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病

明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迫切的希望开学。寒假的这两周她和征君居然只在网球馆见过一次面，而那居然是整个假期里唯一的一次见面。

        当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好在隔天就能见到征君了，明穗内心的小人不由自主的原地旋转跳跃跳起舞来。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明穗开学的第一天连学校都没得进。

        因为她生病了。

        早上闹钟准时响起。原本还算是美妙的音乐如今听来显得格外吵闹。

        一觉醒来，大脑昏昏沉沉的，嗓子也哑了。明穗不由地在心里反思自己昨天到底干了点什么，今天要遭这罪。

        如果我有罪，可以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这该死的生病qaq！

        明穗难受地蜷缩着，硕大的床只有中间偏上的一点点地方鼓了起来。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像一只蝉蛹一样紧紧地裹着被子，但寒意还是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涌出。她挣扎着掏出手机和班主任打电话请假，语气微弱得着实让人担心。

        “幸村同学，你家还有别人吗？”

        “就我一个人，”明穗停顿了片刻，迟钝的大脑才慢慢反应过来，“没关系的老师，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明穗挂掉电话，太阳穴两侧传来“突突突”的钝痛感，这让她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她随手将手机扔在一侧，紧闭着双眼，整个人都陷在床内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由于今天开学，赤司昨天就跟明穗打招呼说自己会先早点过去，让明穗不要跟着自己早起，可以在家多睡一会儿。

        中午午休的时候，赤司独自一个人走在走廊里，脸上挂着让人暖心的笑容。想着一个假期不见，今天总算能看见自家女朋友了，心情简直好得不行。

        然而当他走到教室门口，探头望进去寻找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明穗如果自己先离开了肯定会发消息告诉自己，可是他掏出手机查看发现没有。

        “那个，赤司同学。”

        赤司听到声音，勉强维持着脸上和善的微笑，略带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女生，“有事吗，同学？”

        田宫熏咽了口口水，小声地跟赤司打报告：“如果你是来找穗酱的，她今天请假了哦。”

        “请假？”

        “好像是生病了。”

        赤司的双眸猛地一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礼貌地感谢：“谢谢。”他对着田宫熏点点头，毫不留恋的快步离开教室前往学生会会长室。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一个键一个键的按着手机上的数字拨号，听着“嘟嘟嘟——”的声音他显得愈发焦躁。赤司垂着眼眸，他的嘴角有些许的下弯，左手的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无人接听。

        赤司抿了抿唇，重新拨打了另一个电话，轻启唇瓣道：“合山老师，我下午想请个假。”

        赤司站在明穗家门前抬手敲门，“明穗，你在家吗？”

        无人回音。

        他掩下心中的点点焦躁，从背包中取出钥匙打开门。

        是的，赤司有明穗家的钥匙。起因是明穗总是忘记带钥匙，在等待锁匠来的时间里总会去赤司家里来着。一来二去，明穗干脆给了赤司一把钥匙。

        “明穗不担心我拿到钥匙乱来吗？”

        “嗯？不担心呀，你可是征君呀。”

        想到小姑娘那个时候信赖的目光，赤司不由得内心一软。

        随着大门的开启，赤司站在门口就感受到室内灼热的气浪，一踏进去他灵敏的鼻子就察觉到室内细微的气味变化——是长时间没开窗的味道。这意味着明穗的暖气从昨晚开到了现在，今天早上可能就没起来过。

        赤司的表情严肃了些许，他在客厅转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于是直奔明穗的卧室。他抬手敲了下门，“明穗，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赤司打开门就看到他亲爱的小姑娘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他先伸手去把挡住脸部的被子往下拨了拨，才探手去摸明穗的额头。

        “怎么会这么烫？”他声音低低地说。

        被他这么弄了许久，明穗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赤司脸色不太好地掏出手机打电话，“田中司机，麻烦来一下我公寓这里。”

