顺理成章,现在告诉她那个被他们放在床上的身着火红色婚服的男子不是新郎。也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让她知道自己未来夫君的模样,这样,即便是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来冒充新郎她也不会发现。
心里的猜想很明确,可华炘竹却装傻说:“舅母说什么呢?炘竹听不懂。”
华二夫人得逞地对老夫人说:“母亲,你看看,我就说她不会承认。不过也由不得你不认,如今全家上下都看见你偷人,还是新婚之夜。”
“呵呵呵!舅母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人就想充当炘竹的夫君,外祖母,您可要替我做主。”
禹九倒是没想到华炘竹会这样针对华二夫人,会这样将问题转给华老夫人。可她毕竟和华炘竹一样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所以华炘竹此举是为了什么?她是否猜到自己的外祖母会如何回答她?如何不信任她?如何牺牲她?
那边,华老夫人被华炘竹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有些难堪,一时间众人都不再说话,沉默一阵之后,整个华府最年长最有资历的老人开口了,不怀疑,不质问,一点儿不拖泥带水,义正词严,她说道:“我这么多年真是错看你了,此时此刻还要信口雌黄,你的婚事是我和老姐妹亲自张罗的,我难道不知道你的夫君是什么人。”
“哦。原来外祖母您——什么都知道呢。只是不知您晓得这些事情后,是否还有机会每天含饴弄孙,是否会在见到我娘时……哦,炘竹忘了,娘亲当年离开您是不同意的……娘亲因为离家受难而说家人最值得珍惜,我却因在家里经受这番对待而想……”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华炘竹这样说究竟是想证明什么,禹九和已是耄耋之年的华老夫人一样疑惑。
华老夫人看似痛心疾首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外祖母还想听炘竹说什么?您觉得问心无愧,我又何必恬不知耻,是吧?既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我又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对吧?您瞧,大家看我的戏看得津津有味,没必要为难你们大家,外祖母您说是不是?不过,是戏总要有个结尾,炘竹总要说几句:舅母,您猜猜您的女儿还能不能嫁出去?舅父,您猜猜您未来的日子会不会好过?外祖母,您猜猜我要告诉您什么?”
华老夫人动怒说:“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可华炘竹却像是完成了谁布下的任务,演完了谁写的戏文,不弄墨登场,结尾却在人的意料之外,只听她满不在乎漫不经心地说:“好了,戏子要卸妆了,还请大家退场,别让我的真面目脏了你们的眼。”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我们……”
砰——砰——砰——砰——
“这花瓶若是朝人砸去可不好。”说完,华炘竹笑盈盈地托着一个瓷瓶走近门边,挑起一边嘴角应和倾斜的眉阴恻恻地笑着,也许站在门里门边的人会被花瓶砸得头破血流,当然,门外的人可以幸免。所以人们都退出门进了院子,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平时温柔娴静的姑娘怎会变成这样,他们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
看着所有人都撤脚离开自己的房间,华炘竹端着笑容做最后的挣扎,故意装得狠厉走近门,故意把关门的声音摔得震天响,故意抬高花瓶高高摔下。她做足了戏,一时间没人敢前进一步。华老夫人负气离开,几个夫人小姐或因为达到目的或是跟着别人都从门口的院子离开,家主都散了,丫头婆子家丁小厮也没有留下的必要。院子空了,一个人也没有,没人听得见房里细碎的声音,也没人看得见她泪流满面。她背靠着把自己和外界隔绝的门,笔直僵硬的门却承受不住她的悲哀,变成蜡质的一样,水一滴上去就会滑落——华炘竹靠在门上是想借力,可是身体不受控的沿着门蹲下去。她倒在地上,一只手撑在花瓶碎片上,碎片扎进手心,有一丝尖锐的疼痛暂时占据心里满满的羞耻后悔悲哀和愤怒。