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稽首篇完

“吼啊啊！”

        好似回应前一日无数人隐秘的期待，高亢又尖锐的吼叫在平静普通的时刻从位于国都正东方的寺庙爆发。

        伴随着建筑噼里啪啦碎裂掉的声音，大地的颤动再次席卷整个风之国的国都，带来天也摇摇欲坠的扭曲景象。

        身体不稳的风之国百姓惊骇地看向声源，那里，有一道形似沙漠龙卷风的气浪正翻滚而出。空气在转瞬间变得浑浊昏黄，他们身体的本能开始不住地发出讯号，告诉着:

        快逃!快逃!

        “啊啊啊啊，我终于——出来了!!!”

        烟尘起伏中，一只巨大的狸猫仰天长啸。滚滚黄沙在它身旁脚下环绕，浑身遍布的斑纹比墨色还要黑，“这个国家的僧人封印了我千百年，今天!”

        “我自由了!”

        得知是东大寺的尾兽破封，已经飞快逃离进地下储藏室的国都百姓默默握紧手里的佛串。

        感谢风之国的建筑以厚实的墙壁和半堡垒的形状为主，只要尾兽不肆意进行破坏，单纯的、来自体型的震动就不会产生大的影响。

        但……

        一部分紧接着跟来的风之国忍者在土黄色狸猫的外围建立起宽阔的隔离带，眼神不住飘向王宫:

        他们那正在里面镇压官员的领导人刚刚做出了一个决定，要以尾兽之力“名正言顺”地摧毁大名和贵族的势力——

        事情真的会如他所愿吗？现在和尾兽对峙的，可是个外国的忍者啊。

        “重明和我说，你叫守鹤。”

        指挥平民撤出的空档里，忍者听见一同前往东大寺的少女说，“我们将你从封印中放出来，与之对应的，你是否也可以帮我们个忙？”

        “噗噗——”

        从鼻腔里喷出断断续续的气声，守鹤挥动爪子拍向下方的大地，“开什么玩笑啊人类。被这些和尚封印了千百年，先让我玩玩再说!”

        “嘶嘶嘶!”

        黄沙迅速地以守鹤为中心聚集，凝实。它兴致勃勃地捏出来个五层楼高的金字塔式沙堆，爪尖一点，就要冲着东大寺的建筑落下。

        这时，建立隔离带的忍者听到了声叹息。在嘈杂的背景里，不知为何，这短暂的音节显得格外鲜明，似乎是直接侵入脑海的，“我给你机会了守鹤。打你主意的大名和国都的普通人无关……为什么，要对着他们呢。”

        “少废话!”

        脾气比重明要暴躁和高傲不少的守鹤回到。半空中聚拢的沙堆不住向内压缩滑动，变成重量更高威胁更大的锥体，“我恨他们剥夺了我的自由!千百年来只能听和尚念经唠叨这个唠叨那个!”

        “我生气了!”

        “最后一次，”女声也说说，“寺院内只留下了代代守护封印的普通僧人，你要是心里有怨气，可以先和我打架。”

        “发泄之后就带你找罪魁祸首，我保证，会给出个公正的答复，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感受到重明离开的气息我还以为它被人类抓住，没想到，是被你给迷惑!”

        它才不是那种随意相信人的白痴。

        土黄色的尾兽张口，“风遁·练空弹!”

        唰!

        雄厚到查克拉波动下，空气从中分割出一道，无形的气流速度极快地喷射而过。

        见再三说明情况也没用，我眼神稍冷，也不再犹豫:

        咔咔咔!三重的空间封锁从守鹤的上方落下，万花筒开启的幻术如奔腾的巨浪，强硬地冲进尾兽的意识空间——

        控制!

        单独和尾兽面对面的我捏住印，轻笑下，“唯一的机会，接受我的说法吗？”

        活了无数岁月，只在失手被人封印时吃过亏的守鹤发出不甘心的咆哮。尾兽是查克拉的聚集体，不会死亡也不会削弱，现在却被人用幻术控制住，堪称奇耻大辱!

        “因陀罗的后代!”守鹤的精神在不住地冲撞，“放开我!放开我!否则我就暴走了!”

        “暴走”

        是说不管外面的身体，任凭[它]本能行事么，黑色的咒印……看来封印了这么久，它还是努力做到点什么的。

        “那、”

        再度展开精神力构成的大手，对准守鹤的身体上下合十，无数道繁杂的封印纹路飞快蔓延，我挑起眉，“这样呢!”

        外界关注的忍者只见巨型尾兽在眼底闪过丝红光后，就开始让全身的勾纹延伸拉长。与查克拉不同的力量在上面随时间增强，带来种即将逃离控制的疯狂感……

        然而，“啪!”

        两张忽然出现的巨掌凭空合拢。无形的力量挤压下，沙粒漱漱掉落，守鹤高大的身体竟然出现了崩坏的现象。

        ……这是哪里来的怪物!

