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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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寒云都知道。
昨天除夕，他觉着无趣就去缀霞宫找廿棠。
到她宫门口却发现没有往常的笑声。就悄悄进去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认定廿棠不在宫里。
那床上坐的笔直的人影，丝毫不知道已经被不能知道的人知道了。
跑出去玩儿了？
既然如此，他就去找她。
通知小福子一声，陈寒云穿一身雪白锦缎广袖长袍，外罩玉色刻丝氅衣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没多久，就看见在街上买买买的廿棠和荔月。
嘴角噙笑，眼底的情愫柔和缱倦。
看到廿棠躲不及奔来的马车那刻，他感到心跳都要停了。
慌乱无措几乎将他溺毙。
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他飞身上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站在屋檐上，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一颗心总算落了下去。
他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看她发愣的样子，他担心是吓坏了，又不好直接暴露身份，只好调侃她抓着衣袖让她回神。
准备带她下去时，她的呢喃让陈寒云顿了顿。
她说，陌寒，是不是你？
他怀疑是听错了，但她眼里的悠远的怀念和小心翼翼的语气，却告诉他她说的没错。
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姓名。
自她入宫以来，所见到的男子没有几个，她也说过对他倾慕已久。
这倒让陈寒云想起，许久没见她眼里的痴情了。
难道是移情别恋，心悦一个叫陌寒的男子？
可这宫里除了他有“寒”字，谁会忤逆与天子？
这一刻，陈寒云心里想了很多。
听见她问他叫什么名字，压不住的颤抖音调，他纠结许久，还是撒了个慌。
也是想让她知道他不是所说的“陌寒”。
回到宫里，辗转反侧，还是决定让她知道这一切。
看到她眼里的震惊诧异，他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她将他遮住面具的下半张脸，认成了另一个人。
看着眼前廿棠苍白却依然俏丽的脸，陈寒云忍不住心里的怒火。
“把我当做他的替身吗？”
陈寒云的脸上依旧挂着炫目的笑容，廿棠心里警铃大作。
他的眼睛是冷的。
这样看起来才更加可怕。
到这时候，廿棠不说也不行了。
“皇上息怒，臣妾不敢。”
那眼神明晃晃的写着，“你和他不一样”，陈寒云感觉心梗了一下。
“棠儿没有吗？昨天，我可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廿棠此时的心里竟然有些慌张。
怕陈寒云生气。
看到他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廿棠心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溢出酸涩，声音闷闷的。
“你不要多想，我说错了。”
陈寒云不依不饶：“我怎么不信呢？”
“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陈寒云气急，伸手就把廿棠拽到身前。
挣扎间，无意打翻了第一层盒子。
露出下面的物件，让廿棠一下怔住。
下一层放着一支簪子，上面裂纹满布，一看就是技艺不精，但花了不少心思重新粘好的。
依稀可辨认出是三朵梅花的形状。
浅粉色的花瓣，中间一点嫣红，再熟悉不过的梅花琉璃簪。
廿棠看到这个，下意识看向陈寒云。
他慌忙拿起簪子，细细检查了一番，又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软的绒布上。
廿棠嗤笑一声。
“您呢，皇上，不是也把我当做是皇贵妃的替身吗？”
陈寒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沉默了许久。
久到似乎空气都静止了。
廿棠的期待随着时间的消逝一寸寸落空。
“谁让你提她的？”
一开口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虽然情绪没什么变化，却让廿棠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还是忘不了她，对吗？
珍惜到死后快四年，不准提她的名字，不准动她的东西，不准……立皇后之位。
原以为她已经比过她了……
“是你害死她的吧？”
廿棠想通后，语气轻松不少。
陈寒云死死盯着廿棠。
“不许胡说！”
廿棠眼眶微红，眼里泪光闪烁，却死死不让它落下。
“被我说中了？怎么，自己做的事情，承认就这么难吗？”
“怨不得清平公主什么用的都是最好的，怕不是补偿吧？”
“若是她知道了，该怎么想，你这个父亲呢？”
廿棠不想这样与他剑拔弩张的。
可是她忍不住。
“出去！给我走！”
廿棠头也不回，利落的转身就走。
对身后砸东西的声音充耳不闻。
“斯人已逝，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呢？”
廿棠疑惑的喃喃自语。
他放不下，她……
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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