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内外

代表发展与建设的三年，不仅在联盟内部掀起了日新月异的变化，五个大国和勉强夺回自主权的小国，也同样搭上快速赛道，努力增强自己的力量。

        碍于国情和领导者风格不一，国家的选择也不尽相同。早在签订科技互助条款就下定决心先恢复环境的风之国是态度比较和善的存在，我的旧识烈阳答复说他会以风之国代行者的身份到来。

        ——他在一段时间内率领忍者建立了新的统治机构，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风之国国内的贵族势力在外部势力的支持下开始和他争夺统治权。

        现在国内两方并行。忍者和受灾严重的平民势力，与贵族势力互相夺权。受到邀请后风之国内部爆发了声势浩大的武装冲突，胜出的烈阳将会携带他的表弟，风之国忍者集团军的主事人烈斗。

        “风之国是忍者和平民势力……”

        随时间流逝，外表越做越精细，还添加上能量流动监控的全景地图铺开在办公桌上。千流放下一杯白水，成为首领后，无声无息的毒杀也发生几回，他不得不求教医忍队伍的负责人妹妹，疯狂吸收药物知识。

        “是的，风之国国内的另外一股势力尤在叫嚣联盟的不公正。”千流回应道。此时不是公事时间，而是居于首座之人理清思路的间隙，“新开发的绿洲喂饱了新的人，多余的财富却没有真正下发……”

        他摇摇头，“据说下代是烈斗，应该做的更强硬点。”

        “嗯……土之国的。”

        拉开代表土之国的版图，和它南方的老邻居二分天下的情况不同，土之国大名的统治遭受完子民怀疑情绪的轮番打击后，依然坚守在高位上。

        那里的宗教体系已经更新到第三代，降罪说和拯救说大肆泛滥，代表[恶]的目标直指我。

        “啊……稍微有点过分了。”我看着每年都会接收的土之国底层人员逃难名单，敲敲它，“选好对付的人手了么。大会商定的通路开发是我们入境的好机会。”

        千流放下一碟切成方便入口大小的点心，高糖无脂肪，适合补充脑力，“千手晴主动请缨。她恨着那个国家。”

        “恨意会带来旺盛的报复欲，力量是强大的。”我交叉起手，笑意莹于眼底，“但她是以理智压制一切的人，这三年的努力我们都能看到。”

        我仍旧记得她对自己动手时，从身上爆发出的狠辣与判断力。最为关键的是，她经受过土之国宗教的洗脑与精神打压。忍者的意志坚定，可以容易变得偏执。

        她是最好的人选。

        “让千手晴提交外派申请。”

        对准标示着浅黄色，统治力犹如乌云、若有若无覆盖的国家，我手指一划，“权限上，她可以上升到对外宣战。”

        下意识地被语气中的杀意激到，千流努力平复节奏加快的心跳，“暗部需要启动吗。”

        扉间一手创立执掌的暗部，前段时间因为本人忙着开发武器移交给了新人。我仔细回想下，“是特之一族新培养的精英吧，他的手段还有点欠缺。”

        “先不启动，我的手里还有几个任务。”

        “是。”沉声应下，长久跟随我的青年在卷轴上记录并画出封印。暗部是执行并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任务的机构，权力随在位首领的意愿起伏。很明显，新更换的这批暗部人员，将会有一段比较压抑的过渡期。

        内陆的两个大国结束安排，远在东方的水之国掀起了淡蓝色的水汽。

        当初葵花了半年时间横渡极西之地与水之国间的无人海域。从西方的角度探查，再合上东方已至的范围，这个国家的地形地貌袒露无疑:

        水之国是个以居中主岛为根基，向外重重环绕至少三层包围岛链的国家。那些小岛很大部分住不了人，气候受海洋影响风雨极多，也没有太多资源。于是建成了防御的基地，被大雾、海上风暴，气旋，暗流和漩涡隐瞒。

        水之国的信息封闭格外严重，三年后也只是摸清楚大名及下属的人员情报。至于忍者……

        非主动不出现，非必要不斗争。

        我歪歪头，“泉奈在那里待过……”

        千流温和道，“泉奈大人很厉害，一直没有放弃维护当初的情报网。”

        “是他自己的吧。”我失笑道，“情报部门从他手下拿走了一大批人才，竟还会有遗留下来的。”

        若论联盟中战力最高可能好多人都要辩上一辩，但要评谁的思维最缜密且有耐心，只能是他。

        “看看最近执法部门的工作情况。”

        我简单地说，明白言语意思的人自然会在之后给出答复，“嗯，接下来就是我们亲爱的，提出单独拜访的雷之国。”

        当时派火核在雷之国扎根经营资产，这么些年发展得很不错，许多民间的消息都是从他那里传来的，“雷之国内部已成立相对独立的忍村，领导人也是最强悍的忍者，称为[艾]。”