        和忍者同时闪过这个想法，本身精通封印的守鹤感受到了方方面面都布置完全的强大禁锢力量。事态发展至此，它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小伙伴重明是因为打服而离开栖息地，因为，它也没有办法干过这个人类。

        “……”

        沉默，漫长的沉默。守鹤在神情不住变换后，还是让自由的渴望占了上风。它开始艰难地理解刚刚说的话，意识空间里胖嘟嘟的狸猫也甩起尾巴，“喂，人类，你要我怎么帮你”

        “这个国家的构成非常畸形。”

        我说，“不久前在那间美丽的宫殿里，发生了一场改变的行动。作为一手挑起来它的人、”

        我想起那忍者美丽的眼神，果然压迫最严重的地方，变革的力量就越强，“自然要给予帮助。”

        “哈、还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守鹤忍不住回道，“重明那家伙就是容易被假惺惺的话语说服。你是在利用和欺骗它。本质上，人类就是看中尾兽的力量!”

        说着说着，它洋洋得意起来，“我想想，打击那个常来我们面前叨叨的人是吧。可以，我们就此两清。”

        “这个没问题。”

        守鹤的要求很简单，我也不想和重明外的尾兽再深入。退出写轮眼操控后，我抬手结印:“这是一道对所有尾兽都适用的契约。我会约束大陆忍者对你们的态度，保证你们的权益。同时，你们也要保证除了必须的行动，不能对人类出手。”

        我一字一句道，“我会看着你们，不要妄想挑战我们的底线。”

        契约的力量是绝对的。

        “……”

        一股真切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守鹤烦躁地抓抓地。它分明地感受到了眼前人类的危险和强大，加上和原本有所出入的端正态度，不禁让兽本能地想到:

        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

        “除了人类会诞生那种心思，其余的生物怎么可能主动找事啊。”

        守鹤嘟囔着说，短短的爪子触及到渺小的指尖位置，“看不出来你还算言而有信，既然打败了我，就帮一把!”

        “对准哪里”

        和人类相比，这群尾兽真是单纯的过分。不过它们也看的清楚自身定位，这点不需要太过担心……

        划出道空间忍术搭建的载体，凭空地站在守鹤的耳边，我抬手指向忍者圈定出来的风之国大名私兵位置，“那里。以刚刚风遁的威力去攻击。”

        “好嘞!”

        说办事就认真办事的守鹤哐哐迈出脚步，注意到隐藏在暗处的忍者后，它露出个可爱笑容，张开嘴巴再次聚集查克拉:

        “风遁——轰!”

        ☆

        烟尘和炸裂的土石在国都的不同位置渐次地飞出，隐秘的傀儡制造工厂，黑暗的研究堡垒，上层醉生梦死的云殿，禁锢住忍者和平民的牢狱……

        无数道或悲痛，或畏惧的声音从耳边流过，守鹤最后停在华美的王宫前方空地上，发出四周不住回荡的高昂叫声，“风之国大名呢”

        等……等一下!

        这个时候依旧选择奋不顾身出来的风之国官员们，在庞然大物的阴影下，看见了他们主君踉跄而出的凌乱的身影。

        他的身边是压制的忍者，隔着一道宫殿的门扉，大名的身体与尾兽相比，好似山峰上的一点石砾。

        “呼——”巨兽垂下脑袋，看着这个人类的掌权者，道，“你开心吗？”

        “犯下的错还有机会被天意报复，是不是很有趣”

        是她。

        说话的应该是那个人!

        已经被痛苦折磨许久的大名癫狂地抓住脸，他能感受到一只鹰隼正将双眼对准他，尖锐的喙部和爪子撕扯着血肉，吞咽朵颐，不知满足。

        他畏惧，他惶恐，他担心真正的死亡。

        他……

        “我知道是你!”

        大名疯疯癫癫地说，连忍者什么时候消失掉都没发现“你来就带来了灾难。你这个扰乱国家的灾星，凭什么说我在犯错……是我给了他们活着的机会!我凭什么不能去享有他们!”

        “我不开心!天意从没说君主要体谅子民!我在统治——这是统治!”

        “呀，人类真是奇怪的东西。”

        守鹤说，眼睛偷偷望向旁边折叠空间悬浮在上的人。她正双眼沉静地看着大名，脸上既没有心虚，也没有得偿所愿的快乐，“迫害起同类比猎手捕杀猎物还要狠，很快乐吗？”

        它在问两个人。

        “或许只有对不是人的存在，我才能说出实话。”

        我道，掌心凭空拉出一只火焰构成的鸟，扑扇着翅膀飞起，“人类这种生物，最高贵最卑鄙的，就是不顾一切追求自我的本能。”

        “他在追求他的统治，我在追求我的东西。”

        “或许我是站在正确、正义、大众、自由、平等、爱等[价值]这一方。但我一直清楚，本质上，我是个再纯粹不过的、还未追求到目标的人类。”

        “所以，只有这点，”我扯开笑容，肆意浪漫，“才是真实。”

        “而你们，只不过是输了。”

        输了就是输了!

        站在根本的源头上，你们的意志无法触及我，因而只能匍匐!

        咚!

        守鹤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它想，当初六道仙人拯救人类，追求的东西是否也能如她那样地说服自己。

        人类千百年来的所作所为，也是否为坚持了最基本的东西，各自在前进道路上清醒

        不得而知。无从知晓。

        “啊……”

        风之国的大名同样听到了这句话。他颤抖地伏在地面上，他承认，自己是无法坦荡说出这些言语的人，因为……

        他只是个人，也只能这么地活着。

        “不幸的预兆……动荡的根本……邪恶的契机……”

        直到心神破碎，也想将最恶毒的形容说出的男人抠住石缝，“不要看我……你不要看我……”

        我正向你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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