也是这一丝伤痛让她暂时清醒,放弃捡起一块碎片割断手腕的想法。她自嘲地笑了笑,抬眼望着这个自己住了十余年的屋子,桌椅是进来的那一套,这些年打磨的光亮,看来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帐子帘子一年一换或者逢着节日就置办新的,就像每个季节都会添新衣一样,现在这里焕然一新,帐子帘子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桌椅都披上罩子。昨天是她的新婚之夜,一切都是新的,唯独她一个人还抱着过去的想法,认为她们对她不会太过分,看来,昨日把她装扮一新只为了今天完全抛弃。好吧。随了他们的意如了他们的愿,反正她也没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反正她也厌恶自己了。
华炘竹打量着自己的婚房,越看越陌生,奇怪自己怎么就在这里留了这些年,怎么就听他们的话乖乖地把自己交付给别人。果然啊,叶子当初离开是对的。是的,离开是对的。要彻底地离开。不留任何牵挂地离开。可是叶子怎么办?除了叶翠一人,其他的人事都可以舍弃。明明叶翠是她最放心的人,此时却变成牵绊她阻碍她的武器。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唯一相信的唯一害怕辜负的叶翠,华炘竹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把又一次插入手掌的瓷片拔下来,是痛楚让她清醒,她可以好好看看这个地方与叶翠有关的还有什么,她要走了,她不想把叶翠的东西留在这里。收整好叶翠的东西,她如果稍后回来,就让她把这些东西都带走。想到要嘱咐叶翠把自己的尸体带离这个地方,华炘竹不忍心,怕自己太过残忍让她的叶子后半生活在阴影之中。她如果死了,叶翠会怎样?她有公子,有伙伴,有三公主,他们会照顾好她的,她的叶子没了她应该是可以活得很好的。所以,华炘竹把叶翠写给她的信送给她的手镯玩偶以及那些年留下的所有记忆装进包袱,系起来封起来,放在桌子上,写下一封言辞平淡自然而稍显冷漠的书信——希望她的叶子不会因为她的放弃而忘记她,然后捡起一片锋利的瓷片,在滴血的左手上补上一道伤。
若是祁念竹醒着,叶翠一定会一出华府就把他丢在哪条街上,可这是华炘竹亲自敲晕的唤着夫君的人,所以她只能带着祁念竹找一处客栈安置好。担心什么人会找到他让华炘竹更加难堪,她吩咐客栈店家不能声张要好好看管,还拿出归义王府与公主府作威慑,确定没什么差错她才赶回华府。
华炘竹门前和早间不同,早上她想着来祝福的时候,只看见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乌压压地全聚在华炘竹门前,她想过很多原因,好的坏的都有,只是没想到她们会这样算计。华炘竹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身上到底背了什么样的债?凭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对待?叶翠以为华炘竹之前受的委屈只是因为她无父无母,没人给她撑腰为她说话。如今看来不仅如此,可她已经没有时间后悔没将华府秘事查探清楚,她的竹子没时间等她去补课。
华炘竹新房,寂静无人,冷冷清清。叶翠原来打算敲门试探的,结果门一推就打开了。
门里门外大不一样。门外冷冷清清,显得干净整洁布局严整。门里,乱,红。床与被褥枕头,红的;桌子椅子的罩子,红的;烧残的红烛的泪,红的;帷幔窗花与纸张,红的。嫁衣,红的。血,红的。
迈步走进新房时叶翠看见的先是碎瓷片上的血迹,然后便是一手垂着趴在桌上毫无反应的身着红色嫁衣的华炘竹,她垂下的手下有一小片红色的血,血滴还在一滴一滴落下。
叶翠走得并不安静,声响并不悦耳,可是华炘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叶翠之所以不着急,不是因为多年经验知道那点血不足以让她的竹子死去,而是因为她要小心翼翼,她害怕,万一竹子不是在开玩笑。直到走近华炘竹,走到华炘竹侧着的脸前方,叶翠才把不在拍子上的心跳静下来,俯下身体,以一种试探的希望夹杂着绝望的话语,推着华炘竹的身体轻轻喊道:“竹子——竹子——竹子——竹子——你醒醒——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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