        挂断电话后，赤司从一旁的椅背上找到了明穗的衣物，快速给明穗套上了一件毛衣。

        只是……

        赤司面色难看地看向手上的裤子，颇有些沉默。最终他眼一闭心一狠，将明穗小腿处的被子往上面推了推，两节细腻光滑的小腿便露了出来，由于高烧皮肤上还泛着浅浅的粉色。

        赤司咽了咽喉咙，将裤子从小腿处套进去往被子里提。他的手指微微泛着凉，由于看不见，总是不经意地触碰到明穗身上微热的皮肤，引来几句微弱的哼哼唧唧。

        终于给明穗穿好衣服后，赤司长吐一口气。

        真是太煎熬了。

        “赤司少爷，我已经到楼下了。”

        赤司给予肯定的回复后，用厚实的大衣将明穗裹得密不透风，将她抱进车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去医院。”

        田中司机暗暗心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脸上的神色难看的仿佛要吃人了一般。

        明穗双目紧闭，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显得极为不适。她微微张着小嘴，急促地呼吸着。

        “征……君？”小猫一般微弱的声音轻轻响起。

        赤司赶忙低头，轻声说道：“我在。”

        明穗微微睁眼，勉力露出一个微笑，“不要担心，我没事。”她喘了口气，灼热的气息铺洒在赤司的脸上，“你不要皱眉……”

        赤司抱着明穗，下巴紧紧地贴在明穗的脑袋上低声应道：“好，我不皱眉，马上就到医院了。”

        明穗的脑袋轻轻动了一下全当回应了。

        之后便是检查、验血、吊针一条龙。

        这里是赤司家的私人医院，明穗住在一间单人病房里。

        等明穗在病床上悠悠转醒，已经是半夜了。她的手指轻微的抬了一下，眼帘轻轻张开又合上，重复了几次后，眼里模糊的画面终于逐渐变得清晰。

        她抿了抿唇，并没有干燥不适的感觉。

        明穗想要稍微坐起来些，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压住了。她微微侧头，看到一个毛绒绒的赤色脑袋正埋首在她的床边。她心里一怔，感受到眼眶泛出的丝丝热意，眼睑情不自禁地多煽动了几下，生生将涌上来的泪意逼回。

        她也不动弹了，就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发呆。

        手上的点滴快要滴完了，明穗犹豫着要不要按铃喊护士，可这样势必会将赤司吵醒。正犹豫期间，赤司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只见赤司立马就醒了过来，直接抬眼便看向挂水的药瓶，看到快滴完了便抬手按了铃。

        做完这一切的赤司显得有些困顿，他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征君。”略微有些干哑的的声音传来，明穗抬起手轻轻拽了两下赤司的衣服，“我想喝水。”

        赤司这才恍然地看向明穗。片刻后，他先是看似不慌不忙地给明穗倒了杯水，实则手臂微微都在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喂明穗喝完水后，护士才不紧不慢地过来给明穗拔针。

        赤司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神色看上去并不明朗。

        护士很快就离开了，两人在房间里一躺一站，并不言语。明穗是想说话的，可是看着征君这幅样子她又有点不敢了。

        又过了片刻。

        “征君……”

        赤司冷着脸看着她，“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当他找到明穗的时候，小姑娘那副虚弱的样子瞬间就让他回到了数年前不愿面对的场景。

        明穗从未看到过赤司这幅模样，她莫名的感到有些委屈。她哑着嗓子，感觉泪意仿佛要再一次涌了出来。

        “我……我本来以为睡一觉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你都烧到快四十度了？！”赤司严厉地看向明穗。在看到小姑娘眼底的惶恐后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吓到对方了，于是赶紧放柔声音直截了当地表明心意。

        “我很担心你，明穗。”

        “联系不到你的时候，我担心的整个人都不像我了。”

        “明穗，你真的对我很重要。”

        赤司垂着眸，声音也变得有些低哑。

        “以后如果生病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赤司在一旁坐下来，牵着明穗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明穗感受着自己指尖所触碰到的温度。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用力地点点头，“嗯！”

        赤司注意到明穗有些湿润的眼眶，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给她抹了抹，“别哭。”他脸上恢复了往常的笑意，“饿了吗？”

        明穗吸吸鼻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像只小狗一样委屈巴巴的地看向赤司：“饿了，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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