        “这个模式……虽然是仿照我们建设，但能让大名下手的地方很多。”

        我敲敲桌子，“雷之国财政的支出报表和金属冶炼的产业情况。”

        发出联络的讯号，很快，二楼机要档案封存室的忍者就将情报送上来。

        曾经有联盟成员在见过这整整一大层，附加空间扩张区域的情报室时感叹，或许连五大国大名本人，都没有里面的人了解他们的国家。

        “嗯……”

        “经济和资源把控在大名手里，相当于外设军事机构。”我揉揉额角，“果然，若不是当初联盟奔着独立势力目标前进，各国自下而上整合忍者的力量，大多会选择这种类型。”

        它不是不行，也不是不好，而是控制权还在统治者的手里。

        诚然后续力量发展可能会颠倒此时供需关系，但真将部分权力压在上方的人手里，永远摆脱不了被驱使、被所谓任务裹挟的身份定位

        我办不到。或许，后来的人也办不到。

        [这是延缓矛盾的选择。]

        从高处的办公室向外看，旧规划的住宅最多不过三层，能见到大片规整设置的各种设施。

        我经常走过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们的家，也经常可以看到他们放下了某种无形负担的样子。

        那种笑容，才是对人的感谢。

        思绪飘远久久，半响，近来更加沉默寡言的青年轻轻打开玻璃窗，让风吹进来。

        “您是想到我们了吗。”千流说，唇角的笑容弯起小小的窝，“都说火之国现在有两个声音。一则高，一则低。他们正在等着一个声音。”

        青年提醒到，“我们也在等。”

        “……”

        “哈，你们最近竟然敢催促我工作了。”将吹起的纸页压下，我一弹指，无形的气流就打散室内的风，“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活很轻松若是不喜欢休假，那么大会后的休息日就取消掉。”

        啊……这个。

        千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他的同事基本都抱怨过，平时的工作时间虽按照规定严格实施，可一旦进入状态，消耗的精力大到窒息。

        他们每周都盼望着休息的日子，要是知道他竟然让首领有取消安排的意思，怕不是下班就要被套麻袋……

        “没有。”

        努力端正态度的人紧接着道，“火之国派来交流的是长束。自新大名上台他就退居二线，不知道私下那位林川秀台有没有联系他。”

        “啊……”

        说起来这三年，我和长束一直保持着偶尔通信的习惯。毕竟是一力推动、瞄准西部的人，在不发出异常信号的前提下，对他的注意力难免会减弱。

        “我会抽时间见见他。”

        ☆

        敲定最后一项安排，已经到了该下班的时间。

        处理政事是另种意义上的累，很多联盟刚成立时的忍族族长在迎面高强度的工作后，纷纷选择放弃，并开始培养自己看好的小辈。

        他们也清楚，自己待的时间越长，越是危险。在上方注视着的某个人的眼睛里，联盟是要步入制度治理的正轨，而非“人”的主观操控。

        她在努力，她也不会让别人破坏这份努力。

        “啧，土之国的人，真会咬文嚼字。”

        夕阳的余晖自侧面撒下暖橙色的光，挂牌外交部的办公室里，奈良鹿名敲敲自己的肩膀，收尾报告的结束意见，“痛……什么时候我可以辞职啊，有几家的年轻人不是干得不错嘛。”

        “假如他们能流畅五大国的非通用语，并继承了奈良族长的智慧。”和他对接安排的泉奈说，递出自己的报告，“那当然可以。”

        “只是很可惜，首领还没找到完美的继任者，只能多劳烦您了。”

        “泉奈大人还叫我您啊，”奈良鹿名摇摇头，说，“唔，我现在也已经不是族长，有新的适合的人领导奈良。”

        “啪——”他拍下巴掌，非常清脆，“所以我们分家了。”

        泉奈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奈良一直是联盟里喜欢游离于政治中心外，又非常审时度势的忍族。

        他们可以出参谋，外交员和做事的实干的人，却不会真正忠于某个上级。察觉解散忍族的时机成熟，他们便献上了“首”。

        “呀……那可真是。”

        早已收到消息，连前因后果都了解完毕的青年感叹下，“看来宣传部要好好加班了。”

        告知内外。

        “这应该进贡献度吧，族人都安排好了”

        “那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有饲养鹿的传统手艺。”奈良握住肩膀，使劲一卡啦移位，“不瞒您说，我们家的人脑子还好。我准备去编写联盟学校的外语教材，若是教育部审批通过，这其中的轮值是不是就……”

        “听内桑的。”

        泉奈微笑地说。面对外人，他的表情永远精确到肌肉的细微之处。

        “哦哦……”

        是说的“姐姐”，看来这事八成能搞定。

        奈良的人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同样附上笑容:“那我就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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